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铜扣迷踪

提起三角支架上沸腾的水壶，慕青给自己沏了一杯洛依柏丝茶。伸手讨要来莫得刚刚凝聚成型的金色飞针。飞针刚一入手，慕青的神色便有些凝滞。旁边起身也给自己泡了一杯探索之地特产茶水的莫得见状好奇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嘛？”

只见慕青并不答话，一手捏住飞针针尖，另一只手屈指之后轻弹针体。一声清脆破裂之声响起，莫得捂住脑袋闷哼一声，觉得自己的意识被人用重锤来了一下狠的，自己与飞针的心神联系亦是险些断开。

“你干嘛？”捂着脑袋，莫得有些恼火的抬头看向慕青，却见她纤细双指之间的飞针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极细的黯淡金丝。

“这不是异子模拟的金属，而是实实在在的物质。即便你现在散去异能，只要不去主动收回它的话，这金丝便不会消散，而是一直存在。”慕青将手中金丝交还给莫得，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热茶，洛依柏丝特有的甜蜜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你曾经吸收过什么金属嘛，按道理讲异者只能够通过异子影响与操控已经存在的物质，或是通过反应来创造新的物质。没有人能够不凭借任何材料无中生有、虚空造物。”

指肚摩挲着黯淡金丝，莫得几乎瞬间就明白慕青所指的是什么东西了。在觉醒异能的那一天，那枚一只系在黑绳之上的平安铜扣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莫得可以确定，这枚金丝应该就是那枚铜扣的一部分。现在想来，那枚铜扣应该是在自己觉醒异能的时候被自己吸纳入身体。

一想到这里，莫得脸色突然有些古怪，捂住胃部咳嗦两声。

“一般来说金属系异者是可以分解并吸收少量金属到身体内，只不过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干便是了。大家最多也就是贴身携带，吃下去的还真不多见。”慕青见到莫得一脸难受的模样，坏笑着补刀说到。

灌下几口茶水，压制住胃部痉挛，莫得终于是说服自己，拥有金属系异能的自己即便是把那块铜扣吃下肚里也是可以消化吸收掉的。稳住心神，莫得开始闭上眼睛，意识在体内各处流转，却并未发现铜扣的踪迹。

“仔细区分一下你与金丝建立心神联系时的感受，与使用异能时的区别。”见到莫得在尝试无果之后，慕青给出了建议。

捻住金丝，异子流转异能发动，一层淡淡的金光逐渐在金丝表面浮现，更多金光将金丝团团裹挟住，最终重新化为一根飞针。

“我感觉如同金丝一般的物质还存在在我身体的某处，只不过现在没办法驱动更多。而异能拟态的金属附着在金丝之上的话会操作起来简单很多。”一手捧着飞针，另一只手亦是聚集一团金光。金光被操控着不断凝集，却始终不能化为飞针模样。

“试试这个。”慕青扔出一把小刀，莫得连忙散去异能，而那枚金丝也化作点点流光没入莫得身体。

接过钢制小刀，莫得将注意力集中在刀上，意识调动异子灌注在刀身之上。莫得隐隐能够感受到整把小刀的存在。继续发动异能，莫得用尽全力想要将小刀也搓成飞针形状。

看着双目紧闭的莫得呼吸逐渐急促，脸色涨得通红，慕青有些不解。不就是尝试操控小刀腾空吗，这种基础的驭物异能至于这么费劲么？

刚要伸手去打断脸庞已经憋成猪肝色的莫得，慕青半空中的手却忽然凝住，因为在她的视界之中清楚地看到钢制刀刃竟是开始缓缓卷曲。

“停手停手！”慕青连声呼喊阻止了莫得的继续尝试。仿佛身体被掏空一般，异能消耗过度的莫得只觉得此时自己身心俱疲，困意上涌。

“让你试试能不能驭物飞行，不上让你将它回炉重造。”慕青有些无语，拿过刀刃卷曲的小刀用手指轻轻掰正。出门在外，落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每一件装备都是无比宝贵的，就算是个水杯搁在现在对他俩来说都算得上是战略物资了。

况且金属系异者本就大多是通过操驭法器或使用武具来进行战斗的，并不像其他异能流派一般有着众多花样。相比较于其他的热门异能，金属系异者的数量可以说十分稀少。但每一位完成二次觉醒的金属系异者都会受到各大势力乃至军区抛来的橄榄枝。原因很简单，二觉之后，金属系异者开始可以自由对金属进行塑形打磨，拥有成为“炼器师”的资格。对于真正强者来说，制式装备的强度终究有限，谁也不想在与死敌对决的过程中自己批发来的西瓜刀突然从中断裂成两半。而炼器师们出品的兵刃各个都是精品，下可切菜拍蒜不会断裂，上可斩敌破甲锋芒无匹。一旦成为一名炼器宗师，那便意味着后半生将衣食无忧，财富、地位与大把的资源都会随之而来。

“那枚金丝应该是已经被你完全炼化才能被随意塑形，想要效法重塑其他金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能够自由的重塑金属材料的结构与外形需要消耗大量精力与体力，一般来说都是二觉以后才会有金属系异者去着手研究。你现在刚刚突破受身，不要太逞强了。”慕青将小刀掰直后重新递了过去，望着躺在地上的莫得解释道。“别急着重塑，你先试一试能不能操控这把小刀。”

擦了把汗，莫得接过小刀后再次闭上双眼。尝试与小刀建立联系，掌控移动刀身。钢制小刀晃晃悠悠升起，在空中画着蹩脚的八字。

“不行了，顶不住了，移动这东西的消耗也不小。”控制小刀落到地面，莫得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发流淌。

“一般来说技艺流派的异者都会给自己常用的武器不断注入异能，说白了就是通过灌注异子流来潜移默化改变武器的属性，让其与自己的异能更加契合，从而在使用时更加得心应手。金属系异能者也不例外，同样需要先对武器进行炼化，而后才能自由操控。不过因为他们有着金属亲和力的缘故，炼化过程要比其他属性异者简单的多。”

闻言莫得拾起小刀，向其注入更多异能后再次操控，果然这一次的飞行要轻松一些。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莫得忽然响起自己二人被传送前的那一瞬间，自己凝聚的金属锋芒似乎曾与神秘黑火有过触碰。

“你说要是用黑火去冶炼一下这些金属怎么样？”抬手接住小刀，莫得撤去异能问向慕青道。

“你想干嘛？”慕青警惕的按住墨镜，上下打量起莫得来，这小子又想整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活儿出来？

“正好也该帮你渡火了，这次顺便试验一下呗。”莫得突然来了兴致，便往慕青身边靠了过去。

慕青有些犹豫，先前的波折也确实让她体内的黑火更加旺盛，此刻也正需要疏导一番，但她又怕渡火过程中再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他们二人此刻被传送到这里，也正是与黑色火焰脱不开干系。“在这里渡火的话不会再引起什么乱子吧，毕竟刀鞘就在那里。”

“也对，虽说那家伙搞出来的莫名东西已经消失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实验一下，先看看那刀鞘对于黑火有什么反应。”

取来界空石刀鞘，莫得一手握持刀鞘，另一只手轻点慕青脸颊。而慕青也是轻轻抬起墨镜，释放出一丝黑火流向莫得的手指。二人同时将警惕性拉满，随时准备切断黑火联系。

黑色火焰顺着莫得的手指流向另一只手的手腕处，被黑色细绳化火吞噬。而右手持握的界空石刀鞘之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慕青刚想松一口气，但莫得却提醒她继续保持警惕。因为接下来他将要催动异能，复刻一下当初的情形。伸出握鞘右手的食指，一道金芒缓缓浮现。

如同沉睡的狮子从梦中醒来，莫得握住刀鞘的右手立时间便被被几层结界撑开，只得用手掌拖着界空石刀鞘。熟悉的各色结界之下又浮现出一抹朦胧薄膜，而薄膜之内，黑色火焰蒸腾燃烧。

慕青想要抽身离去断开黑火连接，却被莫得抚住脸颊轻轻制止，因为虽然这一次那股莫名气息再次浮现，却没有再与别的存在相互共鸣产生异变，看来当初自己二人被传送走的根本原因还是刀鞘之上的那层薄膜与那中年男人召唤出来的东西相互干涉影响。如今单靠一把界空石刀鞘，是没办法再进行之前那般大范围立体传送的。

等待一会，确定那五彩结界、朦胧薄膜与其内黑火的出现都未产生什么严重影响后，莫得与慕青齐齐长出一口气。散去金属异能，将恢复原状的界空石刀鞘放回原位，莫得重新走回慕青身边，盘腿坐在她的身后。慕青则是摘下茶色墨镜，解放黑火的封印。与黑暗与灼烧一同到来的，还有后颈上那只手掌带来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