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梦
出了圣殿，孟辰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小窝。
锁好院门，几步迈入主屋。
他从床头翻出祷祝仪式的册子，其中也记着日常祈祷之法。
反复读了几遍，再默背一边祷文。
随后他按照书中所言，朝着南方跪拜，双掌交叠，口中默念祷词。
皇皇上天，泽被万民，天衍大神，恩施四方....
没反应？难道真是心不够虔诚？
可我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虔诚的起来！
再说前两次我也不见得有多虔诚啊。
孟辰有些苦恼。
再来一次试试！
皇皇上天，泽被万民，天衍大神，恩施四方....
突然，孟辰感觉到有一股不可思议的伟力，将自己撕扯进了虚空之中。
......
正午的阳光灼烈刺眼，透过窗缝照射进来，缓缓移动到了孟辰的脸上。
孟辰受到强光刺激，慢慢醒来。
他坐在地上，发了会呆。
刚刚那是......
不行，还得再去找冯烈一趟，问个清楚！
顾不上吃午饭，他一路小跑，再一次来到圣殿。
不过，这次他被守门的卫士拦下了。
“我是升平坊牧守处的都司孟辰，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可有宣召？”
“我上午刚参加过督教大人的讲法会。”
“讲法会已经结束了。”
“我找冯烈。”
“司祭大人没空见你。”
眼看他态度坚决，孟辰眼珠一转，说道：“升平坊出了大事，十万火急！我必须要向他汇报。”
“牧守处的事情，你不去恤民司，找我们司祭大人干什么？”
“事涉教中秘辛，我不便跟你透露。”
守门的圣卫军迟疑了一下，对同伴说道：“看好他，别让他跑了。我去跟队长汇报。”
不大会功夫，冯烈就出来了。
他轻笑着走到孟辰跟前，小声问道：“升平坊能出什么大事？”
孟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这样说，他们肯定不让我见你。”
冯烈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呀你，胆子也是够大。我可是圣卫军的队长，你这算得上是谎报军情了，依照军法，我可以当场把你给斩了。”
孟辰知道冯烈是在开玩笑，不过这会他满是心事，没心情与他逗趣。
冯烈拍了拍孟辰的肩膀，转身跟在场的几名近卫说道：“这是我兄弟，以后他再来找我，你们直接跟我汇报就行。”
这个冯烈倒是很会做人，虽然孟辰知道这多半是场面话，可心里依旧很感动，毕竟人家给足了自己面子。
冯烈这人，能处！
“你这么快又跑回来，还是为了神术的事吧？走，咱们进去说。”
“合适吗？不会坏了什么规矩吧？”
这里毕竟是太衍教的圣殿，应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
“圣殿是所有太衍教众的圣殿。你是我太衍教中的一员，带你进去怕什么。”
冯烈再次将孟辰领到那间小屋，倒上茶，然后静静等着孟辰说明来意。
孟辰捧着杯子，轻轻嗅着飘起的烟气。
“我这次过来，确实还是问神术的事。”
“是我刚刚哪里没讲清楚吗？”
“那倒不是。是我又有了新的问题。是......关于祈祷的事。祈祷如果得到了神灵的回应，或者说，你们神术师平时祈祷的时候，除了你说的那种感觉外，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情况没有？”
冯烈有些诧异地看了孟辰一眼，却没有问什么。
“其实大部分人的祈祷就是闭上眼深思，回忆，祝福，或者祈求神明帮助，并不会有什么反应。
只有在神官主持的祷祝仪式上，借助于神官的神力，他们会感觉到神明的恩泽，会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受。就像你前几天主持的那次，当时在场的人就会有这种感受。”
“至于我们神术师，确实会有不一样的反应。上次我给你说的，神力汹涌而来，其实只有第一次承受神力才会遇到。
在这之后，每次祈祷，我们的意识会进入到一片纯白的空间内，那里圣洁而空灵，会有神力缓慢地补充到我们的灵窍之中。”
冯烈解释完，又看了看孟辰，“你回去后又尝试着祈祷了吧。”
孟辰犹豫了半天，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刚刚对着教义册子试了一下，一开始就像你说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试了几次后，突然脑袋一沉，我进入到了一个气氛诡异，甚至有些恐怖的地方。那个地方非常大，我在里面转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后来呢？”冯烈听得很认真。
“后来，我就从那里出来了，再然后我就醒了过来，发现我在地上躺着。”
冯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你这种情况我从未听说过。”
“不过，我个人认为....”
孟辰本来并未报太大希望，听到有转折，急忙追问：
“认为什么？”
“我个人认为，你就是祈祷时睡着了，做了个噩梦而已。”
“.......”
再一次从圣殿出来，孟辰看着天边卷舒的层云，叹了口气。
其实他没有完全跟冯烈说实话。
他当然知道那不是一场噩梦，因为那里虽然寂若死灰，却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一双巨大的，高若山峦般的眼睛，盘踞在半空，盯着他。
那眼睛中充满着暴戾的气息，让孟辰一见之下，心脏便为之停摆，四肢被无穷的恐惧所占据，僵在了那里。
过了好久，孟辰才缓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是......”
等了一会，眼睛没有任何回应，孟辰又问道：“请问......从哪里可以出去？”
依旧是沉默。
孟辰感觉到，这双眼睛，似乎是在观察自己。因为他从中，居然读出了一丝审视和困惑地意味。
见它并不打算搭理自己，孟辰先是试着挪动了一下位置，发现眼睛并没有任何反应，便大着胆子，到处去寻找出口的线索。
可这里一片空旷，又仿佛没有边际。他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喂！就算你想把我困死在这，至少也要告诉我原因吧？”
依旧是沉默。
这里没有任何声音，梦晨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和血流在运行。
这里诡异而恐怖的气氛勾起他前几日祷祝仪式上的回忆。
那种不明所以的，随时可能遭受威胁的感觉令他越来越焦虑。
恐惧的尽头便是愤怒，愤怒到了极点，他便放肆起来。
“你到底是谁！”
“你倒是说句话呀！”
“哦，我知道了，你只是一双眼睛，没有嘴！”
“轰隆！”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
那眼睛明显被激怒了，一道光束自右眼射出，正中孟辰胸口。
孟辰感觉到发自灵魂的深深灼痛感。
他的五官痛得扭曲起来，可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