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一起泡温泉
仇疑青备了马, 却没打算立刻骑。
除夕夜,万家团圆,长街灯火璀璨, 年夜饭过后,孩子们跑出来玩,大人们互相串串门,扎堆聊个天, 等着夜里子时的第一锅饺子,第一声炮竹,街上热闹的紧, 走动的人多了, 骑马就不太合适。
他准备带着叶白汀一路走过长街, 出城再骑马,小仵在诏狱里久了, 看外什么都觉得新鲜,今晚……应该会不虚此行。
寒夜风冷, 外面零星飘着小雪, 瑞雪兆丰年, 是个好兆, 可对人就没么亲切了,叶白汀被要求换了套衣服。
从里外, 整整齐齐的一套。
里衣柔软贴身,夹袄轻薄保暖,外裳裁剪精细,挺阔有型,肩腰线条无一不好,配上泛着珠光的浅青颜色, 他穿上就是两个字:好看。
叶白汀摸了摸身上的衣裳,房间里没镜子,只能出来问仇疑青:“还行么?”
仇疑青静了一瞬,才:“……不错。”
叶白汀看看腰带上的玉,再看看袖口过于精致的刺绣:“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仇疑青经拿了一件大氅过来,给他披在肩上,修长指节滑过他脖颈,帮他系带子:“别动。”
大氅是银灰色的,叶白汀不懂衣服料子,看不出是什么做的,摸起来很滑,有点重,上面有很细的绒毛,挡风保暖,肩上搭配有毛茸茸的白色围领,非常软,蹭过下巴脸颊时没有任何扎的不舒服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房间里没有旁人,仇疑青微微倾身,帮他系大氅系带。
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叶白汀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仇疑青专注的眼,男人垂着眼,长长睫羽如鸦翅落下,仿佛系两根细细长长的小带子是件非常重要的事,表情极为肃穆。
叶白汀能感觉他手指碰了自下巴,触感一如既往,不怎么光滑,却很暖,他的手很大,指上有茧,大氅系带却有些细,导致个过程完成的有些笨拙,偶尔指尖会滑过喉结……是要害处,叶白汀忍不住会战栗。
“好了么?”
“……不要急。”
离得太近了,气息交缠,他能闻他身上的味,浅淡冷肃,似冬日冰面下封的松柏枝。
明明只是系个带子,叶白汀感觉像打了一场大仗,浑身紧绷的不行,再看仇疑青,一如既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不出任何异样。
“咱们……就走?”
叶白汀刚要转身往外,手里被塞了一个小酒壶,扁的,方方正正,巴掌大,一看就知装不了多少酒,雕花却很精致,手感很不错。
“雪夜天冷,备以驱寒,”仇疑青说完,加了一句,“分量不多,你且随意饮,不会醉。”
叶白汀颠了颠份量:“梨花白?”
仇疑青颌首:“嗯。”
次没有再耽搁,二人走出北镇抚司,大门一开,热闹气氛扑面来。
长长的街,灯火璀璨,几乎各家各户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孩子们叽叽喳喳跑来跑去,年纪小的男孩子调皮,拿着小爆竹,专门在人多的地方点,被爹娘拎着耳朵教训,他们倒也不害怕,只是装出一副知错了的样子,转在大人没看的地方,还敢放小爆竹……
也有青年一起,约五好友街就敢就着两口酒,吟诗对,亦有随父兄出门的小姑娘,和手帕交们聚在一起说小话……时街上一阵响动,不知谁点了爆竹,不时天空一片绚烂,不知哪个富户人家燃放了烟花,大家呼朋唤友赶紧抬看,热闹的不行。
好一副繁华街,人间烟火。
叶白汀和相子安聊过过往,也看过原书里的背景交代,不多,往推几年,哪怕过年,都未必能看么多轻松笑脸,么多欢声笑语,种历史年代,百姓们能安平和乐不容易,如若可能,他真的希望朝廷就样继续下去,一点点清除过去积弊,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强壮起来。
指尖有点冷,他打开小酒壶,饮了口酒。
仇疑青看他脸上的笑:“喜欢?”
“嗯。”叶白汀看一个孩子从他旁边跑过去,熊皮,跟在后边的父亲都抓不,笑容更大,热闹安平,人间烟火,谁会不喜欢?
仇疑青盯着少年手里的酒壶,他知少年说的是什么,但他想问的,只是个。
叶白汀侧看他:“指挥使不喜欢?”
仇疑青将少年手酒壶拿走,饮了一口:“喜欢。”
叶白汀怔了一瞬,次倒不是因为仇疑青喝了他的酒,是男人身上始终有一股气质,粗砺豪情,始终疏冷,明明身在人间,做的是护佑人间事,却不愿意和人间沾惹太多,像一个孤独的游侠,连喝酒的姿势都是,非常与众不同。
长街灯火氤氲了男人眉眼,粗砺的,刚硬的一面被光影融合淡化,剩下的只是疏冷的感,像寒夜的星,像边陲的月,明明很近,抬眼就能看,实则很远,走过漫漫长路,也不能摸得。
“你……”
“怎么了?”
“没什么。”
叶白汀只是重新拾起了对仇疑青的好奇。
初来乍时,他连活下去都要处处算计,步步惊心,不是对仇疑青不好奇,只是一点点好奇,远不如小命重要。此后一起办案缉凶,相处越多,默契越多,很多时候都能‘火花齐现心有灵犀’,似乎享受一刻更重要。
他在仇疑青面越来越自如,越来越靠本能,玩笑敢开了,胆子更大了,再带有探究的分析了解个人,似乎没么必要,他只要知个男人很好,共事起来非常舒服,没必要想太多,自在就好,别人的远离或靠近,都是别人的选择,多思无益。
可现在,他突然很想知,真实的仇疑青是什么样子?就算踽踽独行,从未感觉孤单,是否会生气,烦恼,挫败,失落,或者得意,亢奋?他会因什么事生气烦恼,会因怎样的结果感觉挫败失落,怎样的成功会很得意,就从未想过同旁人炫耀么?
面不远处,有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四岁的样子,胖乎乎,圆墩墩,扎着一根冲天小辫,伸手要旁边漂亮的小姐姐抱,还小嘴叭叭的告状:“素姐姐你看,我哥好笨,只顾着瞧你,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了!我娘说我两岁起就没毛病了,你快和我一起羞他!羞羞羞!”
小姐姐红了脸:“你哥他……他就是走了,其实不笨的。”
小哥哥早就红了脸:“……我以……不样的。”
两个人间的粉红泡泡都快冒出来了,叶白汀看着,突然想了燕柔蔓的话,于喜欢……
“指挥使有心上人么?”
仇疑青一怔。视线转回时,正好看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堂皇的亲了小姐姐一下,声音脆响,他脸红透了的亲哥是羡慕是吃醋,不知是不是该阻止,愁的不行……
他看着叶白汀侧脸,久久才说话,声音有些微微的涩感:“你觉得呢?”
样的回话方式……
叶白汀突然转,看着他:“本来觉得你应该没有,但你样说……就是有了?”
一般种问题,没有就会直接否认,有的话,要么承认,要么基于某种原因不肯说,才含含糊糊。
仇疑青垂了眼,没说话,态度看起来像是默认,像是……个话题交浅言深,不能聊。
叶白汀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问?种问题很隐私,可他们也早不是陌生人,共事么久,上下级感情系达标稳定,应该也不算交浅言深了?
他心下一转,有了主意。
他把手里的小酒壶递给仇疑青,示意他喝:“你说,温泉庄子上有梅花?”
少年递过的酒,仇疑青怎会拒绝?很快喝了一口:“有。”
“么?”
“很。”仇疑青把酒递回去。
叶白汀接过酒,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装模样,其实什么都没入口的‘喝了一口’,把小酒壶递给仇疑青:“指挥使就不曾想过,带人过去看看?”
仇疑青眸底一暗,慢条斯理的饮了口酒,半晌才答:“不是带了你?”
“可是我自求来的,其他人呢?”
叶白汀再次引导,酒壶继续在二人间转手,总叶白汀不怎么喝,主要投喂仇疑青。
仇疑青答案可正经了:“其他人,没有求。”
瞧瞧话说的,你堂堂指挥使的地盘,好像别人求了,就能随便去似的。
小酒壶里的酒很快空了,叶白汀干脆问街边饮酒吟诗的人讨了些,过年图的本就是个喜庆热闹,大家都不小气,何况叶白汀长的眉眼俊俏,说话好听?大家甚至比了比,把最好的哥们带的酒匀给了叶白汀。
叶白汀跑回来,把小酒壶往仇疑青面一递,表情得意显摆:“看,我们有酒了!我刚才尝了一点点,虽没有你的梨花白香,味更辣口一点,但感觉还不错的!”
仇疑青低看了眼小酒壶,看了看少年明亮的笑脸,沉默良久。
不过最后还是接过去了,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的,饮了一口。
叶白汀见他喝了,眉眼笑意更盛,继续‘不着痕迹’的引导:“听闻喜欢一个人……是要给对方送礼表达心意的,指挥使有没有送过?”
仇疑青视线滑过少年腕间的小金镯,上面的小铃铛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响,步步都颤,好似夜里某些人的心情。
“……算有吧。”
“她喜欢么?”
仇疑青看着除夕夜里脚步有些雀跃的少年:“……未必。”
此对对方言,恐不是礼,反倒是个特殊的标记,意味着禁锢。
“唔……样啊。”
叶白汀在心里总结,领导在谈情说爱方面似乎不太擅长,和他平日办公事的果决精准全然不一样,就别在方面打击了,转提另一个方向:“指挥使有没有,想带她见的人?”
个问题一举两得,既试探了心上人是谁,试探了对方有没有家人朋友,带心上人要见的,自然是自圈子里,系最亲密的人。
仇疑青次话答的很不老实:“他可能……并不期待我样做。”
叶白汀:……
“你不带,怎么知呢?”
“我就是知。”
仇疑青早看出了少年的小心思,一点一点的,‘了无痕迹’的给他灌酒,是想他酒后吐真言,说出心里的秘密?可惜有些人不懂,不是所有人酒量都么浅,随便喝两口就能醉的。
所有叶白汀递过来的酒,他都大大方方喝了,为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他在自喝的时候,也总是把小酒壶还回去,让叶白汀喝一口。
少年狡猾的紧,只想灌人,不被灌,为了样子做的真,每次都只沾沾唇,可沾的一点,久了,就不只一点了,指挥使海纳百川,一顿十几坛酒都喝过,点……算得了什么?
于是慢慢的,仇疑青问题没答多少,叶白汀的脸却慢慢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不是我说,指挥使你有点放肆啊!擅自喜欢人家,擅自给人家送东西,不让人懂,擅自想七想八,脑补了不知什么东西,可是别人现在都还不知?”
仇疑青喉微动:“……嗯。”
雪经越来越大,卷在风里,落在发间,叶白汀踩着雪,质问仇疑青:“你为什么不说?”
仇疑青:“他……未必想知。”
“你不说,人家怎么知呢?”叶白汀都替他着急,“你不是挺会的么?就放肆一点,直白一点,凶一点——呃,也不是凶,就是你得坦诚,知么?”
叶白汀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他实在想知燕柔蔓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仇疑青懂,深谙风月事,没准就能帮他解惑了!谁知指挥使个仇疑青,竟然是个楞青,看着怪唬人的,连恋爱都没谈过!
仇疑青拿过他手里的小酒壶:“马上要去温泉庄子,别喝多了。”
说温泉庄子,叶白汀立刻乖了:“也对,夜还长,我们可以慢慢聊……庄子上,有很多酒吧?”
“有。”仇疑青大手伸过来,拍了拍叶白汀肩上的雪,紧了紧大氅,把他裹的更严实。
叶白汀却不是很配合,他喝了酒,一点都不冷,退开了些:“你的心上人,时能告诉我么?”
仇疑青看着他:“我若告诉你,你可会记住?”
“记的住!”叶白汀伸出右手,一脸严肃,“我就是锯了嘴的葫芦,绝对保密!”
突然方天空有烟花炸开,人流涌动来,叶白汀一个趔趄,差点要摔倒的时候,被仇疑青拉回去,护在怀:“小心。”
叶白汀踩了踩脚底光滑的雪:“我……喝醉了么?”
仇疑青:“……好像是。”
叶白汀站好,眉眼弯弯,很有礼貌的谢:“谢谢你,扶了我一把。”
少年笑颜绽放在烟花下,哪怕喝了酒,眼睛也一如既往,清澈干净,仿佛触手所及,还有衣服底下,同别人不一样的,柔软的肌肤触感……
仇疑青匆忙的手握成拳,负在背后:“你我间,不必客气。”
“雪真大啊……”叶白汀看着白茫茫的天空,隐约认出了城门,“我们好像门口了?”
“嗯。”
仇疑青手指卷在瞬间,吹了个长长的口哨,一匹黑色的马快如电光,在白茫茫的天地穿行来,转瞬了面,正是玄光。
玄光看主人然是很高兴的,能跑了嘛,可它更高兴的是看了少爷,立刻亲亲热热的过来,拿顶叶白汀。
仇疑青:……
家里些动都什么毛病?狗子也是,马也是,一个个的,么喜欢叶白汀?
玄光不敢冲仇疑青喷响鼻,只敢冲着他身边的方向,不过个举动也相能说明意思了:大哥别笑二哥,你不是也喜欢?
仇疑青揽住叶白汀的腰:“上马?”
叶白汀脸上带着酒后酡红,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好!”
出了城,便再没有长街灯火,只有白茫茫的雪夜,和周遭零星散落的村庄和农户,灯火不多,不见炽亮耀眼,却很温暖。
仇疑青挂了马灯,照的也不算远,看起来只是方寸间,玄光却跑得很流畅,好似条路它一跑过很多遍,了然于胸,闭着眼睛也不会错。
叶白汀不知自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时更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便是飞雪漫天,风疏夜寂,马蹄声声,屁股好像有点痛……却一点都不冷,大氅很厚,将风雪挡得很结实,背后人的胸膛很暖,有点让人舍不得离开。
就是坐的有点久了。
“子时……过了么?”
“还未。”
“庄子……”
“马上就了。”
“怎么不叫醒我?”
“不影响。”
“可我跟个死人似的摊着,多沉,你不累么?”
“嘘——除夕夜,不可说不吉利的话,也不可以小看我。”
“嗯?”
“就你点重量,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我错了。”
“错了就少说点话,会呛风,冷就靠我近些。”
“谢谢?”
一次真的很快了,没多久,就转上了山路,叶白汀看了山腰间,处挂着灯笼的宅院。
了下马,进去一看,年节装饰的红灯笼,对联,剪纸,窗花都有,打扫的也很干净,只是没什么声音……
“里没人?”
“有几个下仆,”仇疑青将拍了拍马屁股,让它自去马舍,“只是除夕团圆,别人也要过年。”
叶白汀:“我们自便?”
“用不着你自便,”仇疑青带着叶白汀走进正厅,“你随便看看,往右走就是温泉,我去拿些东西,很快过来。”
难得指挥使做东,还亲自招待,叶白汀就生受了,抬脚往右,想先看看温泉,不看不得了,一看满脸惊艳,竟然是个露天的温泉池子!池边石堆砌的极好,光滑平整,还拼出了花纹,很漂亮,池边真的种了梅树,正有梅枝迎雪绽放,不胜收,相连的厢房面积也很大,里面都通了地龙,很暖和,分出几个区域,有小坐茶歇的厅堂,有更衣室,也有寝间,摆设风格不算华贵,却处处透着素雅大气,让人见心喜。
仇疑青很快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食盒,摆出来花样相丰富,有酒有菜有点心甚至还有……卤鸡蛋?
见他盯着看,仇疑青眸底微缓:“可还满意?”
“再满意不过了!”叶白汀眼睛晶亮,“现在就泡可以么?”
他刚刚在路上睡了一觉,一点都不困,反身体被颠的有点乏累,酒也醒了,整个人就很精,看热腾腾的温泉就很想泡!
仇疑青:“可以。”
叶白汀速度叫一个快,场就脱衣服,很快外裳脱完,衣脱下,光了膀子。
仇疑青:……
“你……”
“我怎么了?”叶白汀还是懂规矩的,没都脱完,给自留了条亵裤,转身往温泉里跳,还不忘连声催促,“你也快点!”
身体没入温泉的一瞬间,什么冷啊风啊累啊,全没了,叶白汀感觉一路算是来值了,超爽的!见仇疑青还不动,他还招手:“快,你快来,超舒服!”
仇疑青也终于准备好了小托盘,将酒,小菜,卤味碟放上去,直接飘在水上,自则站在岸边,慢条斯理的脱衣服。
等他脱完,叶白汀倒抽了口凉气,身材……是他能免费看的么!
仇疑青也留了条亵裤,缓缓走进温泉,修长有力的大腿一点点淹没,接着是劲韧的腰线,人鱼线,腹肌……
“看什么呢?”
叶白汀下意识收紧小腹:“没什么……”
也就是他一辈子都练不成的身材罢了。
待仇疑青再走近些,叶白汀注意的就不是身材,是他身上的伤了。伤痕很多,大大小小,长长细细,不一足,最深的是胸一个,看起来像是贯穿伤,紧靠着心脏的位置。
叶白汀皱了眉:“你怎么……有么多伤?”
原文里只是说个指挥使是半路冒出来的,出身未知,可些伤痕……若不是经年与人战斗,绝不可能形成。
仇疑青坐少年身边,表情很平淡:“都过去了。”见少年眼不对,他还添了句,“不疼。”
叶白汀:“总在北镇抚司见你,好像一直以来,你不是在外面忙,就是在司里忙,你在京城……没有家的么?”
仇疑青眼瞳移过来:“你想去看看?”
叶白汀视线落在对方肩胸的伤疤上,他只是想知,伤成样,他的家人不心疼吗?只是样的话,似乎不好问出口。
仇疑青猜了他在想什么,:“我家没有别人,你若想去,随时可以。”
叶白汀就更说不出话了,意思岂不是……他在京城有房子,却算不上家,因为没有家人,所以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在北镇抚司也一样。
大过年的,还是别聊让别人伤心的话题了了,叶白汀想起的事,心下一转,面上不动声色:“指挥使么好,可曾有人倾慕于你,向你倾诉衷情?”
可惜别人重点根本没落在后半句,在半句。
仇疑青倒了杯酒,递过来:“我哪里好?”
叶白汀就数着手指总结:“身为臣子,食君禄,忠君事;身为上司,赏罚分明,立身持正;身为官员,尽职尽责,护佑百姓;看起来有点凶,实则外冷心热,懂的人都知,你有多好。”
“就些?”
领导似乎有些不满意……
叶白汀想了想:“……长得很好看?”
仇疑青就笑了:“你喜欢?”
叶白汀挑眉看他:“爱心人皆有么,指挥使长得好看,还怕人欣赏?”
“只是欣赏?”
仇疑青突然身体倾,离得很近很近,气息相闻。
叶白汀瞬间绷紧了脚尖,呼吸都有些慢了,什么叫……只是欣赏?你还想怎样?他感觉自脸有点烫,不知是温泉催的,还是酒意未消,身体有点沉,想逃都逃不了,只能眼睁睁由着仇疑青气息靠近,靠得更近。
仇疑青却只是长手越过他,拎起了飘他身后的酒壶,退回来,自倒了一杯。
原来是要酒啊……
叶白汀感觉自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仇疑青:“我不需要别人欣赏。”
他的确很强,武力是,内心也是,他的世界难以接受别人的介入,叶白汀很佩服样的人,可是……
“受伤了,一个人包扎,不会很委屈么?”
“你想帮我包扎伤口?”
叶白汀刚想说不是个意思,可看看仇疑青的样子,想想他个时候身处的画面,觉得有点可怜,挺不忍心:“也不是……不可以?”
外面突然爆竹声大,子时了,万家齐贺。
叶白汀趁机举杯:“指挥使,新年快乐!”
仇疑青垂眸,和他碰了下杯:“新年快乐。”
“希望指挥使来年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你也是。”
叶白汀说着话,突然发现仇疑青喝完杯洒,目光不似以往深邃,有点怪,但没有不高兴:“怎么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的嘴角,难刚刚吃点心时没注意,落了点心渣?
仇疑青只是放下杯,续上新酒:“没什么。”
刚才……拿错了杯子,个,小仵刚刚用过,杯口留着淡淡的桂花香甜。
“只是觉得……甜豆浆偶尔,也还不错。”
雪落融梅,色浅香淡,夜色温柔妙,就像某个人,让人忍不住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