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当又立
安建国猛地瞪大眼睛,当年这死丫头才两岁,怎么会知道这事。
一定是他爹告诉的!那老不死的是想害死他不成。
这些年,烫个头发都可能送去偏远山区劳改,他不敢想象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会怎样。
也许会认定他是严重犯罪分子,即刻宣布死刑,去往刑场,给颗子弹就结束他的一生。
虽然恨的牙痒痒,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哪里听来的胡话?”他色厉内荏的喝道。
安茜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不说话。
“我只是不放心你个小丫头一个人住,不过你一定要搬出去的话,我也不拦着你,省的你觉得我是贪图你家的院子。”安建国一副不屑与小孩计较的模样,“那地既然分到你名下,就应该是你的,不过今年地里的产出我就不给你了,毕竟我和你婶子辛辛苦苦一年,不能到头来还饿肚子。”
安茜最烦他这副样子,明明一肚子的坏水,还装一副君子样,真是又当又立。
没理他,转身进柴房收拾东西。
何翠花急了,“当家的,你不是说……”你不是说这院子卖出去给存宝凑钱成亲吗?
“闭嘴!”安建国低声呵斥,拦住何翠花的话头。
出了柴房,此时安建国家院里院外的,已经有不少人看热闹,大概是方才何翠花的声音引来的。
看到她拎着铺盖卷出来,大家都真正相信,这个在安建国家住了十来年,逆来顺受的姑娘真的要离开了。
安存宝微微皱眉,还是没说话。
安小草有些幸灾乐祸,“这种铺盖,难为你还非要带回去,也好意思拎着上路……话说你回家,有粮食么?不会要人家接济吧?”
“你们都没不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年我爸妈结婚的时候,我爸是张罗了好几床被褥的,他俩去世后,我家的那些可是东西都被你们搬过来了”。其实这破烂发霉的铺盖安茜也没多想拿,但架不住形势比人强,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有总比没的强,再说,也让大家看看,她在安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至于粮食,虽然我的地一直是叔叔种着,但他说没收多少粮食,给我之后你们就会饿肚子,你们的肚子不能饿,那就只能我饿肚子了。”
安茜说罢,走到门口,看着院里院外的众人,回身对着安建国夫妻俩深深地弯下腰,“多谢你们十多年来的照顾,虽然有我爸留下的五百款钱,但是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听见她说还有五百块钱,边上的众人都炸锅了。
“拿着人家五百块钱,还要把人家姑娘嫁给傻子,心黑成这样,真是要钱没够。”
“我就说安建国怎么能有钱起新房呢,原来是拿他兄弟的钱啊!”
“就是,拿着人家的钱还不善待人家孩子,天天洗一大家子的衣衫,从早忙到晚,我住隔壁还听到天天挨骂呢,经常不给饭吃,就这还谢呢,这安建国还真会教孩子。”
“是这丫头厚道。”有人反驳。
安茜走了老远,还听到后头有人议论她厚道,是个好姑娘。
安茜抱着铺盖,独自走近她家院子,看到她这模样,周围的几家邻居都出来打招呼。
安茜笑吟吟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进了院子,看着有些杂草的院子,心里越发畅快。
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而是属于原主的,可见她做的这些事,原主是喜欢的。
她的心中也安定了一些,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终于有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
进到院中,她先去各屋看了看,又去厨房扫了一圈。
厨房里除了一口锅外,其余的锅碗瓢盆一样都没,全部需要重新买过。
而屋中就只有几张破桌子,椅子一个也没,也还是要采买一些的。
她打算明日去镇上先采买一些必需品。
先把床铺好,卫生稍微打扫了一下,安茜拿出金叶婶子给她的三合面馒头吃了起来。
三合面做出的窝窝头,吃着有些剌嗓子。
二十一世纪的粗粮食品比精米白面受欢迎,有些人还羡慕老一辈能吃到纯正的粗粮食品,不用担心高血脂、高血压。
可那个年代的粗粮馒头,和二十一世纪的粗粮食品是两个概念,没有几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能吃下那个时代的食品。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也没有几个会惦记粗粮面。因为实在太难吃了!!!
安茜艰难的咽下馒头,暗暗想,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她要让自己的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往后天天吃白面馒头大米饭,还要炒两个肉菜。、
哎,现在也就这点追求了。
金叶婶子听说她要搬出来,给了她五十块钱,但想要置办完东西,撑过这个冬天,怕是不够。
她如果不想办法挣钱,大概会饿死在这个冬天。
但是怎么挣钱呢。
现在虽然国家已经鼓励发展经济,但是在比较偏远的大西北农村,大家的思想还是比较落后的,搞个体户还是被大家鄙视和不认同的。
何况这里大家的需求很少,各家生活基本可以自给自足。
天色昏暗,初冬的夜里连月色都无,安茜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夜,心下思量开来。
翌日早上,安茜起床时天色才蒙蒙亮,兴许是原身习惯了这个时间起床,也可能是她根本睡不好。
被子太薄,土炕太硬,夜里太冷,还有一股霉味。
安茜背着背篓出门,打算去捡点柴回来,好烧烧炕,晚上睡觉能舒服些。
打开门就看到何翠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婶子有事?”安茜直接不客气的问。
何翠花阴阳怪气的道,“真是叫花子放不住隔夜食,这么急就搬过来了。我这么些年都习惯每天过来看看,就怕有那不听话的狗跑来霍霍。”
安茜都气笑了,“婶子,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还有这习惯你得改一改,你这天天的巡着,我家的东西也被那狗偷走不少。”安茜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何翠花,“但有些东西狗是偷不走的,是谁的就是谁的!”
何翠花被气的直喘粗气,刚想破口大骂,听见隔壁的门响了,有人声传出,狠狠的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就撒腿跑了。
看着何翠花远去的身影,安茜哼笑一声,转身锁好门。这锁还是十几年前的,已经有些生锈,而且何建国有钥匙。
得买把锁,安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