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午夜刷街
当粘糕完成了设计稿，从工作室出来，已经接近晚上10点。
看着墙角的滑板，粘糕一愣，自从上次阿板告诫过他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玩滑板了，应该不会有人去蹲他了吧。
这么一想，粘糕拎着滑板下了楼。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滑行，初夏的夜风有些微凉，让每一个毛孔，都从闷热的空气中苏醒。
梦花街滑板公园，还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在玩滑板。
粘糕的滑板轻轻跃上台阶，就看见角落里的菜花。
菜花穿着一件丁香紫的短袖t恤，她坐在滑板上来回滑动，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粘糕！我等到你了！”菜花从地上弹了起来，一双眸子很亮。
“……等我？”粘糕看着菜花，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滑板公园的友谊赛，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菜花猛地点头：“我是第一名哦。”
“嗯？”粘糕有些疑惑。
当时为了拒绝菜花的拜师请求，提了这样的要求，想让菜花知难而退。按理来说，菜花虽然进步很大，但是滑板公园比她厉害的也不少，第一名短期来看是不可能的。
菜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下午我是这样赢的，我跟你说……”
……
下午六点半，经过一整天烈日烤灼的混凝土地面，依然在脚下冒着热气。
踩着滑板的菜花，站在人群里，带着搜索的目光，不时环顾滑板公园的四周。
阿p灵巧地在人群里穿梭，最后停在了菜花的面前：“菜菜，你有跟你哥哥说你要参加比赛吗？”
“没有啊，怎么了。”菜花看着一路狂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阿p，登时反应过来：“你不会又告诉我哥了吧！”
“我没有……”阿p脖子往后一缩：“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我以为他知道啊，阿板不是同意你玩滑板了吗？”
菜花将后脚也放在滑板上：“不管了，反正我要参加比赛，谁拦着都不好使。”
“你后面……”阿p朝着菜花挤眉弄眼。
菜花转头，就看见了阿板。
“你下来！”阿板沉着脸。
“我不！”
阿板叹了口气：“……你下来，我给你调试一下桥和轮子。”
“啊？”菜花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迅速从滑板上跳起，一把抱住了阿板：“好耶！”
“喂喂喂，伙伴们！”欢仔的声音透过扩音喇叭传来。
欢仔穿着白t，站在花台上，举起右手示意：“要参加本周滑板比赛的guys，速度来我这儿集合啦！”
“去吧。”阿板将调试过后的滑板，递到菜花手里。
梦花街滑板公园每周五的晚上，都会有一场友谊赛，由经验丰富的老滑手主持。大多数时候，都是滑板菜鸟之间的较量。比赛的难度比较低，但人多热闹氛围好。
“老规矩，绕滑板公园一圈，谁先回来算谁赢！本周比赛的第一名获得我赞助的……额，冰淇淋一桶，口味自选啊！”欢仔看向小广场的冰淇淋售卖机。
站在起始点的菜花，数了一下今天参加比赛的选手，加上她自己一个有5个，大部分都认识。除了阿喆，其他人的水平甚至还不如她。
“阿喆姐姐，你的伤好啦！”
那天在滑板公园和蝰蛇队比赛，阿喆过栏杆不小心受了伤，一直到今天才再次露面。
“对啊，伤口结痂了就忍不住出来滑，嘿嘿！”穿着牛仔短裤的阿喆，将大长腿往滑板上一踩：“我也想吃冰淇淋，不会让你哦。”
“不用让，不用让。”菜花笑着摆手，心中泪流成河。
有滑板公园的长腿女神在，她还怎么争第一！
“今天的比赛，咱们换点花样啊。”欢仔想了一会儿，将小广场上的冰淇淋贩卖机推了过来。
欢仔慢条斯理地开始制作冰淇淋，随后给5个选手每人发了一支。
蛋卷上的冰淇淋堆得老高，菜花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生怕把冰淇淋给摔了。
阿喆挑眉：“你想干嘛？”
“你们拿着冰淇淋滑行，还是绕滑板公园一圈，谁先回来算谁赢，冰淇淋不能摔在地上。”
菜花迟疑了片刻：“只要冰淇淋在身上，随便怎么拿，不摔在地上就行？”
“对，不摔在地上就行，所以一定要滑慢一点稳一点啊！”欢仔点头，冲着菜花叮嘱，眼睛却看向阿喆。
有人戳破了欢仔的小心思：“你是不想阿喆剧烈运动，伤口裂开吧！”
欢仔脸有一些红：“比赛比赛，马上开始了赶紧准备！”
口哨声一响，菜花第一个冲了出去。
为了避免冰淇淋摔在地上，大家都滑得比较稳比较慢，也刻意避开了障碍物。
可惜天气炎热，大半圈过后，冰淇淋开始有融化的趋势，再看着前面阿喆的背影，菜花感觉自己反超无望，急得满头大汗。
眼看马卡龙色的奶油就要滴下来，菜花忍不住舔了一口。
她忽然愣住。
欢仔是不是说了……只要冰淇淋不摔在地上就可以？
几乎是在一瞬间，菜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冰淇淋整个塞进了嘴里。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好冰啊啊啊啊！
拿着一个空空的蛋卷，菜花猛地蹬地加速，前方直接ollie过栏杆，反超了阿喆，第一个滑到了终点。
所有围观的人，和阿喆一样，都惊掉下巴，居然还能这样玩？
“菜菜你耍赖！”
“我没有，是欢仔说不摔在地上就行，怎么拿都可以，又没说不能吃掉！”菜花的脸泛红：“奖励算你们的可以吧，我只要拿一次第一名就好了。”
……
听菜花细细地讲完比赛，粘糕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你靠投机取巧赢了比赛，又为什么实话告诉我？”
“取巧是我机智，能一口吃下冰淇淋是我的本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菜花双手叉腰，一脸坦荡地仰头看着粘糕。
“……你说得很有道理。”粘糕摸了摸鼻子，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反正我是第一名，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菜花捞起地上的滑板，笑嘻嘻地说。
一旁赶来的阿板，听见菜花的话，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比赛结束后，阿板就先回去了。等他把咖啡店打烊，就来滑板公园找菜花，本来是想要教菜花一些滑板的基础知识——可是她居然另外拜师了？
他没听错吧，放着一个ollie星球北部赛区滑板冠军的哥哥不要，妹妹费劲千辛万苦获得滑板公园的第一名，就是为了拜眼前这小子为师？
“阿板你来啦！”菜花拽着阿板：“跟你说，粘糕是我的师父了！”
“很厉害吗？”阿板开口。
菜花连连点头。
阿板不置可否：“滑板给我用一下。”
“嗯？”菜花不解地看着阿板，还是把滑板递给了他。
阿板踩住板尾，看向粘糕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十足的挑衅意味。
粘糕踩住板尾调转滑板的方向，毫不示弱地与阿板并排站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微微抬起了下巴。
滑板公园的大灯，投射在三个人的身上。
夏夜的空气，似乎在高压中骤然升温，因为过于灼热而火花四溅。
“你们……是在用眼神交流？”菜花左看看阿板，又看看粘糕，一时有些发懵。
不需要任何言语，几乎是在同时，粘糕和阿板调整脚位，蹬地向前！
粘糕率先冲在了前面，穿过滑板公园，上了街道。
此时接近午夜，车流和行人都很稀少。在空荡荡的街头滑行，有一种肆意张扬的快感。
阿板紧跟在粘糕身后，虽然他已经退役很久了，但在踩上滑板的那一刻，四肢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再次重现曾经做过千次万次的动作。
一起ollie过减速带，又同时外跳转5050呲上绿化带的边缘。
粘糕有着一往无前的锐气，他是从西海岸刮来的风，夹杂着海上的风暴闪电，是青色的岚。
阿板有着丰富的滑板经验，他是ollie星球北部赛区的一代滑板传奇，是许多年轻滑手追逐的梦。
在直街上拉开的距离，又在转弯处贴近。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的声音，轮子在街道上滑过的声音，两人用滑板动作，就完成了交谈。
前面是一段向下的台阶，粘糕行云流水地ollie起跳，连下数级台阶。
然而让粘糕没想到的是，和他一样飞下台阶的阿板，在滑板落地的瞬间，紧接着又猛踩板尾，翘起的板头右转，从他的右手边实现了超越。
心无旁骛地滑板刷街，有着酣畅淋漓的快感。熄灭已久的热情，与沸腾的血液，一齐被点燃。
粘糕不甘落后，脚下发力，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