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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1.1

(八十七)

怒角赛门是怒魔中唯一的大恶魔。

恶魔的起点都是深渊魔种,它们诞生时都是相差无几的磕碜蠕虫,在漫长的成长进化过程中,却会渐渐分化成无数看上去截然不同的品种。怒魔是恶魔进化树上的顶点之一,性情急躁、行事火爆的恶魔最终会进入这一种分支,怒角赛门便是其中一员。这种红皮双尖角、肌肉虬扎、狰狞恐怖的模样也是人类印象中最常见的大恶魔形象,因为每一次魔灾当中,怒魔都身先士卒,冲在烧杀掳掠的第一线。

这种好战而容易暴怒的恶魔,其实比其他品种更容易进阶。

所有恶魔出生成长的地方,深渊意志看不见摸不着,难以预测却又无处不在。恶魔的进化体系相当复杂,充满了不定性,即使在对彼此研究最深入的时候,学者们依然无法肯定恶魔进化的规律。更擅长思考与魔法的魔物大多会向法魔分支展,不敢或不屑正面作战、喜好背后动手的类型可能成长为影魔或惑心魔,嗜好yn欲也擅长利用魅惑的那些多半向魅魔展……进化树上有无数个分支,每个进化阶段的前后很难确定,看似完全不相关的个体其实在同一条进化路线上,这里可没有一只上帝之手来给出小精灵进化图鉴。

搞清深渊生态的努力让学者绝望,不过深渊意志的偏好基本是个常识:它赞赏破坏与混乱,会将眷顾投射到最擅长制造它们的个体身上。

那些有怒魔资质的魔物得天独厚,简直就是制造破坏与混乱的机器。它们杀戮时毫无目的,这点上连吞噬魔都无法望其项背——至少吞噬魔杀戮还是想填饱肚子呢。因此,深渊会偏好这种类型,再正常不过了。

不需要特别的变异,不需要独特的际遇,不需要额外的策略,只要一路杀个不断(深渊内外永远有足够的受害人),半数深渊魔种就可能在进阶过程中向怒魔的展方向倾斜。深渊魔种进化为手拿钢叉的小恶魔,再变成手拿铁链的角魔,再之后便是怒魔,进化树只有短短三步。无数怒魔在厮杀中骤然进阶,这是最没有门槛的一种进化分支。

打个比方来说,怒魔就像人间的高等级战士:你没有信仰?智力不高?毫无施法天赋?而且没什么特殊血脉,没有靠谱的老师和传承,缺乏技巧耐心还没有特长?没事,拿得起刀剑会平砍便能当战士。当然,能在冒险中活多久,就是另一回事。

进化成怒魔的那些恶魔,成长过程中根本不需要修炼,只要听从本能地狂怒然后杀戮就好,这对所有深渊魔物来说像平砍一样轻松,出生几周还没被同类吃掉的那些一定能学会。怒魔进阶大恶魔的几率其实比所有恶魔都高,光从这个角度看,它们真是深渊亲儿子。

只是,怒魔的死亡率也比任何相同阶层的恶魔都高。

魔种向怒魔这个方向进化的几率全深渊最高,怒魔进阶成大恶魔的可能性相对而言也高得可怕,然而作为进化树的顶点之一,“怒魔”却与其他种类的高阶恶魔相差无几。大恶魔则更加稀少,在同一个时间段内,很难看到两个怒魔大恶魔并存。

怒魔在战斗中徒然升阶,却完全不知道见好就收,它们只会继续在怒火中暴走,到处作死,直到怒气暂时平息或踢到铁板。怒魔中的大恶魔总是昙花一现,刚刚升阶时会死掉九成九,随后的日子里又可能脑袋一热把自己搞成炮灰。

“干嘛这么不高兴?”半空中的书说,“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大概五六百年前,战斗中升阶的赛门大杀特杀,清空了整片战场,杀光了附近所有怒魔。它杀得停不下来,最后向路过的维克多冲了过去。那时的维克多正在去主物质位面的路上,忙得很,懒得理它,只简单地伸出手去,抓住赛门的右角,折断。

顺带一提,怒魔的角连着头盖骨,外壳坚硬,内部神经达,十分敏感。

剧痛让赛门清醒过来,成功活过了进阶大恶魔后最难过的那道坎。这玩意给赛门带来了许多麻烦(在狼群中露出断腿只有一个结果),也让它得到许多历练,同时遇到什么事时比其他怒魔稍微冷静那么一点点。从这个方面来看,维克多也没说错。

很可惜,怒魔看上去不打算领情。

永恒的耻辱留在了赛门头上,它无数次痛饮嘲笑者的鲜血,却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愤恨。赛门脊背上的骨刺一根根竖起,锋利异常,仿佛能划开注视它的目光。怒魔的吼叫声响彻这片地下空间,它的利爪插入地下,鼓起的肌肉像一只只堆在一起的球体。

但它最终没有攻击。

如果这是深渊内部,如果维克多本身就在它面前,赛门一定会先扑上去打再说。可是这是与深渊失联几百年的主物质位面,地下城环境怪异,外部状况不得而知,维克多的本体又不知在哪里。它不得不分化出分#身来这里已经付出了损失,要是什么都没得到便被打回去,留在深渊的本体恐怕也不会有多好的结果。

赛门并非无法思考的野兽。

虽然深渊造物都能广义上地称作恶魔,按照等级划分,其实还能分为三大类:魔物,恶魔,大恶魔。

数量繁多的低级恶魔都是魔物,从魔种到进化中形态各异的恶魔,只要它们依然被原始本能主宰,无论多么强大,它们都只是“魔物”。魔物可能有豺狼似的狡诈,可能有孩童般的思考能力,但它们存在的全部意义便是生存、杀戮、进化,一切策略与行动都为本能服务,与其说是什么个体,不如说是某种群体现象。魔物的灵魂之火非常非常稀薄,它们可以说根本没有灵魂。

多如牛毛的魔物当中,会诞生很少一部分的恶魔。

恶魔是深渊造物中的中层阶级,进化到了这种程度,它们的灵魂之火已经凝聚成型,与主物质位面的生物相差无几,开始产生本能之外的个体意识。这过程可能很漫长,也可能只是一顿饭后的顿悟,总之升阶到这种程度的恶魔终于脱离了魔灾低级炮灰的命运,成为了高级炮灰。

有自我意识又不算大恶魔的所有深渊造物都能被归入这个等级中,实力跨度相当大。弱的那些可以被几个职业者干掉,强的一些则能在主物质位面进行红红火火的灵魂贩子事业。各种传说故事中拿一纸恶魔契约引诱圣徒的恶魔便是这个阶层,尽管数量远远不如魔物,它们的影响力与戏剧性,也让恶魔名扬四海,至今占据着传奇小说反派第一名的宝座。

怒魔也是这种恶魔的一种,它们也是恶魔契约的对象——作为签约方,而不是提出契约那方。比起循循善诱地设下文字陷阱,怒魔更喜欢简单粗暴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给我灵魂,我替你完成杀戮愿望。施法者最经常召唤的恶魔便是怒魔与魅魔,前者作为疯狗战力使用,后者常见于迂回战术,以及,咳咳。付账的灵魂又不一定要来自召唤者本人,魅魔的魅力跨越性别与种族,因此即便各地都有这样那样的警告与禁令,玩脱被自己召来的魅魔吸干的施法者依然屡见不鲜。

大恶魔的知名度与数量,都远远小于之前两个等级。

深渊造物的数量多得像大海里的水滴,包括任何恶魔在内,没人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比主物质位面智慧生物多得多的族群中,只诞生了数得出具体数字的大恶魔,传奇职业的晋升几率与之相比简直高得让人热泪盈眶。每个大恶魔都有自己的本事,非要将它们视作一体归纳总结,就像把全主物质位面的传奇职业者放在一起归纳一样,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但是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

无论什么品种的恶魔,能够幸存下来,一路厮杀走到这一步,除了惊人的运气之外,必定还有其他长处。无论怎么头脑简单,到了进化成大恶魔的时候,它们至少会有正常人的智商。

将赛门以“它”代指,就和用“它”代指巨龙一样,纯粹出于以貌取人。这个外形如野兽、看上去异常暴躁的怪物,并不是个无脑蠢货。

“你还活着?”赛门粗鲁地说,声音隆隆作响,如同夏日闷雷,和咆哮时也没什么两样。

怒气之下,它猜测着对方如今的状况。这通道来自维克多的后手,穿越通道者手拿的钥匙也来自维克多,另一边的大恶魔早就揣测过维克多如今的情况。深渊的通道被关闭,天界的通道被关闭,按理说一个被留在这里的大恶魔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你在想,我一定没有好下场?”悬浮的书本笑了起来,“哎呀,赛门,你真一点没变,像以前一样‘坦率’。”

怒魔出了被辱骂的低吼。

“又生气了,看看你……所以你才是来探路的那一个。”书本惋惜地说,很快换了一种虚伪的欢快腔调,“独角的赛门,咱们是老相识了!相隔五百年的美妙重逢多么让人惊喜!事实上我也很为咱们能在此相遇意外,我还以为五百年时间足够怒魔们出现另一个智力、蛮力和运气分配上更不平衡的存在呢,看起来这当中还是存在一个黄金分割比例,像你,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比例。”

怒魔这一支并不会特别针对自己的族群,没有什么“只能存在一个大恶魔等级怒魔”的潜#规则。但两只怒魔等于双倍不计代价的狂怒,当两个大恶魔等级的怒魔相遇,一死一伤几乎是必然结局,同归于尽这事也不罕见。

赛门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拐弯抹角的嘲弄,但它至少听得出嘲讽的语气。怒魔赤红色的皮肤危险地亮了亮,仿佛熔岩在底下流淌。

书上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它,仿佛穷极无聊,只等着打一架。

不,赛门的警惕心徒然升了起来,不能正中这家伙下怀!

这地下城看上去毫无防备,眼前似乎只有一本奇怪的书,根本看不见陷阱的迹象。但维克多布置的陷阱从来看不出痕迹,赛门并非第一次吃他的亏。

第一次见面不幸遇上本体,维克多二话不说便折断了赛门的角,仿佛随手折了根树枝。第二次,赛门刚巧撞见了维克多一个分#身,实力对比悬殊,它一只手就能将分#身折磨致死。赛门本想灭掉分#身一雪前耻,却不幸在动手前先听了这家伙鬼话……最后结果不提也罢,赛门不知怎么的吃了维克多的圈套,掉进了一个撒罗神殿所在的半位面,差点没命回来。

被圣光切割的回忆让警惕心大过了愤怒,怒魔暴躁地晃了晃脑袋,像一头牛,企图把绕着脑袋乱飞的苍蝇晃掉。

“够了!”它粗声粗气地说,“我没空听你卖弄口舌,深渊需要目前主物质位面的情报,还有扩大通道的场地准备!”

“你在跟我说话?”书本惊奇地说,“什么时候开始,咱们恶魔的关系好到能随意共享资源?难道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深渊的法则开始向天界转变了吗?”

深渊对主物质位面的大规模入侵向来源于本能,比起有组织的战事,更接近“邻居家们开了强盗们蜂拥而上”的情况。高阶恶魔天然便能压制低阶存在,但要是到了同一个阶层上,事情便很难说了。为了深渊二战,为了大局牺牲?这从来不是深渊的规矩。

“你到底想怎么样?”赛门怒道,“少装腔作势,难道你不想要开启深渊的通道?”

通道动荡的时候,大恶魔们猜测过通道另一头会遇到什么。

最好的情况是一个偏僻无人的安全角落,尽管维克多魔缘不好(不过深渊里大部分大恶魔之间都说不上有多少友好关系),他的狡诈依然受恶魔认可。糟糕一点的情况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除魔军队,大恶魔们至少能从怒魔分#身的损毁原因上看出主物质位面如今的武力强度。不过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要是通道被打开的原因是地上生物的野心,倘若如今在地上占优势的智慧生物脑子一抽想要反攻深渊,恶魔们一定会兴高采烈,全力支持。

距离大恶魔们全部回到深渊,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五百年。恶魔们用了不少时间试探维克多是否还活着,又用了不少时间破除层层防御,用蛮力,用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你争我夺……最终将维克多的财富全盘瓜分。到今日已经尘埃落地,维克多遗留在深渊的一切(至少它们能找到的一切)已经各自有主,乃至几度易手,几乎所有大恶魔都认为,“永远有后手的维克多”终于翻了船,再也翻不起风浪。

所有的猜测与对策,都在现维克多还活在主物质位面时推翻。

如果他还活着,这次通道的开启与先头部队的进入一定在他的掌握之下,没准就是他推动的。被这家伙利用借力固然让怒魔不爽,可在有共同目的,即都要开启深渊通道的时候,与维克多暂时合作,无疑会事半功倍。

问题只在他想要什么。如果来这里的不是怒魔赛门,而是其他更擅长思考的大恶魔的话,谈判大概已经开始了。

书页中间的黄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大恶魔,仿佛它只是个摆错位置的大型垃圾。维克多叹了口气,像在指责对方不够上道。

“征用场地前向主人交租金,不是最起码的礼节吗?”他说。

“你要什么?”赛门烦躁地问,对这样进展缓慢的对话失去了耐心。

“也不算多,我的东西先还给我吧。”书本轻描淡写地说,“我留在深渊的全部。”

“是你自己丢失了它们!”怒魔出一声粗野的讥笑,听上去好似吠叫,“深渊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主人,只被最配拥有它们的存在暂时占有!想要回它们?这不是深渊的规矩!”

“这是我的规矩。”维克多耐心地说,仿佛在给一个低能儿讲解常识,“而在我的地盘上,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你的地盘?”赛门轰然大笑。

它的笑声隆隆作响,伸出利爪向石壁上一挠,抓出一条长长的裂痕。怒魔冷笑道:“时代不同了!你早已今非昔比!难道你以为你还能讨价还价,就凭这座感觉不到深渊气息的地下城?”

书本既没有打断怒魔的嘲笑,也没为墙皮开裂做出什么反应。它平静地等在一边,等对方挠完墙,才状似苦恼地歪了歪头。

“这个嘛,的确有点缺乏说服力。”维克多说,“不过拥有一座城市,怎么着都比穿着一个柔弱的人类身体看上去强吧?”

笑声戛然而止。

“记得咱们上次遇到的时候吗?”维克多没有半点适可而止的意思,“那时候可真不巧,别说再折一次你的角了,穿着人类幼童的身躯,我跳起来都踢不到你的膝盖。结果呢?断角的赛门,长一点记性#吧,难道没有恶魔告诉过你,脑子不好就别听维克多叔叔说话?”

赛门咆哮一声,终于扑了上去。

佛惹三次都火,何况怒魔从来不以冷静著称。痛脚再三被踩到,新仇旧怨涌上心头,暴怒的怒魔再没空去管利弊权衡,一切谨慎都化作狂暴的行动。它的骨骼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那身躯竟然再次暴涨,撕裂的皮肤中血肉与骨刺纠缠。那双反关节的粗壮双腿下压再弹起,仿佛被压缩的弹簧,让这个健壮的大恶魔一跃而起,像个轻盈的弹球。

地砖上,它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现了蜘蛛网似的裂纹。

之前刮下的碎屑被劲风卷起,地下城房间中静止的空气被这冲锋搅动,利爪还没落实,强风已然先至。半空中的书本在风中哗哗作响,那只大大的黄色眼睛眯了起来,神态却十分安然,仿佛只是在躲避迷眼的大风,而不是面对一只一头扎过来的大恶魔。

两者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只有十几米,怒魔一蹬腿,这点距离转瞬间便消失无踪。那只利爪近了,更近了,只剩下一尺距离,便要将书本开膛破肚。

它便停在了距离书本一尺开外的地方。

以那只利爪为圆心,一道灿烂的金光蓦然爆开来。瑰丽的光华在一个眨眼间充斥了整座房间,地下城的深夜被照耀得如同白昼。利爪的停滞只持续了万分之一秒,万分之一秒后赛门倒飞出去,比它来时更快。

这光相当美丽,璀璨如珠宝,辉煌如太阳,只是对笼罩在其中的怒魔来说事情就没那么诗情画意了。它像个伸手摸电门的傻瓜,金色的光缠绕在它身上,从利爪到大脚板一阵乱窜,让它整个身躯每一条筋络都抽搐起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嗥让房间都为止震动,赛门滚回了地上,黑烟从身上升起。

方才伸展开的骨刺上出现了焦黑的痕迹,大半迅速地萎靡,收缩回躯体,让它看上去比刚才小了一圈。赛门抬头往向纹丝不动的书本,半是暴怒半是震悚地喊道:“撒罗?”

“怎么能对着一个大恶魔叫这种名字呢。”维克多假惺惺地说,“真不礼貌。”

“撒罗,该死,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怒魔猛地爬了起来,身上焦黑的痕迹迅速地复原,“你怎么可能没事?你怎么能使用撒罗的力量?!”

神明与恶魔的力量天然相斥。

恶魔的污染是圣洁信徒的大敌,各种污秽的深渊法术最能腐蚀神术,数不清的圣子圣女栽在了恶魔手里;神灵的净化是魔物的天地,魔灾泛滥之时,牧师投掷的圣光(在以往只能用来治疗和驱邪)会比法师的攻击性法术更高,无数高阶恶魔死在了神降术上。

天界与深渊从存在开始便彼此敌对,两者的造物水火不容,这可不仅仅在说心理层面。水多时火焰被扑灭,火焰旺盛时水被烧干,两者就是这样一种绝对互斥的关系。等级越高越能减弱这等克制,但即便进化到了大恶魔的程度,传奇牧师的神术也比任何传奇职业者的攻击更让它们头疼。

刚才那个是光幕术,用来守护撒罗神殿的基础法术之一,只要有一个主教与一群信徒便能布置。它的威力严格来说不算大,和之前差点让赛门丧命的那些不能相提并论。大恶魔的分#身一样生命力顽强,方才那个光幕术虽然让它狼狈吃瘪,却也在与赛门碰撞后消散,造成的伤害不值得一提。

可问题不在这里。

撒罗是最典型的天界神明,光明、太阳与正义之神绝不容忍任何邪恶在眼皮子地下出现,连邪恶阵营的普通人类都不允许接近,更别说最针对的恶魔。光幕术能被赛门触动一点都不奇怪,然而它怎么可能用来保护维克多?!

维克多成为大恶魔的年纪比赛门更久,他犯下的罪行与心中的邪恶比赛门只多不少。任何来自深渊的灵魂都会激起撒罗神术最剧烈的反应,如同冷水滴倒入热油锅,赛门的分#身不能避免,维克多怎么能?烫的鳞片分明指出他本身在场,他到底在哪里?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维克多理所当然地说,“刚才的光幕术能让一只小恶魔化为灰烬,却只能让你摔个踉跄,力量带来差异而已。它不能对我造成一点伤害,又有什么奇怪?”

他所暗示的东西,让赛门骇然无语。

“这不可能……”它喃喃自语道。

“可怜的赛门,时代不同了。”维克多笑了起来,重复了它刚才说过的话,“这里是我经营了五百年的主场,你是否打算拿这具分#身和你在深渊的命运当赌注,来试试我是否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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