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有意为之,无意发生
霍记奉命出发，他带领云雷十八骑朝着朝天城疾驰而去。于路，他们少有歇息。即便是夜晚，他们睡眠的时间也不长。偶尔，霍记还会在星光下飞驰。
好在他们的马匹不错，要不然哪能经得起他们这么折腾。
狂奔几天后，他们所带的干粮已经见底，加上又临近城池，所以霍记决定去城里购买些物资。只不过待他们靠近城池的时候，霍记发现从城里正有一队人马出来。
人马调动这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霍记便没有放在心上。霍记之所以关注这些人是因为此时不早不中，在时间上极为奇怪。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八九点钟有军马调动是极不太寻常的。
霍记这么一细看，这支军马不仅在时间上颇为奇怪，甚至带队的人既不是府兵统帅也不是府官等人，而只是一名统制。
（统制便不是什么官职，也没有具体的称呼。只是一队人马的领头又没有具体官职称呼的人统统称为统制。也就是说带领这一队人马的人其实也不过是一名甲兵，可能实力强一些。这是战斗胶着，双方长官死亡不寻常的时候经常会发生的情况。）
（一般来说，一座城池内造册在案的官兵也就几千人。府兵统帅一般情况下能够统领的人马也就一千左右。府官则可以调动三倍于府兵统帅的兵量。因此一般情况下，一座城池内的总兵数为四千左右。官职分为，府兵统帅、副府兵统帅、营总。至于什么百夫长，十夫长什么的，都不是官职，只不过是方便领头。不是官职自然没有官职徽章。这类人带兵出去只会被称呼为统制之类的随便安插一个名头。简单来说，叫什么随个人心意。）
霍记是武官，自然知道武官统兵的规矩。不是在职武官是无权调动人马外出的。即便有必要的情况出去，那也必须有武官带队出发，而不是随便安一个人便可以出去的。毕竟现在又不是特殊情况。
正因为这样，霍记才会格外的注意这队人马。只不过他也只是注意便没有在意。
反正这些人干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哪怕他们杀人放火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哪怕这些人出去屠城都和他没关系。
出去的军马没有在意霍记等十九人。即便霍记等人身上穿着铠甲，但是他们也没有过分在意。他们只是扫视一眼，抱抱拳便离开了。
霍记等对方全部离开后方才带队进入城池。待他们吃过早饭，准备好食物后便打算出城继续出发。
“这位莫不是霍家家将？”
一位衣着干净的中年男子认出了霍记身上的徽章，连忙滚下马来拜见。霍记自然不认得这人是谁，而且这人虽然骑的是军马，但身上没有穿铠甲自然也没有带着徽章，所以霍记也不知道对方官居何位，只能是拱拱手说道。
“霍家霍记。”
这名中年男子自然不知道霍记是谁。别看这个世界重武轻文，但已经很久没发生过战争，自然不知道各个区域内的武将都有哪些。
“小将乃是此地的府兵统帅，有缘得见将军，不知道将军是否有要务。如果得空，小将当尽地主之谊。倘若将军有要务，也可以让小将得知。小将不敢说大话，但这附近的十几座城池内的一些小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闻言，霍记心中一活。他出门已经有几天，这几天保不准对方的人不动。而且出门在外，飞鸽也难以到达此地。哪怕是最近可以联络的地方，也不是同路，所以根本不方便。不管对方说的是否是实话，问一下也无妨。顶多浪费小半个时辰。
“那便劳烦将军了。”
“岂敢岂敢。”
中年人一听霍记称呼自己为将军，顿时红光满面，喜得是眉开眼笑。这也难怪。别看府兵统帅看上去挺高大上的，但是比起正规军的将军还是差的老远。即便是最差的将军职也不是府兵统帅可以比的。
“霍将军这边请，这边请。”
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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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忙不迭的引霍记一行人朝附近的酒楼过去。酒楼的牌面还挺大，起码比朝天城的玉祥楼要大。这也难怪，玉祥楼又不是朝天城内最大的酒楼，自然比不得中年人刻意带领霍记一行人去的酒楼。
各自落座，斟酒完毕。推杯换盏，三言两语过后，霍记才进入正题。
“听闻朝天城那边有异兽出没，这件事是否是真的？”
“异兽？”中年男子脸色一变，他苦思一番依旧没有丝毫头绪。这也怪不得他，自然也怪不得霍记。
霍记是从霍猛那得知的，而霍记来到这里只不过几天时间。但想要从朝天城以正常的渠道将消息送到此地却需要一个星期。即便是快马加鞭那也要两三天。除非是宝驹加急才有可能在两天内到达这里。像这种异兽袭击的事件虽然挺大条的，但也算不得要紧事，所以自然不可能有专人飞报过来。
因此这名中年男子不知道是正常的。
霍记见男子为难的模样自然知道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霍记不清楚异兽只是发生在几天前，所以他对这人有点不满。没点本事，只会瞎比比。屁事贼多。
就在霍记准备拂袖离开的时候，这名男子突然神秘的说道。
“虽然小将不知道朝天城的异兽事件，但小将知道一件可以为将军加功绩的事情。”
“加功绩？”
霍记有点好笑的看着中年男子。如果中年男子知道霍记是霍猛的‘贴身’小将的话，他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胡话。他霍记需要一些不入流的功绩吗？他本身就是可以给别人加功绩的主，所以他需要别人给他加功绩吗？
搞笑。
虽然霍记很想笑，但他还是想要听听这男子口中的所谓加功绩是什么情况。能够让一个府兵统帅认为可以给一个将军加功绩的事情应该不会很劣质才对。反正时间已经耽搁一些，倒不如继续听听。
“将军有所不知，张下作……也就是本地府官。为人下作无耻，所以本地的人都称呼他为张下作，”中年男子怕霍记不明白，解释一番后继续说道，“原本此人已经够混蛋，但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如此混蛋。”
“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此时前来，或许路上有碰到出城的一支军马吧！”
“路上倒是没有碰到，进城时倒是碰到过一支。”
“将军可知道这支军马为何出动？”
“我非此地人，岂会知道这些事。”
“将军有所不知，这支军马是张下作派出去接应之前出去的军马的。”
“哦，发生什么大事了，居然要一支接一支的派出军马。而且据我所知，此时派出去的军马很一般，甚至连正统的军职人员都没有。这是要去作甚？”
这也怪不得霍记糊涂。要是没有大事为何要接连派出军马。可要是大事，为何派出的军马没有一些实力强劲的。尤其是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可是此地的府兵统帅，这人可还坐在这里瞎比比。
由此可见，这事应该不大。
“能有什么大事。”
“既然没有大事，那为何要派出一队又一队的军马？”
“将军可知前一支军马被张下作派去干什么？”
闻言，霍记心中明显不快。这人说话黏糊糊的，黏来黏去黏不到重点。我要是知道，用得着他在这里瞎比比。可叵耐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加上对方也是军职，总不能喊打喊杀的，所以耐着性子问道。
“派去干什么了？”
“屠杀民众。”
“哈……”霍记一听整个人懵逼了。屠杀民众？这是什么骚操作。屠杀民众有什么意义？敛财？那点破东西能干啥？
说实话，霍记何止是懵逼，这简直是不可理解。即便是为了政绩好了，可是这政绩又有鸟用。捉拿匪寇这点功绩有个屁用。
正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霍记这等武将自然不知道地方官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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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对于霍记来说没一点屁用的政绩，但对一些地方官来说还真是香饽饽。
地方官除了治理好一方地界外还能有什么政绩。没了。因此捕杀盗匪成了一些地方官的额外政绩。
可是和盗匪拼杀，付出又太大。基本上都需要府兵统帅带领，这点又和地方官自身的政绩矛盾。
所以屠杀战力更弱的民众冒充盗匪可以说是最好的做法。
一般来说，这种事年年都有，只是多少的问题。
中年男子不知道霍记的心思，他以为霍记的懵逼是愤怒的懵逼，所以他接下去说道。
“是很令人发指吧！这张下作为了那点政绩为非作歹，无恶不欢，可以说毫无底线。只要将军将这件事上报，妥妥的功绩到手。”
“你为何不亲自上报？”
“这……”
霍记正想着继续发作，可这时从下面噔噔噔的跑上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来。这人一上来直接跑向中年男子。小厮也不顾忌中年男子是否正在说话，凑近男子耳边一阵叽里呱啦。
随着小厮的话语，中年男子的脸色渐渐发青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霍记对中年男子虽然感觉很差，但是八卦的心总会超过不满的。
中年男子挥退小厮后方对霍记说道。
“回禀将军，方才我的人来报说张下作之前派出去屠杀民众的军马莫名其妙的被杀光了。”
“杀光了？何人做的。”
“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不知道是谁做的？”
“也不能说不知道。”
“那是什么？”
“说出来将军可能不信。据存活下来的闹事的百姓说他们看见几个人骑着马匹一路杀奔过来，然后又一路杀奔出去，最后不知踪影。”
“哦。”
“别说将军觉得奇怪，连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张下作派出去的军马战力我还是知晓的。想要少数人将他们全部诛杀，那需要的战力……不好估计。毕竟他们是分散开来的。但起码不会太差。最奇怪的是，他们杀奔过去便消失掉了。这感觉上他们只是路过的，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路过？霍记心下一动，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很可能是恒王派一行人。而且从这几人的行动和时间上来推算，是他们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想到这里，霍记连忙拱手告别。他也不等中年男子答礼，叫上云雷十八骑离开了。他也不朝朝天城进发，而是朝最近的已经被云雷王控制的一座城池过去。他要及早联系云雷王，好安排下一步。
中年男子在霍记离开后，原本发青的脸色忽然一变，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也赶紧回府去了。他一回到府邸，立刻写了一份密语用鸽子发了出去。
于是，在张下作的奏报到达的同时，一份关于张下作的罪行也到了。
霍记不知道，他的联络成了中年男子扳倒张下作的一份供词。
原本仅仅只是屠杀民众不至于让一个府官丢掉小命，更加不可能如此处决。但这件事要是牵扯到恒王派，哪怕只是有可能，甚至仅仅是捕风捉影，那么这件事也不再是小事。云雷王不可能简单的处理掉这件事。他必须从重处决。
云雷王即便从重处决了张下作，但他也不会因此怀恨恒王派。因为这和恒王派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恒王派的人恰好遇到这件事，而他的人也恰好遇到张下作的同僚。
这件事可以说只是恰好发生，而他只不过实施了法律意义上的正常决断。这点可以说和恒王派一点干系都没有。
云雷王虽然狂暴，但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虽说这不能排除中年男子有刻意利用霍记的心思，但中年男子毕竟没有真的利用到。而且霍记也不会提到这件事，云雷王自然也不会知道。即便云雷王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联想到是这个人传递了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