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挂帅
“是小将军！”
沈又玄飞身接下堕马的沈毅，可此时沈毅唇色乌青，眼神涣散，乃是身中剧毒之象。
“父亲！父亲！”沈又玄竭力呼喊着，沈家军众将士将二人与战场分离开来，前锋营的将士抵挡着敌军攻势，盾卫列阵将二人护住。
国师等人见情势不妙便想要退出战场。
“妖道！交出解药！”沈又玄双目火红，握住沈毅的长枪，便要去追国师一行。
“儿子。”沈毅握住沈又玄的手腕：“莫追了。”
沈毅明白，毒已入髓，而究竟是中了敌军诡计还是国师背后偷袭，这些也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楚国，已分不清是非黑白，道不明忠奸孝逆了。
他看着沈又玄的脸，手上力道紧了又紧：“活着，活着便好。”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沈家军，楚国百姓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父亲！我马上去找解药，撑住，撑住。”沈又玄火红的双目中流下一滴滴红色的泪珠。
沈毅抬起手，沈又玄握住：“我没事，父亲，我没事，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去拿解药！”
沈毅笑着摇了摇头：“能死在战场上，便是此生无憾了，接下来的事，便只能托付给你了。”
沈又玄拼命的点着头，而沈毅的气息越来越弱，最终，合上了眼……
“爹！”
悲怆的呼喊声，伴着战场上冷箭长枪拼杀的声音，沈又玄额间朱砂火红透亮，散发出红色雾气，他提起长枪，一跃而起，跨过盾阵，跨过前锋营，枪指敌军统帅。
那统帅见势不妙，拖过身旁举着护盾的士兵挡在身前，手上抹了剧毒的匕首已备好，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就等沈又玄近身。
这笑还未收敛，这笑着的人却倒下了。
沈又玄一枪刺穿护盾，刺穿士兵胸腔，刺中敌军统帅心脏。
须臾之间，战局扭转，沈家军气势大振，敌军残部仓皇而逃。
而此时国师一行人，已经退守到了襄城内。
“他中了我的毒，居然能安然无恙……”
国师掐住小胡须来回踱步思量，回想起刚才沈又玄的身法和神态，力量与速度，不像是凡人所能企及的。
“自木夕白被救走后，她的血便失了魔性……难道！”
国师一拳打在堂前案桌上：“好你个木夕白！居然把内丹都吐出来了！”
沈又玄那额间的印记肯定便是妖魔内丹印记！这妖魔内丹若非他们心甘情愿耗尽心血凝结成丹，是旁人绝无法得到的，除非利用圣物将他们的鲜血放干，炼化，才能获取他们的力量。
但就算是炼化得来的，又哪有从他们体内自行凝结催生出来的内丹，来的纯粹呢。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居然就这样便宜了沈又玄！
“国师，不好了！那沈家军要拥立沈又玄为将帅，军符现在也到了沈又玄的手里了，那沈又玄，还杀了敌军统帅，现在正率兵往襄城来！”
传信的私兵一通话说得气喘吁吁，国师预感大事不妙。
“把胡公公给我抓来，另外马上传信回宫，让皇帝御驾亲征！”
国师说罢，率私兵火速离开了襄城守备府。
“哥。”沈又微护着夕白坐在马车中，而沈又玄则骑马护送着沈毅的尸体。身前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沈家军军队。
听见沈又微的呼唤，他回身看向马车：“是夕白她醒了么？”
沈又微摇了摇头，看向沈毅的尸体。
平日虽很少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与照拂，但她能安逸娇纵的长大成人，都赖自己姓沈。
回想起爹爹偶尔教导自己的模样，回想起自己闯了祸事，爹爹严厉的模样，沈又微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爹爹他，真的救不回来了么？”
呼吸脉搏心跳皆没了，身体也开始冰冷，从今往后，再也没有爹爹庇护，任何事情只能靠自己了。
沈又玄现在肩负着沈毅临终的嘱托，手持沈家军军符，现下也只有将妹妹与夕白留在身边，才能护她们周全。
回到襄城后，沈又玄在营中将沈毅火化，沈家军里不少将士都留下了男儿泪。
沈毅十几岁便入了沈家军，二十几岁便战功赫赫，更是在老将军死后承了衣钵。在沈毅生平，沈家军还未吃过败仗。几十年征战，保家卫国，换来的却是身后的暗箭……
究竟是值与不值。
“作为一名将士，最光荣的事，便是能战死沙场！我父亲，沈毅，终前没有遗憾。唯挂心楚国百姓安危，沈家军将士性命。”
沈又玄举起沈毅的长枪：“沈家军，忠肝义胆！不惧奸佞谗臣，不畏敌国刀剑，只以楚国百姓安危为己任。”
“我，沈又玄，愿与沈家军一起，致死保卫家国！”
“致死保卫家国！”
“致死保卫家国！”
沈又微在一旁，看着哥哥重整沈家军旗鼓，看着沈毅的尸体在火光中消逝，心里百般滋味。
哥哥已是父母双亡，而自己，虽还有个娘亲，却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突然，沈又微觉察到身后树林有些动静，本想告知哥哥，可哥哥被众将士围着怕是一时抽不开身。
沈又微便钻进树林，心想自己去确认一下也无妨，也许只是山间野兽弄出来的动静。
可这一确认，却发现一村民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对方显然还未意识自己已被追踪，一路往城外走去。
“难不成是什么奸细。”沈又微心想着一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追出了几里地。
现在回去，人肯定就跟丢了，沈又微一咬牙，继续跟了上去。
尽可能打探到消息，然后回来告诉哥哥，就这么决定了。
那村民打扮的奸细来到一处破草亭，亭子里一个穿着敌国军服的人正在等他。
果然是敌国奸细！
“沈又玄已经回了襄城，国师现在下落不明。”村民打扮的奸细回报。
“先别去管那国师了，咱弟兄假扮沈又玄，暗杀了沈毅那老儿，现正在前面路边的酒肆庆祝，如今咱们营中没了统帅，暂且还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统帅一死，敌军一盘散沙，杀父仇人就在前方，既没了军队驰援又没有统帅调配。
沈又微自信，就这么几个小兵，她定能将那假扮之人生擒了带回去，交给哥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