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火锅

月明星稀，小屋在夜色笼罩下透出点点烛光。一家人围坐在木桌前，自在地享用美食。

“娘亲，我还要吃肉肉，肉肉最好吃了。”刚刚咽下一大口肉，小如意又朝着杏儿撒娇。

杏儿温柔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去年夏天出生，转眼间都快两岁了，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了。

锅汽氤氲里，女儿胖嘟嘟的小脸格外可爱。

“好嘞，娘亲给如意夹肉肉吃。”宠溺应下女儿，杏儿捞了锅里最软烂的肉片放到女儿的小碗里。

如意看爹爹吃得满头大汗，知道爹爹吃的是辣椒，想起娘亲以前告诫自己的话，学着大人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辣辣，大人吃。“

“哈哈哈，爹爹吃，如意吃的没有辣辣。”

今天晚上，为了照顾如意和奶奶不吃辣的，特意做的清汤火锅，伍世崖吃的辣椒则是自己碗里单独配的调料。

吃完热乎的火锅，闲聊几句，吉老头二和奶奶就回了东河边的家里。

杏儿哄睡着如意，和伍世崖坐在床前聊起叶茶。

“相公，我想明天去叶茶姐姐家看看。本来以为李槐人还行，可现在，就他干的那些事，就让人不放心。叶茶姐姐人老实，也不咋爱跟人争，容易受欺负。”

“知道你们处得好，去吧，带着如意一起去玩，我明天去卖栗子，赚钱给你们花，哈哈哈。”

“嗯嗯。”

杏儿还想说什么，可相公也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又把话咽了回去。

临睡前，杏儿都在担心叶茶姐姐受李槐的欺负，白眼冷言冷语甚至是拳打脚踢。想的多了，止不住后怕。好不容易睡着了，噩梦又一个接着一个，搅得杏儿一晚没睡好。

直到第二天见到叶茶姐姐，杏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李家，李槐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镇子上的客栈做事。老两口则去了地里，忙活秋收的事。家里只叶茶和狗蛋。

李家老两口对儿媳相当不错，农忙季节，家家户户都闲不住，半大孩子都要去地里忙活。叶茶得了公公婆婆的指示，只负责看好小孙子，做好一天三顿饭就行。比起其他家的儿媳妇，叶茶过得轻松自在不少。

杏儿怀了身孕，不用下地干活。

就是平常日子，伍世崖也不舍得小媳妇儿下地。他觉得自己人高马大的，打理点庄稼，小菜一碟。

就这样，两个人在几乎空了的村子里，领着孩子到处转悠，聊天。

“没有，没有。他说是去客栈做事，没有收什么保护费。”对于杏儿的询问，叶茶连忙摆手，轻声替自家相公辩护。

看样子，李槐和叶茶姐姐撒谎了。杏儿想着这些都是小事，李槐对姐姐好不好才是大事。立马开口问道：“他平时对你咋样？”

“还行吧，有了孩子，就那样了。”说完，叶茶转头去看狗蛋，儿子正和如意坐在大树边玩耍。

刚成婚时，李槐对叶茶是新鲜感，觉得媳妇好看又温柔，自是热情多了。可狗蛋出生以后，李槐的心就野了。他更喜欢外面自由自在的感觉，厌烦家里哭哭啼啼的孩子，以及沉闷无趣的媳妇儿。

“那他有没有打骂过你？”

“没有，哈哈哈。”叶茶看着杏儿满脸担忧，觉得她过于离谱了，不禁笑出声。

笑过，静静看着儿子发呆，不觉有些心酸。也是左右无人，开始和杏儿吐露心底的委屈。

“他从来不会打骂我，公公婆婆在，他不敢的。可他对我太冷淡了。以前他不这样的，自从有了孩子，都变了。”

“我以前以为他肯定会对孩子好，他会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爹，可他不是。孩子想让他抱抱，他都能找出一百个理由，一会去茅厕一会要出去喝酒，推三阻四。”

杏儿见叶茶姐姐越说越气愤，轻轻拉着她的手摩挲，轻声劝她不要着急上火。

一吐为快的叶茶，慢慢松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我都想过了，日子要好好过，我和狗蛋好好的就行了，他爱咋地就咋地。”

叶茶知道李槐不着调，对孩子也没啥付出，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和杏儿赌气般说道：“他一直不回家都行，最好客栈让他住宿，我眼不见为净。”

可客栈已经倒了，混混们一哄而散，李槐暂时要天天在叶茶面前现眼。

客栈倒了是因为吉老头儿。

他今天没和伍世崖去卖板栗，而是去了师弟的茶馆，见了柳青姑娘。

在茶馆后院，吉老头儿在柳青姑娘的引见下，见到了郭老大。郭老大是郭财主的大儿子，气宇轩昂，眉眼间透着一股精明。吉老头儿侧面提了一嘴他弟弟干的勾当，郭老大笑哈哈应了一句不大清楚，便没再继续说什么。

回家以后，郭老大叫来跟在弟弟身边的小厮，威逼利诱，详细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郭财主。

郭财主是衣锦还乡来的镇子，要的就是个脸面。

知道儿子做下如此丑事，当即决定收回客栈，轰走下人，让他在家好好反思。

吉老头儿一连在镇子上卖了一个月的秋货，再也没见到恶霸出来捣乱，便知道自己想的八九不离十，郭老大定是摆平了郭老二。

看着郭老大没说什么，那是顾及郭家的名声，做起事来一点不含糊。

为了感谢柳青姑娘帮自己引见郭老大，吉老头儿背了一箩筐板栗柿子花生地瓜还有晾晒好的桂花送到了茶馆。

兴高采烈的吉老头儿和师弟嚷嚷，快让柳青姑娘出来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多拿点。

师弟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怯怯地说：“郭家老二来提亲了，下个月初八要娶柳青。郭家老大也没了消息。她这会儿，不定多难受呢。”

“咋回事？郭家老大把柳青姑娘抛弃了吗？”

“师哥，你不要乱说话嘛，年轻人的事我们老头子不懂。”

旁边的小伙计站在自家人这边，也是莽撞了些，见掌柜不好意思戳破他郭老大，心直口快地和吉老头儿说：“郭财主还得指着他大儿子撑门面呢，不可能让他娶一个唱戏的。”

“那小儿子娶，他郭财主就那么心甘情愿吗？”吉老头儿有些生气。

小伙计有些窘迫，看看掌柜的，不敢再开口说。

“要不说，青儿命苦，那郭老二早就有一门亲事了。”

吉老头儿见师弟唉声叹气，也没再说话，只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