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月下寻踪,究竟是谁
血月冷冷的照着。
天上，地上，无一处空间内不是尸山血海。
红浪滔滔的翻滚在大地上，尸体如同木筏在漂浮，各式各样的武器似旗帜般扎根在土壤里……
整个世界都在对峙，无一个地方不是在征战。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道流云（朱正）正在对峙着他们的对手。
有道流云对战朱正。
朱正对战有道流云。
谁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们各自都认为是对方造就了这一切，给整个世界带来了毁灭。
长枪穿透胸膛，朱正艰难的想要回身看一眼恩怨了无数年的死对头——有道流云。
双目相对，无数的信息激烈的交并在一起……
朱正从蛟龙塌上惊醒，冷汗顺着鬓角滚落……信息化作梦魇再现了那一幕，朱正的双眸不断的闪动，连眉头都扭曲起来……他垂下双腿挥退围绕过来的众人。愁云双锁，鬓角跌落，原本便白皙的脸颊越发的洁白无瑕，宛如白雪。
殿宇是那般的空旷，加上没有多少大件的东西摆设在其中，唯有青烟自铜炉中袅袅升起，化作云罩盖住一方。
下塌，走出，在众人拱月一般中踏出殿宇。月上三杆，灰云薄纱。威严的甲士罗列在两旁，晦暗的树木在远处若隐若现，巡逻的甲兵明火执仗来来去去，一切是那样的井井有条，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差错。
可天上的那一轮血月却让人不安。
朱正总觉得空落了什么，有一种密云叠叠不知所措的感觉。细心回想，他越发觉得其中三绕九转极为的不对味。对历史的困惑，对真实的疑云，所有的一切似乎很不正常。尤其是朱恒的变化，他的离去，感觉上完全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
是他刻意的行动，还是他无奈的选择。还是说他就是有道流云，一个深谙人情世故且能够将自己作为外人来对待的人。
那个和朱正斗了无数年且几乎次次占据上风的怪物。
如果朱恒不是朱恒，而是有道流云的话……这天下还不得如这血月下的一般。还不得如前世一般血流漂杵！
天下如何，世人如何与我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我身为圣文皇朝未来的掌权者，天天被这些破事袭扰的话还是挺麻烦的。
虽说在有大道的未来，我不可能作为圣文皇朝的帝皇君临天下，但主导权落入有道流云手中的话，我恐有性命之忧。
朱恒成为有道流云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有道流云更进一步的成长。
有道流云已经够可怕了！
身为天选之人一般的朱正都被他打得势均力敌，这般怪物古今以来几乎没有。
因为他是唯一。
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在诸多方面我都不如他。
我必须确定朱恒是不是有道流云，否则寝食难安。
朱正回身，命人将演武场上的人尽皆带过来询问一番。
一番问询过后，朱正方才知道一些捉摸不明的东西。听上去一切都很正常，但细细思考又会觉得哪里奇怪。
朱恒受伤是经常有的，被石锁砸中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朱恒去就医都是朱正陪着。朱正不在便由甲兵监视。
朱玉虽然受命朱正协助监视，但朱恒受伤朱玉不会陪同。
这是因为朱正担忧朱玉在没人的情况下被朱恒忽悠成为朱恒的下属。这朱玉要是成为朱恒的下属，对朱正十分不利。别看朱正对朱玉不怎么上心，但朱玉好歹也是管理朱正诸多事务的人。
因此朱玉要是被朱恒攻破，这对朱正极为不利。
朱正智商虽然上线，但他固执己见，对周围的情况缺乏了解和观察，所以对朱玉不太信任。再加上朱玉的外家李家是背叛主家才致使李家灭门的罪魁祸首，所以这点更加加深了朱正对朱玉的偏见。觉得朱玉此人有背叛的可能。
一般来说，朱正即便没有任命朱玉监视朱恒也该派其他有能力的人监视。但由于朱正多疑且胆怯，最终迟迟没有拿定人选，最后便只由仰人鼻息的甲兵来监视。反正这些甲兵的能力有限，加上离不得宫闱，所以没有背叛的理由和能力，反倒成了监视的最佳选择。
朱正再一番询问便问出了一个怪诞的事情——甲兵殴打朱恒。
虽然朱恒因为朱正的缘故不受人待见，但被甲兵殴打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不管怎么说，被派去的甲兵必定知道朱恒的身份。既然知道朱恒的身份，那他们岂敢如此！
这件事有点荒唐。
确实荒……好像也不是特别荒唐。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即便这些甲兵没有参与殴打朱恒的事件，但朱正一直当着他们的面羞辱和折腾朱恒。久而久之的，这些甲兵自然而然的潜移默化，觉得殴打朱恒其实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
大皇子怎么了，不也经常像狗一样被其他人欺负。他们也是人，他们凭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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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
只要这种想法根植，哪怕他们在理念上不敢动朱恒，但在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还是会动朱恒的。
因此，甲兵为什么殴打朱恒？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殴打他？这件事很令人诧异。
朱正原本只打算提问那些甲兵，但一想到时间和路线的问题，他觉得有必要去现场走一下。刑侦第一要素：勘察现场，而且还是反复勘察现场，怎么着都得要去现场走一走。而且根据现在得到的资料来看，朱恒移动的路程和时间有点对不上。也就是说他应该在什么地方耽误了一些时间，或者是去了什么地方，所以实际走一走是有必要的。
朱正一边前往医馆，一边了解一些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具体的不清楚，但甲兵殴打朱恒的地点大致上明白了。
自外边缓步向医馆……一路上的野草挺胸抬头，宛如标兵。直到某一个地方，这处的野草好似霜败了一般蔫头耷脑。细细取灯烛来照，还能从中发现点点好似朱砂的红记。很显然，这里便是有道流云被甲兵殴打的地方。
朱正俯身细看，一路迎着野草倒伏的方向前进……
看不出什么东西。
只能说朱恒当时受到一记相当大的冲击力。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朱恒有刻意的行为。
继续前行。
进入医馆，左右环顾。这地方原主算是来过许多次，他倒是第一次来，所以没什么印象，但这地方应该没什么问题。根据朱正的记忆，医馆似乎没有发生值得注意的事情。
要是医馆没什么问题，那朱恒手中的迷药是从哪里来的？
朱恒在如此周密的监视下是如何得到迷药的？
几乎二十四小时不间歇的监视，即便杀人犯都没有这等待遇。他朱恒如何在如此周密的监视下得到迷药的。
可别说这迷药是他在朱正没有防备的四年里藏匿的！
即便朱正没有学过医药，但想要让一个东西在六年后药性依然如此凶猛，这是什么迷药！只怕是灵药了。
虽说部分药材好好保存也是可以保存很久，但朱恒是什么人！他又不是医药学的专家，他怎么可能将迷药保存那么久！在这个世界还不是灵性世界的情况下，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所以说只有一种可能，朱恒是近期才得到迷药的。
站在医馆的门槛上，朱正冷冷的看向外面，看着被血月渲染的微微有些发色的大地寻思良久后问道。
“与医馆相关的人都带来了没？”
“禀告殿下，有些人较远，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
“且再等等。”
“喏。”
许久之后，人差不多齐了。没来的自然只有雷童和蔡老头。
也亏得朱正心细，要不然的话还得要别人攀咬一番才会知晓雷童不在。
“卫队长为何不在？”
朱正他自然是不认识雷童的。他之所以能够一眼看出雷童不在，那是因为队长和队员的衣甲虽然一样，但是也有标志的区别，所以他一眼看出这队甲兵队伍中没有领头的。
“禀告殿下，下处和别处皆寻他不见。”
“寻不见？”呵呵，一个被朱玉打断腿的人居然寻不见！这情况还不明显。他脸色冷下来，问道，“那人是什么人，有谁清楚的？”
“殿下，那人小兵挺熟悉，”秦风扑倒，以头抢地，生怕被人抢先一步，欢喜的说道，“那人名叫雷童，虽然底细不甚清楚，但对于医馆的换防极为看重。很多次不惜牺牲一些利益也要来这里当差。起初我们都以为这人是想要接近殿下，但现在看来这人很可能是来这里暗通曲款，协助贼人。”
秦风这么一说，旁边又有一名甲兵扑倒跪地说道。
“之前二皇子也怀疑过雷童这厮，只是蔡老说情，所以没有……没有详细拷问。”
“蔡老？”
什么鬼？皇子域有这号人物？还被人尊称为蔡老？
可能是看出朱正的疑惑，旁边的人忙不迭的弯下身子小声的说道。
“就是这医馆的一个姓蔡的老头。”
这名甲兵这么一说，医馆内的医师慌忙扑倒在地说道。
“殿下，蔡老可是陛下邀请的人。况且他一直我行我素，从未与人结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雷童有关系。还望殿下详查。”
蔡老头，蔡老，还和皇帝老子有关系？这关系还真是复杂。一名甲兵自然不可能尊称一个老头子为蔡老，也就是说朱玉之前审问的时候牵扯到这人的身份上去了。也正因为这人的身份让雷童的嫌疑摆脱了。
雷童在与不在，叛与不叛分很多种情况。而且朱恒是与不是有道流云又对这个产生多种变化。
假设是有道流云接触雷童，让雷童备好迷药……这样一来便说明有道流云早于我来到过去。既然他早于我来到过去且还能让雷童备好迷药，还要在我安排的眼线中完成也只能是之前一次来这里完成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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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朱恒治疗史，近期没有。甚至是近几年都没有。
很显然，有道流云早于我来到过去行不通。因为如果他早很久来到过去，以他的能耐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接触！滑天下之大稽。
也就是说有道流云接触雷童的可能性没有，同时也毙掉好几个可能性。
既然不可能是有道流云先开始的接触，那自然有可能是雷童开始的。
然而根据过去的记忆这不可能。即便这个雷童是未来来到过去也不可能，因为根据历史的正确性再过几天朱恒便会接到圣旨，奉旨离开，雷童完全没必要冒险。除非这人想要害死朱恒。
然而真要是这样，那这雷童不可能是圣文皇朝的人。因为圣文皇朝虽然有很多个势力，但大势力只有皇家、唐家以及晦暗不明的朱恒的势力。
雷童真要是不是圣文皇朝的人，那这圣文皇朝也未免太没用了。毕竟能够做这种事的绝对不会是其它皇朝或者王朝的普通角色。这样的角色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注意，这边防未免太怠忽职守。
假设是我方势力所为，开什么国际玩笑！既然不是我方，自然也不会是皇家。不管怎么说朱恒毕竟也是他的儿子，没理由做这种事情。再说了，雷童真要是未来来的，他也不会轻易的行动。毕竟这里的水实在太深，一不小心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综合考虑，迷药怎么看都不会是通过雷童……雷童不可能，那蔡老头自然也没有道理。也就是说迷药只可能是朱恒……朱恒？
难不成是有道流云？
不然的话说不通。
即便朱恒见我不对，也没理由变化这么大。他凭什么知道我肯定心怀不轨。朱正以前不也是这么做的。
再说了，即便他真的这么认为好了，可时间呢！
他如何在今天得到迷药？
我看也只有有道流云有这个能力识别和制作迷药，毕竟皇子域内的典藏中可没有医书。整个皇宫也只有太医院……仅有皇帝域的太医院才有医书。朱恒可接触不到。
有道流云。
朱正在想到是有道流云的时候，他的视线往柜子上一瞥，愣了一下，而后他旋风一般的过去，拿起一看，真是医书。
靠，医书确实是藏在太医院，但不代表太医不能借或者私人带进皇宫。而且太医院之类的地方不止太医，还有太医带的学徒以及杂员。这些人也需要学习。这也就意味着有这类人的地方基本上都有一些医书。只不过这些医书不是很珍贵的那种，但也不代表里面记载的内容完全无用。
究竟是不是有道流云？
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甲兵殴打他的关系？
这殴打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只不过是被甲兵羞辱……这确实挺羞辱的。
但即便这样也没理由鱼死网破不是。
尤其是他看出我不是朱正的情况下更加不可能这么做。因为朱正或许还会顾及他是皇家子弟而网开一面，但我不可能。
因此他即便不是有道流云，仅仅只是朱恒也不可能在这个风头浪尖上玩这么一出。
难道还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想到此处，朱正详细的询问一番当时在医馆内发生的事情。通过多人的解说，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虽然他对人的心理变化了解的不是很深刻，但被甲兵这般羞辱也确实令人气闷。尤其是这些甲兵居然还想着杀害他！
试问在一个连甲兵都不会顾忌他身份的地方待下去，这不是油锅里找死嘛！与其被痛苦的折磨而死，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来一次脱逃。成功则自由飞翔，失败不过是死得轻松一些。以朱恒的智力和想法，他必定会选择死得轻松。
只是……只是这一切有点刻意造作的成份。
朱恒心思沉稳，性格冷静，喜怒不显于色，即便是被欺辱也是云淡风轻看不出变化。这样的人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如此喧嚣？
啊……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细细一想，朱恒不过也就十六岁。十六岁在我这个时代不过是中学毕业。想要一个中学毕业的人在全面为敌的情况下依旧沉稳确实有点不合逻辑。
想想我十六岁的时候也是一个不懂事的人，二十多岁的时候才沉稳下来，但也好不到哪去。直到我踏上对抗的道路才彻底心思沉稳下来，所以朱恒能有这变化也属正常。
这么一说，这一切岂不是都是这几个甲兵闹腾出来的？
朱正冷冷的瞥了一眼在地上慑慑发抖的甲兵，站起来离开医馆。一路上，他通过巡逻的甲兵队伍了解到有道流云移动的轨迹……于是便一路朝着那边过去。
这路线明显是脱离了他该走的轨迹！
所以说，这一切是为什么？
朱恒为什么来这边，这边究竟有什么？
你究竟是不是有道流云？
是不是那个未来让整个世界战栗的有道流云？
不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也不是朱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