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然然正站在门外等着，突然听到君奕真人的声音从房中传来：“然然，你进来！”
她有些摸不清状况，但还是顺从地进了房间，只留萧忆情一人站在门外等候。
君奕真人拉着她坐到桌旁，不由分说地挽起她的袖子，将她的胳膊递到居烊真人面前，“有劳居烊师弟！”
看到她露出半截小臂，孔季舒脸腾地涨得通红，眼睛都不知该往何处看，呆了半晌才想起转过头去。
风然然小幅度地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君奕真人的手，只好任由他拉着。
居烊真人神色如常，探指替她诊了脉，悠悠道：“伤得不重。”
“季舒。”
他侧头喊了孔季舒一声，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把手伸出来，手心摊开。
孔季舒立刻拉开一旁的小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放到居烊真人摊开的手心上。
居烊真人将托着丹药的手心移到风然然面前，“吃掉。”
君奕真人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居烊师弟，这是什么？”
居烊真人言简意赅道：“灵药。”
君奕真人：“……”
风然然接过丹药，恭敬道：“多谢居烊真人赐药。”
理所当然地，居烊真人没有回应。
风然然将丹药放入口中，那丹药瞬间便在她口腔内化开，流窜入四肢百骸之中。
仿佛有一双暖乎乎的手，包裹住她的神识，浸润进神识的裂缝之中，霎时间，额心处的疼痛便有所缓解。
居烊真人抬手，带着些凉意的指尖抵住她的额头，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额头流入体内。
风然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居烊真人是在用灵力催动丹药，好让方才浸润进她神识裂缝之中的丹药，迅速修补好她的神识。
不消片刻，居烊真人收回手，“好了。”
自神识受损后，她额心处便一直隐隐作痛，此时，疼痛终于彻底消散。
风然然闭上眼睛内视一番，只见她原本产生了裂缝的神识赫然已经恢复如初。
在她的认知里，神识受损应当不是能够如此快速恢复的病症才对，居烊真人医术果然高明。
内视过后，风然然张开双眼，正准备对居烊真人道谢，却突然发现原本坐在她对面的居烊真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君奕真人拍拍她的肩膀，“不必太过在意，你居烊师伯只对医术感兴趣。”
风然然点点头，看向仍躺在床上的高清霁，“那二师兄他…”
“为师正要同你说这件事。”君奕真人拉着她坐到床边，指着双目紧闭的高清霁道，“清霁神识受损严重，有一部分神识已经碎成了渣子，靠灵药是治不了了。”
风然然一愣，连忙问道：“难道连居烊真人也没有办法吗？”
君奕真人状似纠结，“这个嘛，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若是想要治好他，然然你怕是要做出一点牺牲，不知你愿不愿意？”
高清霁是陪她同去摘阳芝草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怎可能坐视不理。
风然然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自然愿意！”
君奕真人一笑，悠悠道：“清霁神识碎了，从外部修补不好，只能从内部入手。”
风然然倒抽一口气，从内部入手，该不会是…
见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君奕真人继续循循善诱，“你只需放出神识，进入清霁神识之内，替他修补好碎裂的神识便好了，也不算难，对吧！”
他说着，便拉着孔季舒往外走，“事不宜迟，既然你刚才已经同意了，现在就赶紧开始吧！迟了怕清霁他坚持不住！”
风然然下意识开口叫住他，“等一下！君奕真…呃…师傅，您先等一下！”
她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道：“这修补神识…一定要我来吗？”
“你居烊师伯就是这么说的。”君奕真人肯定道，“他说清霁受伤时你与他在一处，对他的伤势应当比别人更了解些，由你来修补，自然最为合适。”
君奕真人说得如此肯定，孔季舒瞪大了眼睛，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方才听得不够仔细，听漏了师傅说的话。
风然然仍有些犹豫。
这也不能怪她犹豫，神识本就有些私密，每个人的神识都各不相同，大多数人的神识，都体现了这个人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想。
也就是说，透过一个人的神识，可以窥见这个人最最真实的模样。
神识交融这事，只有关系异常亲密的两人才有可能会做。
再说得具体一点，只有情到深处，结为道侣的两人，为了更加了解对方，才会试着进入对方的神识。
所以，即使是风然然这样不甚守规矩的，也难免犹豫。
君奕真人看出她心中所想，义正言辞道：“为师听说，想要救下落水昏迷之人，还需嘴对嘴渡气呢，若是太过在意男女之别，岂不是要见死不救。”
“然然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你这是为了救二师兄，又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根本无需考虑其他事情，只管先救下人来便是。”
“你现在就是医者，在医者面前，应当没有男女之分才是。”他还推了孔季舒一把，“孔师侄，你说对不对？”
孔季舒不敢违逆前辈，况且君奕真人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对”字。
君奕真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风然然道：“就是这样，然然，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等你修补好了清霁的神识，再请你孔师兄去拿药便是了。”
说罢，他根本不给风然然反应的时间，拉着孔季舒便除出了门。
萧忆情仍等在门外，见他们出来，连忙问道：“二师弟怎么样了？”
“无甚大碍。”
君奕真人以眼神示意孔季舒不要说话，拉着萧忆情便往外走，“你小师妹正在里头照顾，我们就先不要进去扰他清净了！”
萧忆情信以为真，跟着他们一同走了出去。
孔季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趁萧忆情没注意，小声问道：“修补神识需亲近之人，君奕师伯您为何不自己替高师兄修补，却要然然师妹去修补？”
“你没听见你师傅说的话吗？他那神识有一部分都碎成渣子了，修补起来麻烦得很！”君奕真人理所当然道，“我嫌累！”
孔季舒：“……”
他小心地看了萧忆情一眼，仍有疑问，“那为何要瞒着萧师姐？”
君奕真人道：“你萧师姐死板得很，若被她知道了，定要说些不合规矩之类的话，我就偷不成这个懒了！”
孔季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