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重生
遂梁官道。
四匹骏马开道牵引着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官道疾速前行,任凭车轮在官道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车辙印,转眼又被薄雪覆盖。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毯子,正中放置着一方矮桌,桌上精致香炉正升起袅袅烟雾。
角落里少女正懒散地倚着,凤眸微阖,修长如玉的指尖抵在额角,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玉佩流苏。
马车速度陡然变缓,最后停下,因紧急扯住缰绳的缘故,骏马发出长嘶。
就见一直阖眸的少女缓缓睁开眼,刹那间岁月惊鸿,山川河流化作剪影拂过精致明艳的眉眼。
车厢内的人还没发问,马车外便有人上前回话了。
“殿下,有个少年晕在路中了。”
“去看看。”淡漠语调从少女唇中溢出。
“是。”
车队声响让倒在雪地的少年悠然转醒,不等他做出反应就被人抬起,送到了到马车旁。
厚重繁复的车帘被掀起一道缝隙,透过这道缝隙,秦晖月看到了少年那双点墨如漆的眼睛。
明眸微眯,定定的凝视着眼前狼狈的少年。
这就是陆湮。
几年后的声名鹊起的异姓王爷,陆湮。
陆湮直勾勾的看着秦晖月,漂亮的眼睛浸染着冷寂,眼神极具侵略性,像只蛰伏的恶犬,一旦等到了时机就会扑上来的恶犬。
平常人看到这个眼神或许会被吓到,然秦晖月见状反而勾起了嘴角的弧度。
陆湮,我们又相见了。
陆湮始终一言不发,似是想弄清眼前的状况。
“带上他。”对于他的态度,秦晖月并不在意。
车帘落下,彻底隔绝外界。
伤痕累累的陆湮再次晕了过去。
大雪封路,回京的行程被迫停下,队伍在遂梁城太守府停留。
窗棂微敞,雪花随风入室。
秦晖月面无表情立于窗棂之下,青丝披散肩头,精致的眉眼冷淡中染着丝阴郁,红唇微抿,消瘦的下颌线条微微收紧。
此刻的她归心似箭。
她必须赶在秦晖南动手前入京,必须阻止秦晖南,必须救父皇母后,不能让秦晖南登上皇位。
否则重生就没有意义了。
前世这个时候她正在江南养病,身体健朗的父皇在她养病期间骤然驾崩,母后也随父皇去了。
真相到底为何她不知道。
前世她收到消息匆忙回京,最终还是未能见到父皇母后最后一面。
而她的皇兄也就是新帝是这么跟她说的:皇妹身体抱恙,是怕皇妹看到父皇母后遗容伤心过度,皇兄此举也是为皇妹身体考虑。
他说,不让她见父母最后一面是为了她的身体考虑,这理由何其荒唐。
就算秦晖南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她都没办法认同,即使她再蠢也闻出了这件事里不对劲的味道,况且她从来都不是个蠢人。
她不顾身体势要查出父母逝世的真相,却反被秦晖南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囚禁,羞辱,虐待,这些整整持续了七年,命丧黄泉的她,睁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江南,回到了十年前。
想到前世受到的屈辱,受过的那些苦,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心底泄出的杀意,想到这些,秦晖月面色陡变,胃中升起一股恶感。
闷哼一声,她捂住心口,恶心反胃冲至咽喉,白皙脖颈暴起青筋。
“殿下!”
侍女疾步上前,伸手扶住秦晖月。
手被握住,秦晖月极力压下胃中的不适,最后咬牙挤出两字,“无碍。”
麦冬脸上担忧依旧,手在秦晖月背后安抚,一下又一下,试图缓解秦晖月的不适。
秦晖月慢慢放松下来,疲惫的垂下眼帘,卷翘睫毛低垂,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展现出罕见的脆弱姿态。
“可要诏随行太医过来?”麦冬低声询问。
秦晖月摇头,“不必。”
太医帮不了她。
这是悲伤过度所引起的身体反应,太医无能为力。
麦冬见状不再多言,而是将放置在一旁的鹤氅披在秦晖月肩头,“殿下要顾惜身体才是,这风雪这么大,怎能站在窗棂之下,万一得了风寒,娘娘知道又该伤心了。”
秦晖月本想阻止麦冬的动作,听到麦冬提起自己的母亲便停住了动作,任由麦冬将鹤氅系好。
她这般不过是想用刺骨寒风来证明自己活着,证明自己真的重生了,她有些怕,怕自己是在做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殿下,那个孩子来了。”麦冬系好鹤氅,规矩地退到一旁。
“陆湮?”
“陆湮是谁?”麦冬问,“那孩子叫陆湮吗?”
可昨日他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名字就晕过去了吗?殿下怎么知道他叫陆湮的?麦冬满腹疑惑。
秦晖月闻言咳一声,伸手拢了拢鹤氅,“他来做什么?”
记得他身上有伤,这就能起身了?
“说是想当面叩谢公主。”麦冬如实回答。
“让他回去,无需叩谢。”秦晖月态度冷淡。
重生回来,她还以为不会遇到陆湮了,前世她与陆湮就是在遂梁相遇。
不过,不是在官道上相遇,而是在遂梁城外的破庙里,也不是今天,而是十天后,按照今日情形来看,陆湮倒下的方向就是那个破庙
也就是说,前世陆湮在这冰天雪地里苦熬了十几天?直到遇见了她。
这么看他命还真硬。
前世她将他救下,并将陆湮带回到了太守府,就跟如今一样。
跟前世不同的是,前世这个时候陆湮一直处在昏迷中,直到她离开遂梁,陆湮都没醒。
陆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是四年后,以新帝心腹的身份。
陆湮像是凭空出现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的身份,只知他生性暴戾,嗜杀成性,深受新帝的信任。
麦冬轻叹了口气,“无用,他坚持要当面叩谢公主,此刻就跪在院子里。”
秦晖月抿着唇,“怎么不拦着?”
“他坚持要跪,拦不住。”
“禁军是吃干饭的吗?连个孩子都拦不住。”秦晖月侧目。
唇红齿白,眉眼精致冷艳。
看见秦晖月脸上覆着薄怒,麦冬不敢多言。
房门打开,风雪席卷扑面。
院子中央,一道瘦弱的身影跪在正中,身姿挺直,端正得如同雕刻一般。
听到开门声,陆湮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前方那道明艳身影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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