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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大难话命运 (三)

第 八 章 大难话命运? (三)

木教授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还有人听说金娃家来了个什么教授,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木教授就对谷穗满说:“既然来了这

么多人,我觉得还不如现在就做个调查吧!你妈妈同意吗?”

谷穗满说:“个妈妈才不管呢,你别管,随便调查吧。”

听了谷穗满的话,木教授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有坐在炕塄边上的,有坐在小木墩上的,有坐在破木箱上的,有靠着墙的,也有半蹲着的,还有的索性就坐在地上,甚至连门槛上也坐满了人。木教授对大家说:“谢谢各位!辛苦各位了。我想了解你们这一带的方言,希望各位给我多提供一些,麻烦各位了。”大伙儿乱七八糟地应承着,可没有人听懂木教授的意思,一个个傻愣愣地看着木教授。

谷穗满看到这情况,给大伙说道:“木教授的意思就是要曹把曹的话说给他听,说的越多越好。”

经谷穗满一说,屋子里马上热闹起来了。先是会计风叶茂开口了:“满满,原来是这样啊!不就是听曹说话吗?有什么难的。”可当风叶茂要张口说话时,嗯嗯啊啊了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又张了好长时间的口后,才说:“个怎么说呀!”弄的满屋子的人笑个不停。

木教授说:“别急,慢慢说,你们随便说,我自己整理。比如你们说的‘个’,就是指‘我’,‘个们’就指‘我们’;‘大大’就指‘父亲’;‘爸爸’就指‘叔叔’和‘伯伯’。你们尽管说,把你们觉得最有意思的说出来,我不懂的,有谷穗满呢。”

原来是这样,大家才明白了过来。会计风叶茂又站起来说:“个知道了,个知道了,木、木、木教授,个来说,你来写。”风叶茂接着说了一大串。庄里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好多。木教授都一一记录了下来:什么早晨喝包谷面拌汤(就是指玉米面汤),午饭吃包谷面馓饭(指玉米面做成稠浆糊状的饭),晚饭吃包谷面搅团(指玉米面做成馓饭状后又加上调好的汤水);明早、后早、外后早(分别指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什么气哈、炕塄边哈、炕塄背后、门扛、炕间门哈、圈勒(分别指房里的地上、炕沿、炕后的空闲地方、门槛、烧炕添柴的小口、厕所)。

说到玉米面做的饭,还有一个小故事。据说,以前庄里一家人来了远方的亲戚,还领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住了几天回到家以后。家里人问孩子,亲戚家好不好。孩子说,那儿的山很高,树很多,景色迷人,就是顿顿给人吃的是浆糊。早上吃稀糨糊,中午吃稠糨糊,到了晚上,给中午剩的稠糨糊里添些汤,变成了不稀不稠的糨糊疙瘩。孩子的家人没理解孩子说的意思,后来才搞清楚孩子说的意思,原来是指玉米面做的各种饭,即玉米面的粥,玉米面的馓饭,玉米面的搅团。你可不要小看玉米面,其实呀!在冬天,馓饭可是西北人的最爱。大冬天的,寒气袭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馓饭,饭里的洋芋煮得酥酥的,馓饭上调上一层红红的油泼辣椒,又放上油泼的绿绿的韭菜,或者其它的各种油泼咸菜,再加上各种炒菜,真的不知道要馋死多少人啊!

屋子里烟雾腾腾,果皮乱飞。纸烟味,旱烟味,身上的汗味,院子里钻进来的猪屎味,混合成了特有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里。风明精在烟雾缭绕中站起来说:“个给大家说一段,希望各位用心听:说虚勒,编谎勒,棉花打的钟响勒;白杨树上一瓦渣,打的核桃枣子夸嗒嗒!碌碌长蔓驴长角,镰刀铲子都是铁;东西大街南北走,见了一个人咬狗,拿起狗来打砖头,砖头咬了狗的手。”风明精的这一段顺口溜,意思是“说谎话”,是农村人茶余饭后、逢年过节时的精神享受,这也算是劳动人民聪明才智的结晶吧!。

还没等风明精坐下,谷大球赶紧站起来说道:“个给曹来一段:正月里原是一个喜新年,灯戏大戏的在门前,又要观灯着去看戏。还要洗,还要涮,忙得个老窝婆团团转。这一回娘家你不得转,要转只到二月半。哎哟,个刀娃(我的娃),曹一达(一起)看秧歌走。”

谷大球还没说完,风有有摇着双手喊着:“大球,大球,你说的这是秧歌《转娘娘》呀,不能算,不能算。”

“怎么不能算,风有有,你别捣乱。”谷大球着急得喊着,又看着木教授问道,“木教授,个的这能行吗?”

木教授笑着说:“能行,能行,只要是你们说的,都可以。”

谷大球听了木教授的话,瞪了一眼风有有,又接着说了起来:“二月里原是个二春风,阴山阳山的齐消通,又要背粪着种禾田,还要耕,还要灌,忙得个老窝婆越麻串。这一回娘家你不得转,要转只到三月里看。哎哟!个刀娃,曹一达看秧歌走。”

“大球,大球,你停一下,要是秧歌都算的化,个还有比你说的更好的呢!”谷老大站起来,摇着手让谷大球停下。

谷大球余兴未了地气恨恨地说道:“老大,你凭什么让个停下?个还没说完呢!你算老几?”

谷老大刚要说话,木教授也站起来笑着说道:“老哥,老哥,都别急,时间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你俩先坐下。”木教授说着,给俩人又敬了一次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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