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男人哪个不花
吕兴明死在了自己的书房, 起来像是制作‘小圆球’的过程中操作不慎,意外被炸死。
现场初只会觉得可惜,还这么轻, 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多会怀疑,太多太多的地方不协调。
小圆球威力不算太大,以死者为中, 呈放射状向外炸出,燃烧明显不充分,只死者身体及附近有烧焦痕迹, 面积不大, 周遭有物品, 纸页等掉落,或被爆炸气流推倒, 从圆往外,影响递减, 有些东甚至只是倒了, 位置并未发生变化。
叶白汀和仇疑青不是断案经验丰富, 知识丰富, 就是有敏锐的观察力,洞察力, 能基于死者的习惯发现疑点,继而怀疑栽赃可能,再正常不过。
还有就是,这个房间,申姜曾经来过。
在推案理论方面,申姜可能还未成熟, 欠缺了一点,可他工作时是非常细的,他盯着勘验的死亡现场,精确到一颗小石子的位置不会错,他排查走访的信息,比所有人全面,细致,这项工作交给他,没有漏掉查不出来的,只有司给的方向缺少,尚未触及真正的核。
他来吕兴明书房,应该就是中怀疑,过来行针性问话,当时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无缘无故搜检房间,只能趁着时机,稍微的粗略的一。
他说什么没发现……就是问题。
每个人性格不同,习惯不同,房间可能整齐干净,井井有条,也可能杂乱无序,无处下脚,它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和谐’,一个整齐干净的房间突然有个角落很乱,或者一个很乱的房间,突然有个角落很干净,就是不协调,很难不让人注意。
以申姜的细,带着目的而来,凡有一点异样,不可能忽略,还有火药这种东,气味敏感,很难消除,只要有,申姜就不会发现不了。
他说没有异常,什么没发现,也就是当时的确没有异常,如果本案凶手真是吕兴明,他的原料储藏位置,很可能不在这个房间,如果在,也不会是这样的排序方式,突兀又不和谐。
申姜仍然陷在巨大的震惊中,竟然是栽赃:“为什么?谁会干这样的事?”
叶白汀视线掠过房间:“玩够了,无趣了,没意思,不想玩了,或者想干的事已经全部干完,没有再多的想法,或者是后悔了,挣扎了,想结束……什么样的方法退出,最安全?”
仇疑青:“自然是推给人。”
叶白汀:“推给什么样的人,自己才能脱身呢?”
这下申姜不用提醒,会抢答了:“当然是嫌疑最大,起来最容易做这件事的人!”
叶白汀垂:“所以啊,你不是怀疑吕兴明了?”
申姜:……
倒也是,他能觉得吕兴明最可疑,人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方向?
仇疑青问申姜:“你这日的调查,可曾有情绪的疏漏?”
“没有,人不可能出来,”申姜仔细想了想,摇了头,“锦衣卫的行为规范属下懂,之前也不是没人在这种事情吃过亏,属下就算中怀疑,手里没证据,没公,断不可能露出来,走访排查,他和所有人一样,要按正常流程来,不会过多,也不会过少,再说指挥使和少爷没有明确指令,并未言明怀疑吕兴明不是?有人不可能不知道。”
叶白汀沉吟:“也可能是人认为,我们一定会怀疑吕兴明。”
就很可能还有的,他们不知道的事。
他走到尸体面前,掏出白色手套,戴,开始行现场的第一次粗检验尸。
“尸斑多在枕部,后肩,及臀,扩大成片,指压颜色消退,角膜轻度浑浊,尸僵明显,尸体失温严重……”叶白汀若有所思,“死者死亡时间,至少得有两个时辰。”
此结论一出,房间顿时安静。
申姜反应慢了一拍:“不,不可能啊,这玩意爆炸可不比其它,不管动静还是气势,不可能小,书房出事,下人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也立刻赶了过来,就算中间有耽误,来来回回算,顶多是半个时辰,怎么会有两个时辰?”
这差的可有点多!
“死亡时间会被人为引导,人们视线会被杂乱的东干扰,死者不会说谎。”
叶白汀显然中已经有了答案,提醒申姜:“你来,死者现在是何种状态?”
“仰躺在椅子,头往后靠在椅背,双手乎被炸一半,垂在身侧两边,胸口一个大洞……”申姜怎么不出异常,“就像是干坏事不小,被炸死了啊。”
叶白汀:“他没有挣扎,为什么?”
申姜:“死,死了呗。”
人死了,还怎么挣扎?
叶白汀摇了摇头:“不。我们知道,这个‘小圆球’制造虽然借鉴了雷火弹的图纸,缺少重要一环‘隔板’,导致它的性能不太稳定,随时可能会发生意外爆炸,如若吕兴明是制造这个的人,会不知道这个缺点?”
仇疑青神色笃定:“不可能。”
申姜也跟着点头,没错!这种东怎么可能不试验就随玩?没准刚一做出来,凶手就知道了它的性能!
叶白汀:“既然知道它的不稳定性,为何不穿护具?他只是把这个当做消遣,当做玩具,而不是想自杀。”
“哦,”申姜点点头,“护具呢?”
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这玩意!
叶白汀又道:“如果就是急,就是马要做,来不及准备护具也得干,整个制作过程中,作为‘小圆球’性能了然于胸的制作者,吕兴明是不是会全神贯注,浑身紧绷,下意识提防随时可能的意外爆炸?”
申姜点头:“这是当然!”
“如此,第一个注意到操作失误,小圆球即将要爆炸的,就是他自己,”叶白汀指着死者的死亡姿势,“就算意外发生太快,他来不及逃开来,也肯定会有‘逃’这个动作,这是身体下意识反应,就像有人袭击你的脸时,你一定会伸手格挡,手臂一定会有抵抗痕迹,死者也一样,他不可能这么安详的躺坐在椅子,等小圆球炸开,至少会有类似侧身,偏头,双手转向,甚至抱头之类的动作。”
啊……
申姜想想非常:“为什么死者没有?难道……他不是被炸死的!”
叶白汀已经弯身,仔细查尸体细节:“尸体体表有大范围烧伤,焦痕压盖住了炸伤的伤口痕迹……等等,这一处很清晰。”
他轻轻按住死者的头,让其转向,指着左侧后颈,没有被火烧到的地方,一个琉璃碎片扎出来的痕迹,并让出些位置,让仇疑青和申姜得更清楚——
“创口呈长条状,哆开不明显,皮下无出血,无水肿,基本无收缩,皮肤擦伤无痂出形成……这是死后伤。”
“所以他是先死了,才被小圆球又炸了一道的!”申姜瞬间明白。
叶白汀点了点头:“所以从另一种意义讲,你说的也是的。”
哪里?
申姜挠了挠头:“人死了,还怎么反应?”
“嗯。”
叶白汀继续验尸,仔细观察了死者的面部情况,死者两只手的手指乎被炸飞,想的东不到,他干脆脱了死者的鞋袜,查他的脚趾甲。
申姜:……
“要不我来?”
“不用,”叶白汀已经清楚了,“指甲有轻微发绀,死者应该是中了毒。”
仇疑青:“身可有其它伤口?”
叶白汀知道他在说什么,也顺手从头到脚把死者仔细了一遍,一点没落下:“除琉璃碎外,再无其它明显伤口,无蛇虫咬过痕迹。”
就只有入口的东了……
仇疑青视线掠过书案和地面:“这里少了东。”
他这么一提醒,申姜也发现了:“啊,茶呢!就算他自己不渴,下人们难道没有力劲,不知道帮忙准备的?谁家下人这么懒!”
他立刻将院子里小厮叫过来问话:“茶呢?茶杯,茶盏,茶托,怎么什么没有,你们不给主人沏茶的?”
小厮一脸懵逼,小翼翼往房间里了,伸手指向案:“小人断断不敢偷懒,茶是沏过的,一大早就起好了,就放在里的啊,怎的没了?”
仇疑青眯了:“吕兴明用的东,可有何特殊之处?”
“这个……没有的,”小厮腿有点抖,话回的很小,“少,少爷虽然爱玩,好花银子,喜欢的东不宜,也不是样样得用贵的,他不在意的东,就没什么关系,用什么行,比如吃饭的碗碟,喝水的茶具,连喝的茶也是,少爷没什么要求,用的跟家里处一样,就是一窑烧出来的白瓷,很普通的种,倒没什么特……”
申姜已经快速在院子里,以及两侧厢房寻找,很快喊出了声:“是不是就是这套茶具!指挥使您过来!”
仇疑青和小厮一起过,这个房间跟厢房布置完全不同,就是一个水房,置有火炉,流水,桌子,申姜指着的一套茶具就放在桌子,通体瓷白,茶杯扣在茶托里,茶壶嘴朝里,仔细一,还有水渍。
“洗过了。”申姜摸了下,“很干净。”
小厮走过,仔细了一遍:“还真的洗过?不能啊,我们少爷指不沾阳春水,洗杯子这种是断断不可能自己做的,小人记得清清楚楚的,今早少爷说有事,叫我们不要打扰,小人赶紧沏了一大壶茶,生怕回头茶水不够挨训,难道忘了没干?”
仇疑青:“说有事做,让你们不要打扰?”
小厮感觉这事太蹊跷了,有点慌:“是,少爷经常这样,他喜欢玩些小玩具,喜欢自己做材料,自己拼,因为零件很小,怕我们来的给他带没了,很多时候他要玩,是关了门,不让我们的。”
“他什么时候的?”
“卯时末吧。”
“一直在里面?”
“没见到出来过。”
“可曾有外人来过?”
“这个……”小厮就有点犹豫,“因为少爷不让靠近,我们所有人离的有点远,真要有人来,可能不大到,不过门房边着大门,如果有外来客,一定有记录的!”
申姜:……
说什么离得有点远,可能不大到,直接说偷懒了不就行了?
他了院子环境,发现这个书房的位置有点偏,墙也不太高,如果有人选择踩着墙头出,方的很,找门房也没什么用,以防万一,他还是勾手让底下人核实了……
小厮这问不出太多的东,二人在外头仔细了,走了走,才又回到书房。
叶白汀仍然在和尸体较劲:“可有发现?”
申姜:“茶具在隔壁水房找到了,说是没有外客,院子墙头很低,仔细辨认,有人踩过的痕迹。”
叶白汀立刻明白:“这里有人来过,不知道是谁。”
申姜:“没错,来的肯定是凶手!”
仇疑青着叶白汀:“你呢,可有更多收获?”
“还真有。”叶白汀摊开手掌,白色的手套,有一根绿色的丝线,“之前在仵作房里,检验具老者尸体时,我就曾发现过这个,当时有所疑虑,又无其他证据支撑,暂时封存,现在又有一个,明显非个例,大概率是凶手身的东了。”
“这是什么玩意?”申姜凑过,“不怎么像衣服挂的丝,像是丝绦?配饰系的种流苏?”
叶白汀点了点头:“不错。”
仇疑青转头问小厮:“吕兴明可喜绿色?”
小厮连连摇头,分果断:“不不不,我家少爷被人绿过,最讨厌绿色了。”
申姜:……
“他身边的人呢?我们指挥使问的是,你家少爷的朋友,经常一起来往的人,有没有人很喜欢绿色?或者经常穿戴?”
“这个……小人不知,不大记得谁经常穿绿色的衣服,配饰之类的,又太小,大人这么一问,小人还当真想不起来。”
申姜要生气了,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我的……怎的就突然出了意外了……”
就在这个时候,吕益升终于回来了,他鞋有尘土,面色悲戚,角微红,似是经不住巨大打击,走路甚至需要人搀扶:“不容我,不容我啊,为什么一个一个的,要这么离开我,升官又有什么用,还走什么仕途,没了你们,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过……”
先失发妻,又痛失爱子,这个中男人显然已经撑不住,真真是闻者伤,见者流泪,申姜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要递过:“吕大人节哀——”
叶白汀视线掠过吕益升,一边慢条斯理的摘手套,一边突然抬高了声音:“还未恭喜大人,家里要添丁了啊。 ”
啥玩意?添丁?
申姜拿着帕子的手停滞在了空中。
仇疑青也出来了,眸底凝着冷意:“没了夫人,没了养子,正好接新人门,连孩子一起了,吕大人福气不小呢。”
申姜眯了,把帕子收了回来:“你在外头养了野的?”
“这……”吕益升珠迅速颤动,明显不想承认,“这话怎么说的?位说什么,下官竟是不懂了。”
叶白汀梢一抬:“吕大人不是不懂,是不想人懂吧?可惜平日里藏的严实,今有点粗了。”
吕益升:“这……”
叶白汀:“你今日身这身衣料是磨了毛边的棉,柔软舒适,也爱沾灰,左手肘的位置,沾着小孩子才有的细软胎毛——吕大人该不会说这是你不小落下的,或是的猫猫狗狗?”
吕益升往下一,果然左手肘的位置有毛发,下意识就想摘,申姜大手就伸了过来,铁钳一般握住他:“动。”
叶白汀又道:“你左胸往有一道湿了又干的痕迹,使得一处布料变硬,阳光下非常明显,有浅浅奶腥味——吕大人,你抱孩子了吧?孩子吐奶了?”
吕益升:……
叶白汀视线掠过他下巴:“领口有湿痕,微腥,也不算太难闻,你抱着孩子的时候,孩子尿了?会尿到这里,应该是个子?”
吕益升面色震惊:“为何……”
这真的是猜的么!为何跟亲到过一样!
“唔,还有脂粉香,”叶白汀微微往前一步,鼻子轻动,闻出了此前路过脂粉铺子闻到过的味道,当时铺子的老板娘说,这是近来轻姑娘最喜欢的味道,“你在外头养的女人,很轻?”
吕益升:……
他知道大概瞒不住了,干脆承认:“这……这男人在外头,谁不花,谁不玩?我原也没想弄出孩子,我内子一直很尊重,从不养些小的让她烦,偶尔憋的慌,在外头玩一玩,内子也知道,从未拦过,我们给足了方面子,从未因这种事红过脸,这次真的是意外,我就是随手救了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见小姑娘可怜,又不肯走,只得养一阵子,就想帮帮她,谁知……她竟有了身孕,我从没想过接她门,我家中有妻子,也过继了侄,往后的仕途也稳,没必要横生是非,左右小姑娘也不是掐尖要强的人,从没要求过什么,一可怜母子而已,我还养得起,不是什么大问题……”
申姜哼了一声:“你说实话,从未想过将她们接门?”
吕益升叹了口气:“之前是真没有,内子出了意外,侄又纨绔,撑不起家,我这才起了思,可也只是起了思而已,还什么没干呢。”
人赶回来见侄最后一面,出于情理,他们也不能堵着门,一直问话不让人见,又问了个问题后,仇疑青招手让锦衣卫过来,陪同吕益升房间,在允许的范围内,吕兴明。
庑廊僻静外,叶白汀道:“所以现在有了。”
申姜:“什么?”
“动机。”叶白汀若有所思,“凶手为什么认为我们会怀疑吕兴明?除了他最顽固,最冲动,最暴躁,起来像是最有可能做这些事的人外,还有吕家的事,这一连串的意外。”
仇疑青:“养母亡故,养父有外室,有子,他的存在似乎没了意义。”
病这个东,可是很难说的。
申姜:“本案凶手岂不是就能确定了,就是吕益升?把原配和过继过来的侄杀了,正好给新人腾地方?”
叶白汀问:“穆郡王呢?他为什么杀穆郡王?”
“也不是没有疑点,”仇疑青道,“吕益升有今日,全靠穆郡王提携,穆郡王己人很苛刻,会提携他,是因欣赏他立身持正,勤勉负责,若是被他发现他在外面养了外室还生了孩子……可就未必了。”
这次的升迁机会不会再有,以后也再难沾得光,甚至还会被穆郡王骂,穆郡王是个非常直的人,不顺了,谁敢骂,像是吕益升这种原本是朋友的,只会骂的更凶,不管他本人性格怎样,在外面官场,他的话举足轻重,以后吕益升的仕途路,就很难走了。
“也不啊,”申姜又道,“之前不是还死了个老头?”
叶白汀点了点头:“所以还要麻烦申百户,好好查一下,吕益升的外室和子,是何身份,平日住在哪里?”
“没问题,这完事了我立刻!”
申姜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个嫌疑人:“现在起来,曾三娘占着个琉璃坊,不一定没嫌疑,反倒是孙志行,似乎干干净净,一点疑点没有?”
“不,他有。”仇疑青道,“孙志行和唐景复很熟。”
叶白汀:“唐景复……唐飞瀚的生父?”
仇疑青颌首:“不错,孙志行曾和唐景复的妻妹议亲,二人差点成了连襟。”
这个妻妹,当然指的是考官的女。
叶白汀:“二人因此事有了龃龉?”
仇疑青:“郎有情,妾有意,孙志行与这个姑娘算是佳缘,当时唐景复官位已很不错,说出来的话很有分量,岳家只有这两个女,很多时候要仰仗他,也很重视他的意见。”
“唐景复不同意?”
“他瞧不孙志行,认为他官小,没出息,建议岳父把妻妹高嫁,还可换取一定的利益——这份利益,最后也没能保住。岳家摊事,散了,姐妹二人一个被圈禁后院,另一个,死了。 ”
所以这个孙志行当爱恋喜欢,得不到的人,先是被利益交换嫁到了家,过的日子并没有多好,最后还因为娘家的事受到牵连,香消玉殒。
叶白汀迅速有了新思路:“所以我们还需确定,孙志行和唐飞瀚有没有更深的关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有没有联系起来,做一些事?
孙志行和曾三娘有染,琉璃碎……
申姜立刻明白了:“我查!”
等这些东查明白了,案子就能破了!
叶白汀向仇疑青:“还有个细节,需香指挥使确认——”
仇疑青:“你说。”
叶白汀了左右,勾勾手指:“指挥使附耳过来。”
“好。”
二人靠近说话,阳光穿过他们,在地留下了亲密的影子。
现场锦衣卫在忙碌,记录的记录,问话的问话,勘察的勘察,往外抬尸体的抬尸体,所有一切步调迅速,又有条不紊。
阳光洒下,落在庑廊,落在说话人的发梢,侧颜,明亮且灿烂,好像什么能照亮,什么事难不倒。
仇疑青注意到了叶白汀着远处的视线,跟着过:“在什么?”
“好像有杏花开了。”叶白汀底有光,似汪了一汪春水,带着人不懂的期盼,“我们得快点结束这个案子。”
杏花开了,姐姐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