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人面桃花
早上八点不到,写字楼下人潮拥挤。
严娅童拎着黑皮包踩着高跟鞋,从拥挤的人群里穿过,成功挤进电梯,最后上楼赶在最后一分钟成功的签了到。
迟到一次,扣除一百,她那微薄的工资可再经不起扣除了。
进办公室前,她站在门外拿出一柄精致的小镜子照了照,整理了一下仪容,确定万无一失,这才走了进去。
总经理还没来,她得赶在他进来之前整理好文件,煮好咖啡,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严娅童是总经理秘书,对于这些工作步骤,她早已烂熟于心。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外面秘书办公位上,又照了照镜子。
眼角那颗生出不久的泪痣,给她平凡的脸上增添了一分媚色。原本寡淡的长相,突然灵动了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信心也增强了许多。
趁着总经理还没来,她又赶紧补了补粉底,画了画眼线,最后涂上娇嫩的口红,三分长相瞬间变成七分。
同事施燕燕抱着档案袋路过,惊奇地看着她。
“娅童,你今天好漂亮啊!”她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严娅童这么漂亮呢?
“真的吗?”严娅童摸了摸眼角的泪痣,笑着说,“可能是我今天化了妆吧。”
“原来你以前都素颜啊,你皮肤真好!”施燕燕再一次震惊了。
严娅童笑了笑,默认了。
但实际上,她以前也化了妆,只是化了也跟没化似的,除了皮肤好一点,整个人没有一丝亮点,根本引不了人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总经理左洛匆匆走来。
严娅童心里一喜,挺直腰板,目光专注地看着文件,实余光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左洛直接走进了办公室,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正沮丧地低下头,门又开了。
“严秘书去哪儿了?”
是总经理的声音!
她猛然抬头,答道:“左总,我在这儿。”
然而左洛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位置上,见她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不好意思,看错了。”他说着抱歉的话,视线却探究地打量着她的脸。
严娅童脸颊上蔓上一丝绯红。
“严秘书今天很漂亮。”左洛夸了一句。
“谢谢左总!”严娅童受宠若惊,心里砰砰直跳。
左洛收回目光,转身走进办公室,留下了一句:“把昨天跟王总谈的那份合同资料拿进来,我看看。”
“是!”严娅童激动地起身,从柜子里翻出文件,朝办公室走去。
这一天上午,左总跟她说话的频率是之前的两倍。
中午下班,严娅童去了卫生间。
洗手的时候,她抬头观察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满意。
眼角的泪痣隐隐发红,配上她今天特意化的桃花妆相得映彰,不仅多了几分媚意,还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化妆教程上说了,这种妆容最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只要他开始想保护你,那离爱上你也就不远了。
是的,严娅童喜欢左洛,从来到公司就喜欢上了他,到现在已经两年了。
可令她丧气的是,左洛一直把她当作同事,从来都没有过其他想法。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变漂亮了,而且会越变越漂亮,没有男人能拒绝漂亮的女人。
下午上班,严娅童“不小心”将一杯咖啡洒到了左洛身上,一向严厉的左总经理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关心她的手指有没有烫伤。
那一刻,严娅童的心砰砰直跳,几乎要溺毙在他温柔的语气里。
“没事吧,快去洗洗手,我先去换一下衣服。”左洛抖了抖西装外套上的水渍,皱着眉进了内间的休息室。
严娅童呐呐地应了声,找来抹布擦干桌椅,望了一眼休息室的门,有一股想进去看看的冲动。
她的手背只是轻微的烫伤,并不疼痛,只是有点发红。
如果每天都能跟他多说几句话,哪怕是烫伤,她也甘之如饴。
下午五点,公司下班了。
左洛似乎跟人有约,一下班就走了。
严娅童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慢吞吞地收拾文件。
“严秘书,你笑起来真好看!”公关部的部长助理林承旺夸道。
严娅童拿起包包往外走,礼貌回道:“谢谢。”
“你应该多像现在这样笑一笑,你以前都太严肃了。”林承旺又说。
严娅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笑啊。”
这个林承旺都二十七了,肥头大耳,听说还离过婚。他总来跟自己搭话,不过她是看不上他的。
拒绝了了林承旺的好意相送,她坐地铁回了家。
晚上洗澡的时候,严娅童摸到下巴上有一条细长的隆起。
她吓了一跳,浴室里热气腾腾,镜子被水雾遮挡得看不清,擦也擦不掉,她裹着浴巾跑出去,从包里翻出了小镜子。
椭圆形的小镜子,背面是珐琅彩,刻画着娇艳的桃花春色,正面是明亮的玻璃镜。
整个镜身只有巴掌大,下面有一条一指长的手柄,很方便携带。
这是前几天晚上她从一个卖古物的地摊上淘来的,虽然一看就是现代物,但不妨碍她喜欢。
巴掌大的镜子里,映出她被水汽蒸红的脸蛋,桃花眼里水波荡漾,皮肤吹弹可破,春意盎然。
那美容教程上的食疗配方果然没骗人,她才吃了三剂药,皮肤就得到了肉眼的改观,要是一直吃下去,一定会脱胎换骨,重换新生。
洗完澡,她按着教程一步步地炖好美容汤,脸上还敷着特制的淤泥面膜,将变美的决心进行到底。
睡觉之前,她又照了一遍小镜子。
镜子里的人更漂亮了,曾经蒙尘的五官仿佛揭去了灰纱,短短几天时间内就精致了不少。
她放下镜子,带着笑意入了梦。
只是睡梦里,她总觉得脸上有虫子在爬,痒痒的,伸手一摸又什么都没有。
黑暗之中,她的脸上爬满了肉色长虫,纵横交织成了一张厚厚的蠕动的面具。
许是过于刺痒了,她伸手抠了抠眼窝,指甲刺破肉虫薄薄的皮层,浓稠的虫肉流了出来,聚满了眼眶。
那条虫子迅速流尽汁液,干瘪死亡,化作皮屑落在了枕头上。
而它脱落后,原本的位置上露出了一条长长的凹陷的红色深沟,癞癞疤疤像一条刚撕下来的新鲜的肉条。
另一条虫子爬了过去,填满了血沟,那张虫脸又平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