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兰花(二)
赵语越发害怕，把自己往沙发里又缩了缩。
“是我。”外面的人回答道，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谁？”赵语放下泡面桶，走向门口。
“你男朋友，吴晓峰！”男人低低的嗓音里含有几分笑意。
她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正是半年没见的男友。
“晓峰！”赵语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扑上去抱住了男友。
“好了好了，先让我进去吧，我衣服都湿透了。”吴晓峰松开行李箱拉杆，拍了拍赵语的后背。
赵语赶紧松开手，拉着吴晓峰进了门。
关门时，她看了一眼对面，普普通通的褐色防盗门，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屋子里多了个男人，一下子就有了安全感。
回到房间，赵语怕吴晓峰淋了雨会感冒，让他去冲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下，自己则打开他的行李箱收拾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这次来得很急，箱子里只装了两套衣服，空荡荡的。
她把衣服挂进衣柜里，叹了口气坐到床上。
又过了一天，雨终于停了。
早上七点，赵语醒来，见太阳出来，就想出去买个菜，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晓峰，晓峰？”她喊了几声，吴晓峰睡得死沉，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怎么困成这样。”她嘟囔了一句，放弃了叫他一起出去买菜的打算，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洗漱完，带上钥匙出门了。
路上的水已经干没了，踩上去尘土飞扬。
赵语挎着小挎包，跟着手机导航找到了最近的农贸市场。到了地方一看手机，居然走了三公里，难怪脚后跟都酸痛了。
早上正是农贸市场人最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大妈大爷或提着小篮子或拿着布袋子，在一个个摊子前翻看蔬果。
赵语不会挑菜，跟着别人有样学样地拿了几个饱满的圆茄、西红柿，又挑了些青菜，让老板过称。
买完了菜，她又去了肉摊。
“老板，这排骨怎么卖啊？”一个阿姨站在摊子前问道。
“那是小排，三十五一斤，红烧用这个就最好，大姐来几斤？”卖肉的男人提起一大扇排骨，哐的一声丢到了案板上。
赵语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看过去，摊子老板正在分肉，那一扇排骨就像精修过似的，红艳艳的瘦肉中穿插着雪白的肋骨，一根根排列分明，血色的肉质娇嫩欲滴，连骨头看起来都格外香脆。
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伸出手去抓。
“唉，姑娘你也要啊！”店老板抬头，正好看见她的动作，热情地问。
赵语咻地收手，尴尬地笑了笑:“要，给我来三四斤就行。”
回去的路上，赵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就突然看着肉入了迷。她又拎起手上的猪排看了看，血淋淋的生肉，看得她毫无食欲。
回到家里，吴晓峰还没起。
她望了一眼卧室门，叹了口气，放下菜开始准备做午饭。
洗菜的时候她才发现，从厨房的窗户就可以看到紫玉兰，它居然长到了三层楼这么高。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往外流，赵语洗完菜赶紧拧上，地上却还是积了一滩水。
她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也搞不清到底是哪里漏水，只是无奈地拿来拖把和盆子，开始拖地。
拖的时候她注意观察到，水好像是从橱柜底下流出来的，水里带着丝丝红褐色，像是铁锈。大概是铁制的水管生锈了？
她猜不准，地上全是水，她也没法趴下去看，只好放弃。
案板上的肉还没切，赵语快速拖完地，洗了洗手开始切肉。
排骨已经被机器整齐切断，只需要她用刀把两根肋骨之间的肉切开。
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菜刀，最后找了一把水果刀切肉。
尖锐的刀尖从鲜红的肉层里划过，触感湿润柔软，这感觉怪怪的。
背后突然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扣住她腰，赵语吓得心里一紧，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另一只手扬起水果刀就要转身，却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按住。
她回头，才发现是吴晓峰。
“你吓死我了！”她吐出一口气，抱怨道。
“你才吓死我了呢。”吴晓峰抱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身体微微发抖。
“你怎么了？”赵语握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冷？你是不是要发烧了！”
“没有啊，我不烧。”吴晓峰慢悠悠地说道，声音有几分无力。
赵语听罢，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走，我们马上去医院！”
“不去，我再躺会儿就好。”吴晓峰抱着她不动，坚决不肯去医院。
赵语没办法，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那你在这休息会儿，我出去给你买点药试试。”
吴晓峰点了点头，歪着身子躺下了。
赵语则拎起包，匆匆出了门。
所幸附近就有一家小诊所，不是很远，她把吴晓峰的症状说了一遍，想让医生拿药。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还是让他本人来看看最好。
赵语摇头，说他浑身无力，不想出门。
“你们住得远吗？要是不远的话，来一趟最好，不然我不知道他具体的病症，不好对症下药。”医生拿了几盒常用的感冒药出来，但还是劝她带病人来看看再开药。
“远倒是不远，就在玉兰小区……”赵语有些犹豫。
“玉兰小区？”医生放下手里的药，有些疑惑，“附近的？在哪儿啊？”
赵语不好意思地说:“是个老小区，就在这片区域后面，山脚下。”
她朝诊所后面指了指，然后说:“你先帮我开点药吧，要是他吃了没起色，我再带他过来。”
医生叹了口气，“行吧，但是病是不能耽误的，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就医。”
赵语点了点头，看着他用纸包了六小包药粒，装进了袋子。
“谢谢。”她拿过药，付了钱，飞快地往回走了。
“玉兰小区……”医生想起这个名字，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念叨什么呢你！”他老婆提着饭盒走进来，听到他念念有词，问道。
医生赶紧说:“刚才有个看病的说住在玉兰小区，我听这名儿怎么有些耳熟呢？”
“玉兰小区，那不是后山的荒村吗，废弃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