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个胆大的女孩 （二）
是谁说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
沉浸在无限循环工作乐趣中我，偶尔总感觉背后阴深深的站着这么一个人
眼角余光瞥去，忙碌之际还不忘实施监督权的栏长就这么悄咪咪，直勾勾的双手抱胸站在身后看着我操作的每一步，当被我发现站在身后的他时，他会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转身走掉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主管也偶尔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进行监督，被发现时也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转身走掉
小荆：“这个去哪了”
又在巡视的栏长走到与我相对空空如也的小玲座位上，弯腰，从绿色传输带上一层层白色架子的空隙间探头，指了指小玲工作台问到
我：“上厕所了”
诚实如我，便如实道来
听闻上厕所了，他转身便走
小玲：“刚才有人找过我吗？”
上个厕所就是半个钟的小玲，似乎并不急着赶货，而是又东看看西看看，东摸摸西摸摸……
又是两三分钟过去……
我：“有，栏长找过你”
本不知该唤他（栏长）为何的我，便随着那帮小孩一同喊他——栏长
小玲：“他找我干嘛？”
这是我们人类习惯性的口头禅，就像看到熟人我们会习惯性问对方“吃了吗”、“去哪”之类的
我：“不知道”
小玲：“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无聊时的自言自语
我：“呵呵”
干笑两下以示对她的应答
“这是干嘛的”
这是个瘦矮，脸部皮肤开始松弛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
他们都尊称他——师傅
小玲：“这是坏的，这是不知怎么改的”
小玲黑胖的小短手指指着那些分堆搁置在一层白色架子上带有线圈的电路板一一道来
师傅：“怎么会不知道怎么改呢？”
师傅：“你再测一遍让我看看”
师傅他一把抓起架子上她说不知如何改的电路板搁放在她的面前
小玲听话的乖乖再当师傅的面再测一遍
师傅：“先改个3k的”
还没等小玲开口说话，师傅便心直口快的脱口而出
小玲一手拿着烙铁，一手拿着夹着小小一个电阻的镊子，轻轻松松的将其焊
改完需重新再测一遍的小玲对于这样的结果显得有些无奈
师傅：“改个1k的测一下”
拿起烙铁将刚焊上的电阻拆掉再将新的电阻又焊上
小玲：“小了”
师傅：“2k的试过了没有”
小玲：“试过了，小的”
师傅：“把这电容拆了，换个0.8的”
拆了电阻又拆电容，如此反复拆了又焊，焊了又拆……
小玲显得有些不耐烦
小玲：“唉，行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并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意想中的兴奋
师傅：“再测下这个”
师傅又拿起了一个递给她
师傅：“换个2k的”
师傅：“这不就好了吗”
师傅果然是师傅，一测便知该改什么，改多大的……
师傅：“这不是挺容易的吗？怎么就不会”
一改便好了，师傅觉得这是她的不认真
师傅：“认真点”
师傅：“上班不认真，在想什么呢？”
小玲：“2k的我刚才改过了，大了，怎么现在一改就好了呢”
小玲似乎想解释些什么
师傅：“改了怎么会不好”
小玲：“我怎么知道它抽什么风呢”
小玲显得有些示弱
师傅：“……”
师傅：“再看下这条”
师傅有递给了她一条
……
总共也就四五条，两人足足改了半个钟之久
师傅：“这么多坏的？”
他一把抓起足足有七八条存在着问题的电路板，显得有些讶异
小玲：“呵呵，是呀”
笑得有些牵强的小玲似乎显得有些心虚
师傅：“这些都是些什么问题”
师傅语气不急不慢，不温不火，看不出他生气与否
小玲：“有的是没反应的，有的是这灯不亮的，有的是被我烫坏的……”
她倒是诚实，被烫坏的竟也敢说出来
师傅：“烫坏的……”
师傅的反应有些过激，明显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小玲：“呵呵，是啊”
瞧着师傅的脸色?，笑得一脸和善的小玲笑意有多浓就有多心虚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果不其然……
师傅：“下次注意点啊”
小玲：“我也不想把它搞坏啊”
瞧见师傅脸色没什么波动的小玲开始试着为自己辩解
小玲：“可换来换去的，不烧坏才怪”
师傅：“那你就把这烙铁温度调低些”
小玲：“调低了焊不了啊”
“吵架”还真的会使人变弱智啊，烙铁这不到达一定温度是焊不了的，它靠的就是高温的融化，我想这师傅是知道的
小荆：“烙铁温度不够是焊不了的，师傅”
不知是听到探讨声闻声赶来的还是有事赶来的栏长发挥着他长达二三年的工作经验积累
小荆：“它本身靠的就是高温融化这些焊点、焊丝的”
师傅：“……”
小玲：“……”
两人对栏长的话语充耳不闻，仿佛听进去了，仿佛又没再听
不予评论，不予回答，两人默契的选择沉默
师傅：“有这么难吗？”
师傅：“大了就换小的，小的就换大的嘛”
师傅：“不是挺容易的吗？”
小玲：“……”
被说的哑口无言的小玲只能沉默
小荆：“师傅，你这是经验老道啊，人家这是才刚来啊，别把人家给吓跑了哦”
嘴角始终挂着微笑的栏长半戏谑的说到
小荆：“吓跑了就没人帮我干活了”
师傅：“没人干活……”
师傅小声的自言着
师傅：“这，这，这……不是人吗？”
师傅扫了眼整条栏，用眼神示意：这不都是人
师傅：“大把的人”
小荆：“那都是焊丝的，测试的现在就这一个”
师傅：“刚来的那两个男的不是吗？”
与我一道进来的确实是有两个男的
师傅：“你可以让他两学嘛！”
小荆：“张鑫说了，那两个男的要留给打胶的”
一向为主管马首是瞻的栏长，主管说的话就是圣旨
师傅：“打胶的哪要的了那么多人啊”
小荆：“哪知道呢，他说要那就给他喽”
……
小荆：“谁叫人家是主管呐”
小荆：“官高一级压死人呀！”
师傅：“这不是乱来嘛”
小荆：“呵呵……”
听闻此事有些小情绪的师傅拿起桌上需要维修的电路板像个迟暮的老人似的，优哉游哉的向背后隶属a栏的工作台走去
终于等到师傅把一旁凳子空出来的栏长毫不犹豫的接替师傅的座位
小荆：“唉……”
稳当入座……
小荆：“这个先不弄先”
落座后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让小玲停止手头上的工作，而是眼神躲闪的一会儿看看对面埋头苦干的我，一会儿看看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工作中的小玲……
像是在畏惧、畏怯些什么……
小玲：“那要弄哪个”
说不弄就立刻停止的小玲那是一个快速
小荆：“弄她那个”
他朝我的方向昂头示意
小玲：“她都没焊完呢？”
小荆：“边焊边测”
小荆：“你把这些货收拾一下，放另一边去”
小玲：“……”
小荆：“你把那焊好的给我些”
他压低着头，与桌面垂直，透过架子下的空层看向我说到
我：“哦”
将一部分已焊好线圈的电路板从架子的底部，传输带之上之间的空层递给他
小荆：“唉……”
伸展手臂拿个货都唉声叹气的栏长将凳子挪至主位
小荆：“我教你下这个怎么测”
小玲：“哦”
将凳子挪至旁边学习的小玲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小荆：“先测下……（此处省略教程过程）”
小荆：“合格了，然后用502……”
小荆：“等下啊，去哪瓶胶水先”
大步，匆匆的跛着脚拿了瓶502又匆匆折返
小荆：“先在这线圈上打滴502，然后……（此处省略1000过程）”
小荆：“组装好后，然后再重新测一下，看下是不是合格了”
小玲：“……”
看似学得心不在焉的小玲安静得不像她
或许无论是我还栏长亦是……都从未真正认识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