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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长生灯

可一连数日,言靖等人都未曾在悬崖周围发现淮煜瑾的踪迹。

他们不得不怀疑,陛下是不是已经坠落到悬崖底了。

尽管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是言靖不得不带人去悬崖底部寻找。

只是这悬崖又高又陡,等他们走到崖底,恐怕淮煜瑾也已经......

当真是生死难料。

而此时东安城内。

言予浅已经一连几天都未曾收到过从南怀返回的奏折了。

从东安送到南怀的奏折就像是肉包子打狗,一点消息都没有。

于是皇宫内的事务又再一次完完全全的落到了言予浅的头上。

连续几个晚上不睡,言予浅早就熬不住了。

这天中午她批改着这些成山的奏折,终于忍不住趴在这些奏折上睡了过去。

忽然,她像是听到有人在叫她。

那声音忽近忽远,忽大忽小,让她听不出到底是谁。

她在一阵喧闹中惊醒,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竟来到冷宫内。

言予浅的额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活生生将她的身体1扯开。

忽然,她看到淮煜瑾正坐在她身边,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任凭她怎么呼喊他都听不到。

好吧,又是梦境。

言予浅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与此同时,有人推开了冷宫的门。

是国师。

言予浅莫名的觉得如今的这个情景很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

只见国师捧着一盏格外亮的灯跪在淮煜瑾面前,“陛下,整整一年多了,微臣终于将它找到了。”

他指的或许就是这盏灯。

言予浅凝神去看那盏灯,只见那灯内摇曳的一簇烛火,灯外围着一圆形的琉璃灯罩,琉璃上刻满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奇怪字符。

言予浅看不懂字符的内容,只隐约认出了“长生”二字。

只见淮煜瑾的眼中似乎泛起了泪花,他眸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异常小心地捧过这盏七彩琉璃灯。

国师开口道:“陛下,这长生灯要日日放在浅清宫内,灯芯依鲜血而燃,血断则灯灭,灯灭,则人亡。这灯,一日都不能灭。”

言予浅站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

只见淮煜瑾将这盏奇怪的灯捧在怀里,满怀希望的往浅清宫赶去。

那长生灯被淮煜瑾放置在浅清宫内朝阳的位置,也是言予浅生前最常坐的位置。

望着那灯,淮煜瑾就像是看见了从前笑意盈盈的言予浅。

淮煜瑾刺破左手手腕,一注鲜血猛地灌入那盏灯的烛芯中,一瞬间,那长生灯的光乍然明亮起来,几乎能把整个浅清宫照成白昼!

望着这光,淮煜瑾总算是放下心来。

国师轻声道:“只要此灯不灭,陛下和皇后娘娘便会有来生。”

自言予浅死后的一年来,淮煜瑾第一次笑出声来,“你做得很好,国师。”

一盘的言予浅看着他们的对话瞬间怔在原地。

“?!”

谁要与这个狗皇帝有来生啊!!她才不要与他有关的来生!!

言予浅凑过去,鼓起腮帮子用力吹,想要将这烛火吹灭,好彻底断了她与淮煜瑾纠缠不休的来生。

但在淮煜瑾的眼里,言予浅用力吹起的风却只是一阵小小的微风。

见那烛光有些摇曳,淮煜瑾立马伸手护住了那烛火。

他就这样一直护着,就连手被烧伤了也不知道疼一般。

看着如此执拗的淮煜瑾,国师忍不住的有些心疼,他出声提醒道,“陛下,您放心,只要血续的够,再大的风都吹不灭这盏灯。”

此时的言予浅:“......”

合着她这一顿吹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但就算国师这么说了,淮煜瑾还是怕有意外,于是下令,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出浅清宫。

淮煜瑾凝望这这盏琉璃灯,沉声道:“朕是不会让它熄灭的。”

他一定要救回她的浅儿。

淮煜瑾已经近乎魔怔了,他的眼里就只有这长生灯内的烛火之光。

国师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您若执意如此,我也不不必再劝您,只是如今东安衰败已成定局,倘若您再......”

“不会。”淮煜瑾在那长生灯下承诺道:“只要朕在位一天,东安就不会亡。”

国师点点头,但是意味深长的说道:“陛下,事到如今,微臣还是要告诉您,各人自有各人归处,此事天命难违,绝非人力能轻轻松松篡改的。”

淮煜瑾痴了一般凝视着这盏灯,言予浅透过烛光看着淮煜瑾,只听他说道:“可是我的归处,就是言予浅。”

是她给了我的命,从此以后,我的命就是她的。

言予浅看着淮煜瑾每日都按时来浅清宫,他刺破自己的手腕,一次又一次的用鲜血让琉璃灯的光明亮如白昼。

一年后,淮煜瑾的头上开始出现白发,显得他苍老了许多。

而这盏烛火似乎汲取了他的养分,在以他的生命为燃料,孜孜不倦,日日明亮如白昼。

随着长生灯的出现,淮煜瑾的心绪平和了许多。

甚至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

他如今早已失了民心,但却以及能让东安的军队在南怀的扰乱下坚持三年之久,已算是不易。

如今东安的版图不断被南怀侵吞,但却还不至于亡国。

天灾是言予浅死后注定要降临的报应,没有任何人能力挽狂澜,而淮煜瑾作为君主,也只能顺势而为,尽他自己所能去减少伤亡。

他在位不及三年,仅仅二十四五便熬干了自己的心血,他满头白发,浑身上下极其瘦弱。

可就算病到无法上朝无法执笔,他都还不忘去浅清宫放血养着那盏喝人血的长生灯。

似乎只要那盏灯不灭,他和言予浅便会有来生。

言予浅死后,淮煜瑾终身未再娶妻,他的后宫十分荒芜,膝下更是无一子嗣。

大抵是预料到了东安的命运,于是在他病重生命垂危之时,也未曾提及过皇位继承一事。

东安如今这副局面,不管是谁来继承大统,都逃不掉当亡国之君的命运。

于是淮煜瑾便不想拉旁人下水了。

这亡国之君的骂名他自己来背就好,不连累其他人。

就当,他是在赎罪了。

希望言予浅下辈子可以平安顺利,他愿意为她挡下一切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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