第九章：还没死呢,你嚎丧呢？

顾兮若跟在宁述白的身后，只觉得那股子味道更重，来到屋内，宁述白的几个叔伯正在床边嚎啕大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有多孝顺。

宁述白站在近前：“祖父还没死呢，大可不必这么早就伤心。”

几个叔伯立刻止住哭声转过头看着宁述白，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的已经站起身来，直接破口大骂：“你个不孝子，你就这么说你祖父的？”

宁述白出言嘲讽：“大伯孝顺，这么多年怎么没将祖父接回家里去。”

趁着几人正在争吵的间隙，顾兮若隔着距离看向床上的老人，病态不重，想来宁述白平时照顾得很好，但唇间却显现了一股暗紫色，若不是明眼人看，肯定会以为是老人年纪大了，气血不足。

越挨着床边，那股子味道更重，这股味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闻得出来的，因为用的非毒。

乃是气，只是顾兮若没想到，气师和蛊师，在当今的人看来，都属于异族，是不会被容纳的，现在竟然还有。

气师的族人更少，是隐匿在百姓中的。

顾兮若眼看着一股子气游走在宁老太爷的周身，脸上时不时的微微鼓起，有些确定了。

但还需要进一步的去查验，而且就算确定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下宁老太爷，若是救不下，那以宁述白的性格，她和阿祖这辈子都别想见面了。

正在犹豫之际，太子请的御医已经到了，宁家大伯立刻点头哈腰的看着那御医，活脱脱的一副卑微小人的样子。

顾兮若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宁述白说这件事，那御医已经上前去搭脉了，诊了许久，转过身看着宁述白。

“宁公子，恕老朽学艺不精，宁家老太爷这个症状，我属实是诊治不出来。”

一直沉默寡言的另一个老头站起身来：“都同你说了，爹就是年纪到了，你非不信。”

宁述白大有一副要吞人的样子：“三叔，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宁家大伯立刻大声嚷嚷：“你说什么意思？爹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你说是什么意思？”

眼见几人要吵了起来，顾兮若趁机走到前方：“大人，我先送您回去吧，有劳了。”

众人停下来看着她，顾兮若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但是她确实有些东西要问清楚，好进一步确认。

御医连连点头，这又是一出豪门恩怨啊，哎，还是少听见得好，免得被人捉了话柄。

宁述白想说什么，却见顾兮若已经带着御医走了出去，几人目送着他们，宁述白冷冷的看着几位叔伯：“天色不早了，府里准备了厢房和吃的，叔伯们先早些去歇息吧。”

宁家大伯还想说话，抬头却对上了宁述白冷冷的眼神，只得默许。

顾兮若将话在嘴里囫囵得转了个遍，把脉这行她不了解，不然就自己上了，终于想好了措辞，默默得说道：“大人，常听老人说，说人老了，脉象就好像是浮在表面了一样，悬空的，有没有这回事啊？”

御医欲言又止：“也不尽然，也不尽然。”

看着御医的样子，顾兮若大概猜到了些什么，紧接着道：“所以也不一定会浮在表面？”

御医连连点头：“是的，只是年纪大了，脉没有那么沉稳和有力了而已。”

顾兮若话锋一转：“那您摸过几个脉在表面的啊？”

似是聊得顺了，御医脱口而出：“一...”

转头看到顾兮若，连连紧闭嘴巴，顾兮若立刻了然，一个，还就是刚刚那个。

御医默默的叹了口气：“老朽确实学艺不精，从医以来，从未遇到过有人的脉是浮在表面的，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顾兮若点了点头：“我也没遇到过，只是偶然听老人说过，想来是记错了，大人慢走。”

送走御医，转过身就看到宁述白等在走廊的尽头，看着顾兮若的表情晦涩难明，顾兮若知道，自己也有筹码了。

刻意没理会宁述白，转身从另一端的走廊走。

宁述白看着顾兮若刻意忽视自己，大踏步走了过来，直接拦在了顾兮若的面前，走得急了，又忘记用内力，正在大喘气。

微微起伏的胸膛就这么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顾兮若差点撞了上去。

宁述白很是急切：“你知道什么？”

顾兮若侧过身子，绕开宁述白：“白爷想多了，我能知道什么？”

宁述白一把抓住顾兮若的手腕：“你送御医回去，难道不是你已经确定了些什么么？”

顾兮若冷笑一声：“白爷说得好笑，连御医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从何得知？”

宁述白的手越发的用力，掐得顾兮若生疼：“是不是你对我祖父下蛊了？”

顾兮若倒也不恼，抬头对上宁述白因生气有些微微颤抖的眼眸：“白爷能够接下我的蛊虫，自是知道被下蛊之人该当如何？白爷这句话说得好生没有道理。”

宁述白气恼，手上不自觉的加重了力度，顾兮若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片刻过后，宁述白甩开顾兮若的手。

顾兮若轻轻的揉了揉手腕，那里已经青紫，宁述白瞥过，眸子倏地冷了下来。

“顾兮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不说，今夜我必卸你阿祖一条胳膊，我说到做到！”

顾兮若没想过宁述白这般残暴，还有些嘴硬：“我说了我不知道，连御医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宁述白转身提脚就走：“那是你的事，你阿祖的一只手唤我祖父一条命，是你赚了。”

顾兮若追到前方：“你！”

这宁述白简直是不讲理啊，自己到底哪里表现出了知道事有蹊跷的啊？

宁述白站在原地，二人就在廊中对峙：“你想好了么？我没那么多精力和你周旋。”

顾兮若才惊觉，眼前的男人和她以往见过的属实是不一样的，他们或许有情有义，但眼前这个人，却冷血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