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钱怀义的选择
似乎是在验证赵羿的话，这威力恐怖的赤火再次停在了赵羿面前。
尽管再近一寸，便能要了赵羿的命。
但此刻，赵羿的面前却仿佛有一道天堑，令其难以跨越。
抬手捏碎了些许被烧焦的头发，赵羿胸有成竹地说道：“看来我猜对了，是吗？
顾千劫，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至此，洞窟中陷入了莫名地死寂之中。
就连陷入疯狂的钱怀义，也似乎摆脱了顾千劫的控制，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毫无动静。
如果不是洞口处的赤火仍然阻拦着众人，赵羿甚至怀疑顾千劫已经离开了。
良久之后，顾千劫带着几分沧桑的声音传来：“你……这次又是怎么看穿的？”
赵羿摇摇头：“猜的。
你几次表现得很愤怒，却没有一次真的下杀手，这很奇怪。
于是，我做出了两个猜想。
第一，你根本没能力杀了我们，只是在假装强大。
不过，从这赤火的威力来看，应该不可能。”
“那么第二呢？”顾千劫问道。
“第二。”赵羿微微一笑，“你有杀死我们的能力，但也有不能出手的理由。
之前明叔被那赤火所伤时，你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惨叫。
这似乎证实了我的想法，伤害我们，你也会受到伤害。
我说得对吗？”
沉默了片刻，顾千劫才回答道：“你猜对了，我的确不能伤害你们。
准确来说，在这个洞窟中，我不能伤害任何人。”
后方，胡韵白和钱明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侥幸。
看来，似乎众人还有一条活路。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赵羿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从之前的几次交锋来看，顾千劫绝不是莽撞无智之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呢？
赵羿陷入了沉思。
顾千劫则继续说道：“小子，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有些讨厌你了。
现在，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把这个姓钱的小子留下，我放你们离开。如何？”
“不行！”胡韵白直接拒绝道。
这顾千劫明显图谋不轨，她怎会舍得将心上人交出去呢？
赵羿也摇摇头：“你听到了。人家未婚妻都拒绝了，我总不可能替她同意吧？”
这次，顾千劫的声音柔和了不少：“就算要拒绝，也先听我说完。
别把我当成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我所求的，不过是脱身而已。
而且，这姓钱的小子不是一心想拜我为师，补全自身吗？
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保证不伤害他的性命，而且脱困之后，一定将所有的本事倾囊相授。
这样，你们该放心了吧。”
“可是……”
胡韵白虽然还是不放心，可言语间的态度，已不如之前坚决了。
另一边，赵羿的神色也有些动摇了。
钱怀义费了这么多心血才来到这里，无非是想获得一个传承，重新成为那个天赋卓绝的钱家二少。
现在这个机会近在眼前，自己真的要替他拒绝掉吗？
或者说，自己有资格替钱怀义拒绝吗？
见赵羿沉默不语，顾千劫趁热打铁，继续劝说道：“或许你不知道什么叫天道誓言，让我为你解释一下吧。”
所谓天道誓言，就是以天地为证，所发出的誓言。
寻常百姓说话时，为了增加信服力，往往也会说“苍天为证，要是我说谎，叫我如何如何”这样的话。
但是这样的话几乎是没有效力的。
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无法沟通天地，所以即使违背誓言，也不会真的应誓。
但修士不同，尤其是能沟通天地的大修士。
这样的大修士一旦立下天道誓言，便是彻底在天地中留下了烙印，再不能违约了。
否则，自己的誓言如何，那下场便是如何，绝没有侥幸的可能。
“所以，一旦立下天道誓言，便不可能违背誓言了。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顾千劫问道。
此刻，赵羿的心态已经彻底动摇了。
有天道誓言为保证，最后的结果也是钱怀义所追求的，赵羿实在没理由再拒绝了。
微微点头，赵羿想要开口答应下来。
就在此时，他却突然痛苦地捂住了头。
“呜啊！”
剧烈的头痛袭来，令他忍不住蹲了下来。
关键时刻，他的头痛症又发作了。
这一次的发病似乎比之前更激烈。
赵羿低声闷哼了几声之后，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
“额啊！！！”
头痛越发剧烈。
赵羿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浑身绯红，青筋暴涨，双眼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
胡韵白赶紧过来，想要扶他起来。
没想到赵羿一把将她推开，跪伏于地干呕起来。
喉咙间嘶吼不断，已发不出人声了。
眼看胡韵白被推倒，钱怀义呆滞的眼神似乎动了一下。
接着，他眼中的红色渐去，开始缓步朝胡韵白走去。
见钱怀义走来，赵羿似乎是担心钱怀义会伤到胡韵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然而，剧痛令他完全使不上力，爬到一半，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这一下似乎尤其摔得很重，赵羿趴在地上，气息逐渐放缓，好像昏死了过去。
伴随着钱怀义的一步步靠近，顾千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姑娘，你就是这钱小子的未婚妻吧。
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应当也没什么顾虑了吧。
而且，别说姓赵的小子现在做不了主，就算他没事，此事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答不答应，本就该由你这个未婚妻说了算。”
胡韵白却毫不客气地怒斥道：“休要妖言惑众，你到底对赵兄做了什么！”
顾千劫反倒颇为冤枉地说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小子就是自己头痛，痛昏过去了。”
胡韵白当然不相信，反驳道：“胡说！若不是你……”
话音未落，另一道声音打断了她：“韵白，赵兄头痛的毛病，不是早就有了吗？”
闻言，胡韵白惊喜地转过头来：“二哥！你没事了？！”
说话之人，正是钱怀义。
虽然此时的他还是满面血污，但眼神中的疯狂已经尽去，恢复了清明。
胡韵白一把抓住钱怀义的双手，说道：“二哥！快过来！咱们想办法出去！”
然而，一拉之下，竟没有拉动。
钱怀义反手抓住胡韵白的玉手，摇了摇头：“韵白，我不想走了。”
“什么！”胡韵白满脸地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钱怀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旋即，她似乎反应了过来，看着四周怒骂道：“顾千劫！你到底对二哥做了什么！
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没想到，钱怀义突然扶住了她的肩膀：“韵白，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没有被控制，我现在很清醒！
留下来，是我自己的决定。”
胡韵白不可置信地疯狂摇头：“不！不是的！你一定还没摆脱顾千劫的控制！
明明他刚才还……”
话未说完，钱怀义已经强硬地打断了她：“我知道！刚才的事我都知道！
前辈刚才的确控制了我，可这不正好说明了他的强大吗？
你放心，有天道誓言在，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胡韵白还想说什么，没想到钱怀义已直接转身背向她。
“不必多言了。
韵白，你知道的，为了这个机会，我付出了多少东西。
如今成功近在眼前，我绝不可能放弃的！”
说完，再不理会胡韵白的挽留，向前走了几步，高声说道：“前辈，此事不需他人做决定，晚辈自己便可答应下来。
只是恳请前辈能遵守承诺，放过其他人。”
顾千劫爽朗地笑声传来：“好说好说！老夫向来重诺，答应的事从不会反悔。”
钱怀义点点头：“那敢问前辈，我要怎么做？”
顾千劫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口道：“很简单，看见对面那处祭台了吗？
你从地面上的阵纹中走过去，把上面那根烧火棍拿下来，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钱怀义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没那么简单。”
顾千劫说道：“这地面的阵纹威力很强，不能随意走动，你得听我的指示。
否则，一旦激活了阵法，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钱怀义心中一惊，赶紧低头看了起来，生怕踩到不该踩的地方。
“紧张什么。”顾千劫安抚道，“你距离阵法还有十丈远呢。
现在，往左走十五步，然后再直走，从那个方向进入阵法。”
钱怀义依言照做，开始向着阵法迈进。
身后的胡韵白上前两步，还想要阻止钱怀义，却被后方的钱明给拦住了。
胡韵白万万没想到，钱明居然会在关键时候拦住他。
“明叔，你干什么！”
钱明一脸苦涩地开口道：“胡姑娘，你以为少爷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吗？
少爷不傻啊！他只是希望你能安全的离开而已。
而且，为了这个传承，大家都已经拼命了。
以少爷的个性，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退缩呢？
我也知道他的选择很危险，是在赌命。
但，请你……请你成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