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砸锅卖铁

50斤的黍米，也就是大黄米，对一个三口之家来说，估计可以吃两到三个月之多。

可放在古代，却是远远不够的。

现代人除了各式各样的主食之外，还有肉蛋奶、各种蔬菜水果和零食，肚子里面有油水，就不会饿那么快，再一个就是蛋白质要比一般的东西有饱腹感，人们吃的主食就不会那么多。

可董晴现在所处的时代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什么机会吃蛋白质或者是高热量的食物，董晴家里更是连菜籽油都没有，肚子里没油水，一顿吃半斤主食都感觉不到饱，还要配上许多野菜才能勉强充饥。

即使容蓉平时省吃俭用，都是做些稀饭糊糊之类的，自己还经常不吃饭，可家里的粮食还是不够吃，每个月过的都是紧巴巴的。

尤其是冬天，山上既没有野菜也没有药材，要不是靠董铭生的救济，也许董晴他们早就饿死了。

所以说容家人也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容老爷子和老夫人对于容蓉这个女儿的态度也很微妙。

做出一副施恩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并没有给什么。

显然，把药材卖了之后，容蓉和董航的心里也有了一番比较，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董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份，毕竟当初容蓉是和容家断绝关系了的，只不过既然断绝了关系，那么以后如果董家发达了，容家也不要凑上来才好。

突然，董晴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样东西，瞬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连忙叫住容蓉他们。

“娘、二婶，你们快看那！”

顺着董晴所指的位置，居然是一口大铁锅。

再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人在卖锅，不过这锅显然是用过的，但保存的却挺好，目测八成新。

“砸锅卖铁”这个词最初是用来形容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倾其所有换钱，因为一户人家要是没锅就没法做饭了，表示不给自己留后路。

而在古代，穷苦人家在实在没钱的时候，也真的会砸锅卖铁，毕竟铁在古代还是很值钱的，不过却不是把好好的锅一下砸坏直接拿去卖废铁，而是从锅的边缘开始一点点的砸。

在边缘砸下来一块卖点钱买些吃的，剩下的锅还能继续使用，直到锅的底砸完，无法继续使用，锅才算报废。

虽然卖整口锅要比砸成废铁值钱许多，但大户人家直接买新的锅，根本看不上别人家用过的旧锅，而一般的老板姓又是连旧锅都买不起，所以才有了“砸锅卖铁”这个词。

像眼前这个直接拿整口旧锅卖的人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在这村间的集市上也是几乎遇不到的。

因此董晴今天能遇到，也算是她的运气。

可容蓉和刘氏并不这样想，因为即使遇上了便宜的大铁锅，但还是很贵的，如果花钱买了这口锅，那么他们说不定就没钱交摊位的租金了。

见容蓉看都不愿去看，董晴摇晃着容蓉的胳膊撒娇道：“娘~我们就去看看好不好，万一这锅很便宜呢？这样岂不是捡到了便宜？反正去看看也不一定买，为什么不看看啊？”

容蓉被晃得没办法，只好同意。

卖锅的是一名看起来八九岁，穿着破旧灰衣，比董晴还要瘦弱的男孩。

男孩坐在地上一脸的焦急之色，看着来往的行人，没有一个人过来问价，显得有些沮丧。

这锅要是能拿到镇上的集市上，说不定还能卖出去，可在这村间的集市，几乎可以肯定没人会买，不过要去镇上的集市需要交一定的摊位费，看这男孩的样子，应该是拿不出来的。

而且在镇上，万一也没人买，那摊位费可就白交了。

男孩灰心的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还挣扎着要不要砸锅卖铁，或是借些钱去镇上碰碰运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

“你这锅怎么卖啊？”

男孩激动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名同自己差不多瘦小的小姑娘，看穿着就不像是能买得起锅的人，顿时心中又是一阵失望，不过还是礼貌的回答道：“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要知道一般的铁锅可要六七两银子的，这一下子便宜了将近一半的价钱，关键是这铁锅还很新很大。

要是砸了卖废铁还能卖上二两银子呢，看来这小男孩急需用钱，而且还很缺钱，想着要多卖点银子才选择了卖整口锅。

听到这个价钱，容蓉也有些心动，但心动归心动，固定摊位的事情没下来之前，银子还是能不动则不动的，大不了先用家里的那口破铁锅，等之后赚了钱，再买口锅。

董晴知道她目前劝说不了容蓉，而且她也不确定他们现在手上的银子对于租一个固定摊位来说到底够不够，可遇到这么口便宜的锅，又舍不得就这么走了，于是对着面前的男孩问道：“你这是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怎的锅卖得这样便宜？”

这些天的苦闷，男孩无人可说，见董晴一脸的真诚，再看她那瘦小的样子，很有亲切感，于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哎，原本我家生活还不错，有两亩良田，可自从去年春天开始，我父亲生了病就干不了活了，娘亲死的早，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年纪都还小需要照顾，父亲的病也要不停的吃药，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目前就只剩下这口铁锅了，这还是前年刚买的呢，本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没想到……”

说到这男孩忍不住哭了起来。

都是穷苦人家，容蓉听了男孩家的遭遇十分同情，她会些医术，想要帮些忙，于是问道：“我会些医术，你父亲得的是什么病？能否详细说说？说不定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男孩听后，看了容蓉一眼，觉得此人面善的很，想了想，把他父亲得病的经过详细的讲了出来。

容蓉听了叹气摇头，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办法。

可董晴听后，却听明白了这男孩父亲的病是怎么回事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