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你骗我一个试试
贺一鸣见叶白汀在北镇抚司去自由, 颇受人尊敬的样子,心间顿时有了主意。
他这个义弟从小就是这样,天真, 良善,没心没肺,从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是形势, 难不难,脸上永远挂笑,好像坍塌下他也能怡然自得, 这种气质很特殊, 很容易让别人喜欢他, 纵容他。
乖巧起是真乖巧,淘气起是真淘气, 没心眼也是真没心眼,所行所为不假思索, 全靠本能, 看到讨厌的事很容易生气, 可也很好哄, 只要你掌握了方法……以前不也是?他最吃那一套了。
贺一鸣心中有了法,说了些好听的话, 奠定基础,又伸手,拉向叶白汀手腕,要将他拉到一边说小话:“北镇抚司这个地方……”
“汪!”
却狗阻止了。
狗子突然跳蹿到半空,瞪眼呲牙,势汹汹, 直冲他的手,好像只要他敢碰叶白汀一下,这手就别要了,会生生咬掉!
贺一鸣赶紧缩回了手,心中暗骂北镇抚司怎么回事,指挥霸道强硬,培养的一个个小兵凶神恶煞,一脸找茬打架的样子也就罢了,连狗都这么凶?
他只得缓缓呼了口气,手握全负在背后,控制自己不要失态,尽量保持优雅君子的姿态,咬牙微笑,慢声道:“汀弟,借一步说话?”
叶白汀倒是没关系,他手上系小铃铛呢,只要不门,北镇抚司哪里他都去得,笑眯眯道:“好啊。”
贺一鸣应该还是有顾虑,担心走的太偏,北镇抚司的人阴了,也没找什么墙啊假山啊树啊之类的遮挡,反而走到了院子正中间。
北镇抚司的院子,说起是院子,其实更像校场,摆设什么的比东厂差了,全无精致富贵之意,尽量少摆东西,少隔阻,以锦衣卫们‘偶尔切磋’,也能施展得开,总之就是,非常空旷。
看起好像说话很方,离得远,别人听不到,实则一举一动,都在四周轮值守卫,或暗卫的视线之中。
叶白汀就更放心了。
贺一鸣见他一脸放松,表情更加意味深长:“仇疑青——这个人,你只知他厉害,知道他杀过少人么?知他私底下办过少见不得光的事,手里沾了少人的血?又知不知道,为外面人这么怕他?”
叶白汀:“为?”
“因他翻脸不认人,谁都敢杀,”贺一鸣语重心长,“不要以为他现在对你好,这是真的对你好,你只是幸运,有些东西他看上了,他现在很需要,他图的不是你这个人,要经营的也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提供给他的东西,一旦他目的达到了,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和那些人——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一样,他像垃圾一样抛弃,他面表情的杀掉。”
“只有我们是一家人,汀弟,为兄难道会害你?若你早表现对仵的兴趣,为兄那里是刑部,岂不正好?你说,为兄怎会不帮你?”
贺一鸣,他和叶白汀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十几,算是看叶白汀长大的,叶白汀小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粘他的时光,越说越有自信,越说神情越平顺,眼底也现了难能一见的温柔:“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
“每次你你姐姐胡闹,在外头惹了事,都是我帮你们混过去的,义父望子成龙,对你恨铁不成钢,拿起家法要打你的时候,也是我拦住了,帮忙圆场甚至求跪罚,还有那个夏天,雨那么大,水那么深,我背你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带你回家……你都忘了?”
叶白汀面目沉肃。
这些往事,贺一鸣不说,他还不起,现在一,倒是历历在目,他在外头调皮惹了事,姐姐护犊子,不管是骂人还是揍人,都是不他受委屈,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大人们一般并不会过分关注,是,姐姐比他大了很,不能算是孩子了,可姐姐那么聪明会办事的人,明明处理好了,为什么父亲会知道?要动家法,需要贺一鸣跪求帮忙圆场?
小的时候傻,没注意也不会去,现在,家里怕是有一个告状鬼啊,别人都不争气,都爱惹事,可不就显他了?又勤奋又乖,满腹华,未可期,还孝顺知礼,可不就得别人夸奖看重?
贺一鸣当时所有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要么,是不一起罚,还担个‘知情不报’的犯罪;要么,是表现突自己,争取以后更更好的机会,学习,交际,亦或其它。
背他回家的那个下雨天就更别提了,要不是贺一鸣骗了,他也不可能大雨天的跑去,雨淋好玩吗,他又不是有病,贺一鸣的确背他回家了,那他七岁,个子不高,瘦瘦的,重不到哪去,贺一鸣背他并不费力,单手就搂的住,可那么大的油纸伞,贺一鸣只顾自己头顶,全然顾不上他,到家时他整个人都湿透了,病了小半个月,反倒是贺一鸣自己,功劳有了,孝悌也有了,鞋子湿透了,上半身一没事,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过往种种……贺一鸣还真敢说!
叶白汀自己小时候经历坎坷,见惯人情冷暖,最是恩怨分明,别人待他好,他可以记很久很久,永不会忘,如若别人别有用心,根本不是帮,他转头就能忘,没必要在意,也没必要承情。
他眼梢垂了下,声音微低:“我是该好好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许是这话里阴阳怪气太隐晦,贺一鸣一时没品,还沉浸在‘自己好伟大好有人情味’的人设里,叹了一句:“都是一家人,往后的路还要一起走,汀弟不必如此客气。”
他一脸正气,浑身尽是‘君子风骨’,怎么都觉得没题,叶白汀小时候粘过他,绕他叫过兄长,就算进了诏狱,上次在鲁王府挂白时偶遇,那么讨厌他,那么恨他,不也没把他怎么样?还制止了仇疑青,要求仇疑青放他走……
叶白汀对他是有依恋的,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恋家,不离开亲人。
看对方清澈明亮的眼睛,乖乖巧巧,傻乎乎的,贺一鸣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又道:“北镇抚司委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汀弟不若随为兄走,为兄自会予你一片天地,让你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
叶白汀:“这就走么?”
贺一鸣一听这话,眼睛就是一亮,随后浅浅又叹:“其实为兄遇到了一件难事……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指挥,仇疑青不讲道理,非要为兄对,翻了半前的案子要查,那案子是为兄亲查,证据确凿,大理寺也核准过,顺利结案的,他偏要翻,为兄倒是不怕,正言顺,铁证如山的事,翻不了,可这样一,所有人都跟忙乱,别人难免会怪为兄惹了事,让大家帮忙圆场,为兄今日过,就是让北镇抚司具一个签章条陈,言明日后不再纠缠此事……为兄其实也是为仇疑青,真相就是那样,他不可能查别的,事情闹得大了,他收不了场,还不是一样要处罚?”
“你能从诏狱,怎么说,仇疑青都对你我兄弟二人有恩,这份情不能不还,这事为兄不与他计较,也不上告,只要刚刚那个文书把流程走了,这事就能顺利完结,于他好,于为兄好,于所有人都好——为兄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叶白汀不要太明白,对方这粉饰太平,黑白颠倒的本事,比他做人的水准可高太了:“你是让我帮忙……”
“我们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你?义父的话,你都忘了?”贺一鸣起以往的亲睦日子,自己都要快自己感动了,一时忘了其它,又要去搭叶白汀的肩。
“汪!呜——汪汪!”
迎的仍然是狗子蠢蠢欲动的白牙,就好像在说:说话就说话,你动个爪试试!
贺一鸣眯了眼。
叶白汀当然不可能帮这个忙,八尺壮汉的文书今天已经欺负够了,他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流程是断断不可能走的,章也是不可能签的,因要翻这个案子的人,并不是仇疑青自己,还有他一份。
他看起就那么好哄好骗?
“你的事,按说我不能不管,可有些事,我有不懂,可否请你帮忙解惑?”
他说话的表情很乖,看起真的只是有疑惑,贺一鸣甩了甩袖子,十分大方:“你说。”
叶白汀眨眨眼:“案子果真没题?”
“当然,”贺一鸣一边理直气壮的放话,一边谨慎试探,“锦衣卫不也是没查到什么?”
叶白汀了头:“就是因为没有啊……”
贺一鸣表情更轻松了:“那你还不信为兄?”
叶白汀道:“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锦衣卫忙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开棺验尸,也没有线索,过去半,尸体已尽腐坏,刀口皮肤都烂了,完全看不东西,管修竹死的时候……你见了没?能不能我说说?”
贺一鸣:“见了,当时发现人死,事情就报到了刑部,我赶到时,现场已经封存,没有破坏。”
叶白汀:“那管修竹不是自杀么,当时手是抓匕首的么?”
“是。”
“两只手?”
“只左手。”贺一鸣道,“他是个左撇子。”
“那右手在干什么呢?”
“就放啊。”
“在地上,很自然的放?像睡了那样?”叶白汀拿自己的手比了比,“类似这样?”
“差不。”
“那地上有什么东西么?掉下的东西之类的?”
“没有。”
“那他死前有吃喝什么么?”
“茶水,”贺一鸣一脸‘我怎么会漏掉这种细节’的自得,“房间里的茶水,当时就请仵验过了,无毒。”
“这样啊,”叶白汀又,“那桌椅案几呢?有挪动过的痕迹么?”
贺一鸣眉梢皱起:“怎么这么题?”
叶白汀:“不是说密室?我就有好奇,第一次遇见么,窗子和门真的都是锁好的,严严实实的那种?”
贺一鸣看了眼远处档房的窗子,按捺下脾气:“是。”
“谁第一个发现的?”
“应该都去敲过门,但门没开,一动静都没有,大家都感觉了事,没敢动,最后是赵兴德和万承运一起过去,赵兴德踹了门。”
“户部侍郎……和尚书?”
“赵兴德当时还不是侍郎,只是比底下人都大一级,政绩考核也合格,再过两个月不是升迁,就得调走,”贺一鸣看叶白汀,语重心长,“官场的规矩你不懂,那个时候,正该他各处打表现,以期之后的高位。”
叶白汀不管什么官场规矩不规矩:“所以他们两个一起进去的……没有旁人?”
贺一鸣:“当时肯定没有,但发现人死了,赵兴德立刻叫了人。”
“那管修竹……”
叶白汀逮机会,很是了些题,贺一鸣答答,总算回过味了,眼梢眯起:“这么题,汀弟该不会是在套为兄的话吧?”
叶白汀立刻反对:“哪能呢?了,我没有。”
贺一鸣却立刻知道了,自己没:“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都会有下意识的小动?”
叶白汀不耻下:“是么?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贺一鸣控制自己不要抬手打人,暗自磨牙:“不是说好了,要跟我走的?”
叶白汀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不怕看穿,也早知道个不停,对方迟早能察觉,干脆手抄在袖子里,笑容那叫一个灿烂,话音那叫一个慢条斯理,没心没肺:“跟你走?你都说我是诏狱犯人了,了北镇抚司大门,可是越狱,我倒是不怕,谁不正大光明走在阳光下呢?贺大人你么——帮人越狱,可是要承担结罪责的,你可清楚了,真的愿意带我走?”
“你——”贺一鸣气急败坏,下意识动手。
叶白汀一都不怕,别说对方未必打得过自己,就算能打,他脚边现在还有严阵以待的狗子,四周还有锦衣卫的轮值明卫暗卫,这可是院子正中间,所有人都看呢!
他甚至敢保证,在暗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肯定有那么一两个锦衣卫,弓弦都拉进了,只要对方敢动,立刻射成筛子!
“去看看,谁在本的地方闹事?”
是仇疑青的声音,还有隐隐的马蹄声,兵刃放下的声音,稍微有些遥远,却足够听得清楚,就好像他刚刚从外面回,但身上有东西,没办法第一时间过查看,可是转过头,一定会。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叶白汀当然知道,是相子安了。
可贺一鸣不知道啊,这些心虚,方的怒气胆气全都泄了气,并没有冲上,只是还有些不死心,面色微峻的看叶白汀:“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可要好了,真的不回家?不有个家人?我最是知你,你最恋家了。”
叶白汀摸狗子:“抱歉,我挑食,不是谁家的馊饭都馋。”
“你——”
“哟,这哪儿的癞|□□赖皮狗,跟我们指挥抢人?”
相子安从阴影里走,手里扇子一下一下的摇,不论站姿还是气质,都拗的比贺一鸣更优雅,更君子,说话么,也比贺一鸣更大胆,心里什么,就敢骂什么:“贺大人是吧,您是关心我们少爷吃了,还是关心我们少爷穿了?少爷在牢里,就剩一口气的时候,你在哪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您在哪里?”
“哦,瞧我这脑子,”他扇子刷一声收起,发清脆声响,“怎么忘了,您那时忙卖父求荣,升官发财呢,送义弟进牢,不正是您贺大人一手操办的?”
他嘴里啧了两声,一脸佩服:“当时不闻不,生怕沾到一,现在少爷息了,因一身本事,受重用了,看得到天光了,您要跳摘桃子了,在下倒是一句,您哪儿的脸?我原还不清楚,您靠什么升的官发的财,现在倒是明白了,是靠这个比磨盘还大的脸?”
贺一鸣眯了眼:“你又是谁!”
北镇抚司怎么回事,怎么随就能跳个人指手画脚!
相子安微微一笑,扇子刷一声打开:“相,相子安,不过不重要,连义弟在牢里受罪,贺大人都能忘,在下字不足挂齿,兴许用不转身,您就忘了呢。”
叶白汀一看就明白,这位师爷显是看热闹不过瘾,亲自骂人了。
“你——”
贺一鸣深深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不要跟小人计较:“本官竟不知,堂堂北镇抚司,就这规矩?简直有辱斯文!”
声音扬得高高,似乎让刚回的仇疑青听到,提醒对方,好好管管你的人!
相子安摇扇子,狐狸眼眯的又长又细:“贺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骂人就是理直气壮,欺负别人,连弟弟都算计,就是迫不得已,对方得体谅,别人骂人就是有辱斯文,就是规矩不正——真是条双标的好狗啊!”
“汪——汪汪!汪!”玄风突然对相子安大叫。
相子安看到心心念念的漂亮狗子,立刻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在下不是骂你,狗将军威武伟岸,立功无数,每次搜检前线都有你威猛的爪印,从不消极怠工,哪像这种王八——”
他看向贺一鸣,声音一转,又是阴阳怪气:“除了溜须逢迎,粉饰太平,什么都不会,什么正经的事都干不了,只能靠心怀不轨给自己谋利。”
到了这份上,贺一鸣已经明白,今日谋事不成,怕是没希望了。
见他神情变化,似要再骂几句,占据道德高地好方离开,叶白汀心下一转,对方都主动送上门了,怎可轻易放过?
相子安大声骂人的时候,他就到了,贺一鸣身上不只有案子的事,不还是有个瓦剌奸细联系他?仇疑青已经派人跟了他一段时间,至今没有的信息,对方明显很谨慎。
贺一鸣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发过信号?
就算不知道,都没有,那他可不可以把一些东西变成是,变成有,好让别人快找过?
可别人为什么要找贺一鸣呢?找他,他就是有用,也许是华——华就算了,这就是个伪君子,要什么什么没有,要装逼就什么都能装,那就是他手里有东西,别人需要?或者在不经意的时候知道了一些事,别人很在意?
那把这个东西,或者这件事,变得不那么确定,别人会不会加速找上的时间?
叶白汀心中快速思量,很快扬声——
特别大的那种声音,好像让所有人都听得到:“义兄非要劝我回去,可是要将宝贝给我么?”
贺一鸣一头雾水:“什么宝贝?”
“就我父亲去世之前,你醉了酒,我说过的,”叶白汀笑眯眯,“那个大宝贝啊,说可以靠它升官发财,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还说要带我认识一个人,那个人神通广大,别人办不了难事,他能办,别人谋不了的局,他能谋,只要我乖乖听你的话,安心交往,必有后福……”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有什么宝贝?”
“看看,又不认了,我就知道,你并非真心寻我,好处都藏起,不分给我。”
“你——”
贺一鸣刚要说话,就觉得不对劲,一身正气的眉眼里染上了些慌乱,他明白了,叶白汀不是在套他的话,这些‘过往’子虚乌有,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是说给别人听的!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误会发生!
“原以为你天真纯善一如既往,不成关进诏狱几日,跟人学奸了,以为编些瞎话,别人就会信?我实话与你,我贺一鸣顶天立地,行事无愧人心,无事不可对人言,你休就这样挑拨了我!”
他手负在背后,话音铿锵:“本官今日过,就是告知尔等,管修竹的案子板上钉钉,任谁折腾都没用,翻不了案!”
叶白汀眯了眼:“若我非要翻呢?”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贺一鸣冷笑一声,“ 叶白汀,十前,你赢不了我,十后也一样,你父亲的死,还不够你明白么?”
杀人不过头地。
贺一鸣诛心的话,让院子瞬间安静,落叶无声。
“北镇抚司,欺负本的人,贺一鸣,你好大的胆子。”
冷风之中,是仇疑青踩明亮阳光,走了过。
他竟然真的回了!
“谁折腾都没用?翻不了案?”仇疑青一步步往前,亮了手里的东西,“这个也没用?”
他手里是一个卷轴,黑檀木柄,中间是卷起的绢布,颜色明黄,非皇家不能用。但凡官场上有眼力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圣旨!
仇疑青竟然请了圣旨!
贺一鸣嘴唇翕动:“你怎么回……”
仇疑青冷嗤一声:“本的地方,为不能回?”
他刷一下,展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
所有人即刻下跪听旨。
“去岁江南水患,户部库银贪墨,朕心甚忧,今又起命案,户部库银周转存疑,锦衣卫呈送证据到案,理当彻查,责有关案件即刻移交北镇抚司,刑部户部大理寺需全面配合,若此前命案确有隐情,经手官员数罪并罚,若无题,则锦衣卫指挥无故质疑朝廷命官,当受鞭刑……”
整道圣旨念完,仇疑青看贺一鸣:“如,贺大人他听清楚了?”
贺一鸣没话说。
如果只是翻案,仇疑青只是办他,他有的是办法搞事,可圣旨上言明,如果案子没题,查不的结果,就是仇疑青故意搞事,要受鞭刑!
这么公平的事,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仇疑青:“倒是谢贺大人走这一趟,省得本跑腿,当的卷宗,这就办个移交吧? ”
贺一鸣:……
他过本是阻止锦衣卫翻案,结果却告知要配合?天子圣旨,金口玉言,他不但要配合,还要把当时卷宗全部移交!
仇疑青没有亲自交接,甚至连送一送的姿态都没有,伸手了副将:“你,随贺大人去刑部交接,记清楚了,所有卷宗都要搬回,一张纸都不许漏。”
“是!”
现场很快清理干净,有眼色的没眼色的人都走了,仇疑青看向叶白汀:“可受了委屈?”
叶白汀他眸底的暗色吓了一跳,这位是,打哪受了委屈,怎么一脸要杀人的样子?
“没有,”他赶紧摆摆手,“就他,还能欺负得了我去?”
仇疑青垂眼,挡住了眸底情绪:“干的不错。”
叶白汀:“你呢?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麻烦没有,只是去跟踪了一下赈灾银路线,有些渴,”他空茫掌心负在背后,看眼睛亮亮的小仵,“可能去你的暖阁,讨一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