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凶手是你
“凶手, 是你吧?”叶白汀看向站人群中,最左侧的男人。
紫苏立刻提着裙子跪了下去:“是我……”
叶白汀侧头,微看她:“常夫人, 我还没说完,不要擅自开口哦。”
紫苏搅紧了帕子,担忧的朝后面看了一眼,却也不敢再随意插话。
叶白汀往一步:“紫苑一生坦荡, 心向光明,却一直被人挑剔,被人误解, 她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向人证明她的坚持, 她的追求,她的不放弃, 可最终,所有努力仍然敌不过贵人的一句——‘不过一个民女, 强要了也就强要了’。她用所有走过的路, 熬过的时间, 抗拒着这个似乎从她一懂事就降临身上的命运,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禁脔,只想成为自己, 可最后仍然逃不过,贵人们看的只是个趣,是她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的,没用的挣扎和不放弃。也许庄氏眼,这一切很讽刺,结局都是注定的, 乖乖认了不就好了,你何必那么折腾?可紫苑心,得有多痛苦?她守护的并不是她的贞洁,而是她心中不灭的理想,她不觉得女人一定得是这个命,不觉得长得好看就一定要依附男人,讨好男人,她想向人证明,她可以不一样,别的女人也可以不一样——宣平侯庄氏等人行径,羞辱的何止是她的身体?”
“她的心,这些人不懂,有人懂,有人不会忘记。”
叶白汀看着人群的男人,目光灼灼:“你要杀死这些欺负过她的人,这些人浅薄,知,不配好好的死,没什么意志好摧毁的,至少让他们自食其,安排人勾引都太便宜他们,不如让他们染上说不清的脏病。宣平侯是你第一个下手的人,但他是所有罪恶之源,早早弄死太便宜他了,得让他经受足够的痛苦,所以你留到后面。”
“郡马沈华宫为虎伥,本事不大,心比天高,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庄氏好人不当,偏学青楼花活当老鸨子,他们个活得够长了。你盯了他们很长时间,了解他们脾气秉性,所有细节习惯,甚至隐私癖好,日子也是早挑好了的,寒衣节,故人魂归,烧献暖衣,你想让紫苑夫妻看一眼,是不是?”
“你有便宜的消息渠道,知道很多贵圈辛密,说服安排某个人庄氏花宴上做不为人知的小手脚,很方便,你认识红媚,请她顺手帮个忙,造‘素帕’势也不难,你让庄氏和郡马中了‘伤大雅’的毒,再让他们染上花柳,城中看这个病最好的大夫是常山,只要盯住了,你就能知道这个人的行踪,病情演化程度,你认为差不多,可以动手的时候,便夜色下蹲守,暗巷中吹响《秋霜调》——引他们过。”
底下夫妻脸色瞬间变化,常山瞳孔一震,似乎非常惊讶,紫苏脸一白,深深咬住了下唇。
叶白汀便更确定自己猜了:“这首曲子,那个西山围猎之夜,紫苑临死,曾一遍遍弹响,但凡经历过的当事人,都会非常熟悉。那件事之后,酒醒人归,这些人许后悔,许不后悔,但见面肯定尴尬,因为紫苑的丈夫不停的纠缠闹腾,外界舆论越越大,这件事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风流韵事,而是一个大|麻烦,麻烦到有些人经为此付出代价,麻烦到他们不得不断尾求生,送几个关紧要的人出去背锅,之后也不好再聚集,或者谈论这件事。”
“因每个人为这件事付出的代价不同,态度便也不一样,利益撕扯,很难维持以的友好关系,关系亦会渐渐淡下去。这件事便成了几人心头的一根刺,互为把柄,不愿触及,若有一天再提及,必是遇到大难,要谈条件了。”
“他们怎么想的,揣着怎样的算计,你都知道,你确定,只要吹响这首曲子,他们一定会心弦绷起,一定会寻。”
“所以郡马看完病,从常山的医馆离开,听到这只曲子,突然决定不回家,附近的商铺落脚,待所有人休息后,匆匆套上外裳,独自一人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庄氏也一样,低调过看病,离开医馆回家途中,听到曲子,纵是深夜,也不得不一人独自过去……”
“你把他们打晕,双手反剪到背后,和双脚一起绑好,再拍拍他们的脸,和善的同他们打招呼,聊一聊当年的事。他们很害怕,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也用肢体和表情传达着求饶的意思,可你不可能满意。你站一边,为他们吹响了送行曲,也就是那一夜西山之上,久久没能平息的曲子——《秋霜调》。”
“这是送行曲,也是安魂曲,你想让紫苑天之灵看到,他们不配活着。你匕首抵他们颈间,用他们的血涤荡他们肮脏的灵魂,你朝天上扬洒纸钱,用他们的生命祭奠亡灵。”
叶白汀话落,全场寂静。
申姜意识到自己屏了息,长长吐了口气。
好家伙,娇少爷什么都知道!原凶手把人制服后,站旁边是吹了首曲子!就说那距离远不远近不近,不像欣赏,也不可能是计划其它动,原是这首《秋霜调》!紫苑被害时一遍遍弹过的曲子,凶手记得这么多年,从未曾忘记,刻印灵魂的曲子!
“而这个过程,被她看到了。”
叶白汀指向紫苏:“你是紫苑的弟子,养女,从小由她教养,被她影响,她几乎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此遇害,你心中意难平,越是想念,越是怀念,越是会升起报仇念头,你的确做了一些计划监视之事,庄氏等人恨之至深,甚至有几回都打算动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你的丈夫,么?”
紫苏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
叶白汀眼帘微垂:“你与丈夫常山青梅竹马,一路互相扶持到现,感情甚深,他心,有些事不是不值得,是不可以。杀人很难,背负所有行更难,他希望有一天能做到正大光明惩治仇人,可目明显没有办法做到,他未必不挣扎,而你,冲动比他多的多。”
“沈华容死的那晚,你是不是去医馆看你丈夫了?或者是去之,或者是离开的时候,你听到了熟悉的曲子《秋霜调》。这是你曾一遍遍练习,如今却伤痛心,鲜有弹起的曲子,它的每一个旋律,你永远都不会忘记,只要一个音调,你就能认出。”
“你跟着曲子过去,看到了整个杀人过程。你远远看着,当时可能并不认识这个杀人凶手,但这首曲子指向性太明显,就是为了给紫苑报仇的。你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有人做了,你一直顾虑和担忧的东西,有人不怕,你觉得自己有坏,像是尸位素餐,等着别人替你报仇似的,你犹豫了很久,走上去,将身上的青鸟玉佩扔进血泊,重新拿起……你那时就考虑要帮人顶罪,可能很犹豫,不确定会不会做,但物证准备好,总归有备患。”
“至你——”
叶白汀看向常山:“你自陈凶手,是因为真的信了妻子杀了人,紫苏心中仇恨一直未去,这些年不止一次出现过这种念头,你也拦了不止一次,是不是?我方提起,凶手用《秋霜调》引死者去暗巷,你表情十分惊讶,显然此一所知,是不是?”
“而你就不同了,”叶白汀看紫苏,“你知道,但是你没有说,是觉得不重要,还是怕我们怀疑上别人?”
夫妻二人视。紫苏掩面垂首,低泣不言,常山长长叹了口气。
叶白汀目光锁定房间内一人:“我刚说的么,史密?”
随着他的话音,房间内所有视线齐齐聚到了史密身上。
叶白汀:“沈华容,庄氏,宣平侯,三个死者死亡不同,跪姿方向也不一样,可顺着方向延长线勾画,却能集中到一个——那可曾是紫苑夫妻故居?还是属你的小秘密,和紫苑夫妻相关的小秘密?我们指挥使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的表现有些违和,仔细搜了你的房间,却什么都没搜出,你的房间太干净,没有凶器,也没有血衣,是因为你放了别处——放了这,是不是?”
“你的过往刻意模糊,所有人都知道你江南学的艺,但你去江南之,人京城是不是?回到京城,被挖角到妙音坊,也是你故意的吧?妙音坊名足够大,客人足够多,有利打听消息,贵人圈,想要了解一个贵人,太容易,这是你能想到的,最方便的路。”
叶白汀指向紫苏和常山:“你们进的顺序位置,这夫妻,你后,紫苏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你,我了你的名字史密,她也没什么反应,直到我指你为凶手,她转过头,满脸骇然……你就是当夜行凶,被她见过的人。”
“而常山和紫苏青梅竹马,年少经历相似,整个过程你的出现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十数年不见,少年相貌改变,认不出很正常,可我过你的名字,他们仍然没印象,可见——你改了名。紫苑石竹,紫苏常山,你们一家人全都是药材的名字,所以你不叫史密,你叫石蜜,是不是?”
“石蜜!你是——”
紫苏突然掩面,哭的控制不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常山看着史密的脸,目光隐动,最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轻拍妻子的肩,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错,人是我杀的。”
史密,不,石蜜身体站直,竟然直接承认了!
竟然还有改名这一出!
申姜看向娇少爷的目光充满佩服,这也太厉害了,都是怎么想到的?
仇疑青也目光微动,视线滑过少年瘦肩细腰——的确不错。
石蜜一站直,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比之之的谨小慎微,说一句都要带个提,‘我只是听说不确定,你们最好去查一查’的样子,不要自信太多。
不但人变得笔挺了,眉目舒展开了,连咬字都更清晰:“紫苑和石竹,是我的义父母。我幼失怙恃,叔婶不是东西,抢走我家微薄的积蓄,还让我染上重疾,扔了大路边,我是被捡进慈幼院的。我当时生了重病,脸上生疮,就算慈幼院,也深觉羞耻,不敢走到人,义父义母……是我最好的人,他们从不嫌弃我,从未放弃过我,不嫌我脏,也不嫌我病,我的一条命,是他们硬生生从阎王爷那抢回的。”
说起往事,石蜜眸底隐动:“慈幼院的孩子很多,义父义母从不偏心,一样的资助,一样的教导,明明每个人都比我长的好看,比我干净,聪明伶俐的也不少,大家都很喜欢他们,想成为他们的孩子,却因为我最弱,他们给的关爱最多,温暖最多,甚至别不过我趁病苦求,收我为义子,为我取名石蜜。他们之别的孩子,最多只是养父母,大家要叫先生,夫人,独独我,可以称他们父亲,母亲。”
他单手掩面,音透着仇恨和疯狂:“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旁人都记着,我却忘恩负义,不思回报,独自逍遥……我还是人么!”
紫苏和常山视一眼,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们的童年时期,有一个讨厌的‘小疤脸’,总是霸占着养父养母,还怕苦娇气,‘蜜罐’这个小名,还是养父为了哄他,给他起的,他还特别有心机,用药期间,趁病情反复几近垂危,各种哭求,被养父母收成了义子,明明她们都想要做养父养母的孩子的!
‘小疤脸’病的很重,慢慢的一一的好,最后能坐了,能跑了,能跳了,脸上的疮疤却祛的很慢,直到养父母出事,大家分开时,她都以为‘小疤脸’好不了了,最好也是个小麻子,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出落成这样的男子,顶天立,风姿俊雅。
原真的是……故人归。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紫苏帕子捂了脸,哭的停不下。
石蜜没有看她,上叶白汀视线:“我随义母学过琴,也随义父学过医,边都算有天赋,当年得到的夸奖也最多,他们出事后,我从义母遗物找到了一样东西,和谁也没说,独自下了江南,学习琴乐。”
“你说的都没错,就是这样,我学习那么辛苦,闯出大名,辗转回到京城,‘被挖角’到妙音坊,都是计划好的。”
“我这种行当,认识些青楼姑娘很容易,而且我懂医,药方子也会开,姑娘们总有些不能往外说的秘密,我可以给她们保密,私下为她们开方,别人不会知道,她们得了好处,自然也不会介意顺手帮我小忙。宣平侯会不会,常不常妙音坊没关系,他只要想着女人,只要我认识的姑娘有机会接近他,我就有机会,让他得病并不是件很难的事,可我不着急杀他,因为他不配,他不配死的这么干脆。”
“沈华容和庄氏,我用了红媚,你们应该都查到了,她现也没死,只是去了外,以免被人寻仇。那些散出的帕子也没有问题,只沈华容和徐良行的有。沈华容的毛病我很清楚,跟着我的计划,他一定会染上病,庄氏如改了性子,不再碰徐良行的东西,我也有办法,她不是最喜欢挑拣身家清白的漂亮姑娘么?我可以给她找一个,专门为她训练一个都行,只是那样风险有大,还好她性子没变,也成了。她办的花宴上下毒,说真的,我说一难度都没有,根本称不上挑战。”
他看着叶白汀,眼睛没有恨,也没有怨,反而很有些欣赏:“你猜的很,这些人西山做下那等畜生行径,我义母的死让他们害怕,我义父的不肯放弃,以命相追让他们胆战心惊,他们不敢提起这件事,甚至私下做了利益交换,彼此不愿再见面,见面也不会打招呼,他们掰了。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这《秋霜调》,因为只要它一出现,就是这个小团体某个人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事,以命相逼,你不也得……我颇费了一番工夫探到这个事实,没想到你随随便便就猜到了。”
“我一手策划了他们的病,也乐坊青楼乃至贵人圈子造大了势,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得了这个病,让所有人唾弃他们,远离他们,鄙视他们,玩的腻了,再挑一个时间,吹响《秋霜调》,把他们诱出。”
“他们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这件事是不可以说的,他们独自见我,我打晕了他们,绑好,按着他们叩头,问他们知道自己错了没有,为他们吹响送葬曲——他们至少有一首曲子的时间,后悔这辈子最不该做的事,悔得肠子都青了,悔得泪流满面,悔的冲我一个他们惯常瞧不起的人磕头谢罪,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你既然经发现交叉的宅子,那我穿过的血衣,杀人的匕首,吹曲子的陶埙,我义父母的牌位,应该也都找到了?物证俱,我不会辩驳。”
石蜜说完,看向紫苏:“不起,吓着姐姐了,实非我意。”
紫苏看着他,摇着头,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石蜜看向常山:“抱歉,时过经年,我没有认出哥哥,还利用了哥哥民间圣手,擅治花柳的名。”
常山也眼眶微湿:“……怪我,没能早找到你。”
石蜜视线转回,看着叶白汀,目光清澈,黑白分明:“但我不觉得有错,杀母之仇,我不应该报么?真相你们官府说不重要,我们一家却很重要。就因为别人是权贵,我们是百姓,我义母有多痛多冤,没有人关心,大家只会嘲她,我义父有多难多险,没有人管,大家只会劝他不值,大男何患妻,要往看……”
“义父费了那么大力气,找了那么多证据,耗尽心血,一个河道贪污案,拉了那么多人下马,连自己的命都赔出去了,可那些当官的只是私扯利益,互相攻讦,只要自己人能得到好处就好了,全然不关心这个案子是怎么递到面,谁递到面,为什么递到面的。”
“义父所有目的,不过是为了给义母伸冤,告诉间所有人,她从都没有错,错的是那群畜生,他以为只要案子足够大,证据足够多,大家会看到的,寒冬腊月,朔雪纷纷,他跪刑部官衙,以自己的血,绘成血书,直至再也撑不下去。他以为别人会数罪并罚,还以道,可那些人的确被处置了,杀头的杀头入狱的入狱,可义母的名字,终究没有人提及,一个民女罢了,没有人记得,别人也不认为自己应该记得。”
“义父没报完的仇,我报!义母伸不了的冤,我替她诉!”石蜜眼底燃起熊熊烈火,恨意滔天,“我的义父义母,不该这样死!他们心善良,活人数,他们心有坚守,胸有锦绣,他们比那些畜生高贵伟大多了!这些人,和该用性命和鲜血,为、他、们、祭、奠! ”
石蜜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音低下去:“我既然敢做,就知道终究有被抓住的一天,我也没想逃,这不是义父义母教过我的东西,随你们关还是杀,我不怕。我们只想要个真相而,却这么这么难,就因为是百姓,民女,没人会管,不会有人管,理正义,这间根本就没有……”
叶白汀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仇疑青,似乎问:指挥使还不动?
有些动,他可是看出了。
仇疑青便了一个人的名字:“徐良行。”
徐良行没反应过:“我?本官是辜的啊,没有欺负紫苑,跟这个案子没关系!”
“可你贪污受贿,强占民宅,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
仇疑青将厚厚一叠纸甩到他面:“再把错推到庄氏身上,钱总是你自己收的吧?官总是你升的吧?印总是你用的吧?抢占良家女,脱了裤子的事总是你自己干的吧! ”
徐良行一看到纸上的字,差晕过去,怎会……怎么会这样!
仇疑青冷嗤一:“人,拉到刑房,请徐大人好好说话,有什么没交代的,一并说出!”
锦衣卫喝,很快把人带走了。
叶白汀转向石蜜:“你有原则,刀下亡魂必得是仇人,放过徐良行,是因为他到底没你义母动手吧?可他行径,你必也看不过眼。间有至善之人,也有至恶之人,律法本是道德的底线,可总有那么一些人肆意践踏,遇到灾难的人说,正义本就珍贵——你以为我们是做什么的?”
“我辈竭尽所能,想要做的,不过是让正义脚步的快一,再快一。”
“你间失去希望也好,不愿再信任何人也罢,我辈法要求别人,只能敦促自己做得更好。”
房间安静许久。
云安郡主掩面,泪落了下:“紫苑……我也是识得的,郡马竟然有此禽兽行径……我然不配得到幸福……”
乐雅有些不忍,叹了口气:“我视紫苑为友,当年石竹兄为此事奔波,我也曾竭尽所能,石竹兄去后,此事人再提,我便以为结束了,实是想不到……”
石蜜垂眼:“没有人要求做朋友的必须肋插刀,他死了你也得死而后,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他看向紫苏和常山:“义父去说过,他和义母是夫妻,荣辱与共,生死相陪,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你们不用,你们有自己的人生和未,听话了,放下了,是他们的报答和宽慰,可我不一样,我是子,一天是爹娘,一是爹娘,为人子者,不敢让父母墓碑蒙羞。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但是不必了。”
他抬起手,着座上仇疑青:“抓我下狱吧。”
事实俱,仇疑青没什么好说,当即叫了人:“押送诏狱,以待刑批!”
纯黑色的诏狱大门打开关上,像寓意不详的凶兽,死气沉沉,阴气森森,人一旦进去,再天日,除了死亡,永远不会有出的那天。
这天的风很冷,很大,隔着窗子,叶白汀都听到了,像困兽咆哮,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发生。
结然,这边的案件相关人还没离开,门外动静大,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