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歌颂之名

每个孩子到了特定年龄都会经历一次飞跃性的心理成长，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比以前懂了许多，而且本人对此往往是后知后觉。

萤也不例外，在萤七岁的时候，他突然在某一天未经他人指导凭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掌握了幻光，并且在他心底从此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一定有什么是唯我独有的，虽然在各方面都不算优秀，但仅凭这份觉悟，我便能与任何人匹敌。

“这是怎么回事？”白夜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眼前的画面。

肖和萤已经整整对拼了十分钟，明明处于下风的一直是萤，出汗多到什么时候倒下也说不定。

可萤一直笑着，越战越勇，气势反增不减，而且…

“总感觉肖是在和萤嬉戏，虽说每招来势汹汹，但都不在点上。这样子，就像是母狮在教导幼狮。”

“有意思，有意思，真是酣畅淋漓呀，小弟弟。”肖的拳劲又上一层。

“再来，再来！”萤竟硬生生拳对拳地接了下来，这傲视群雄般的语气，真可谓是年少轻狂。

“老夫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为了回敬你，我给你们看样东西。”肖放下拳头，萤见状自觉退后。

白夜用余光打量着萤：目光空洞、气场浑浊，这真的是前几天傻头傻脑的萤吗？

“萤还能变得更强，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公主，连你也不行吗？”夕阳下，穆和青在后院交谈。

“我曾说过，比起格斗技萤更能领会的是使用者的心情，如果对方强大，萤就会相应地变得强大。在与萤的那场对决中，我明显感受到萤的实力有了质的提升，可我也察觉到这并不是他的全部。

有必要的话，萤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甚至在我之上。”

红光乍现，肖的拳头被一团火焰状的光包围，而双脚又燃起蓝焰。

“不会吧，居然是赤鬼化和岚鬼化！”白夜惊愕道。

“什么是‘赤鬼’，什么又是‘岚鬼’？”萤迷糊地问道。

“话说在百魄山上同时住着两个种族，一个是以拳劲著称的赤鬼族，一个是以腿风闻名的岚鬼族。这两个家族原本是敌对关系，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就正式交好，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原十大卫士中的莫失、莫忘两兄弟。”

“哥哥莫失将拳劲注于剑中，挥出霸王剑，而这霸王剑的原型就是…”

说着，肖蹬腿瞬移到萤跟前，一旦体会到这耸人的气场，萤下意识放弃交锋。

“霸王拳！”肖的一击故意打偏，巨大响声在耳边传来，萤慌忙躲开。

“弟弟莫忘将腿风灌入地面，有毁天灭地之效，其名为…”

“马蹄印！”肖抬脚一跺，地面瞬间四分五裂，萤只顾仓皇逃窜。

“真是太惊人了，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兰族技法大全。”白夜叹服道。

“强得离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萤的声音都开始打颤。

肖：“这两招是我在游历百魄山时由两位族长亲自传授，话虽如此，小失和小忘也曾拜我为师，算是一种回馈。”

“开玩笑的吧，如果我没记错，他们的年纪跟你差不多。”萤惊讶道，但他并没有怀疑肖所说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有个猜想可以解释之前的所有疑问。”白夜说道，“在莱恩的《长生论》中曾提及，只要熟练掌握细胞增殖和自毁技术就能有效地抑制个体衰老。恐怕，我们眼前的这个男人没看上去那样年轻。”

“你说的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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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该不会是教科书上写的…”

“这你都不清楚，还算是兰族人吗！”白夜数落道，接着又开始讲解，“莱恩通过对癌细胞的研究发现，它们不死的秘密在于自发改变了凋亡基因在基因组的位置，使细胞质以1:1.05的比例凋亡与再生，从而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于是，莱恩提出由我们的细胞能力来控制身体内部的更替，以求达到相同效果。虽然这项技术很难被完全掌握，大部分兰族人都只是略懂皮毛，但仅凭这一点便使得兰族的平均寿命整整上升了五年。

无论在哪本书中都这样评价他：发表了上千论文，启动了数十项细胞科研项目，细胞学说的奠基人，被誉为科学巨人的——玉门莱恩。”

“哟，你们这些小辈懂的还挺多。”肖打趣道。

“那是当然，尽管有人说他的做法违背了自然规律，但能不惜科学界的反对勇敢地向传统观念发起挑战，在我看来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白夜自豪地说道。

“你…”肖听后微微睁大眼睛，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再向这两位小孩下手了。

“没想到肖竟把莱恩的《长生论》参透至此，这五十年来他还是第一人。”白夜又心生疑虑道，“奇怪的是，《长生论》的普及还是七年前的事，当时的文献极难获得，有这等机遇和实力的人寥寥无几。不过，他若真是原十大卫士的师父也就难说了，这个肖究竟是…”

“喂，小弟弟，要不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肖服软道。

肖的最后一句话萤并没有听进去，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得知肖可以保持年轻那里，这是萤以前从未想过的，对萤来说是另一种强大。

此刻，肖那棕色头发和棱角分明的脸庞深深印在萤的脑海里——“强，好强。”

在萤的过往中，有好几次发出了相同的感叹。在第一次遇见林晨时，在书中读到英雄以一敌百的场面时，在观看静和冰的比试时…

“怎么了，小弟弟，还不认输吗？”

一直以来，这些激昂的瞬间被萤保藏在记忆的长河里，而肖的一句话犹如巨石激起了河底的沉沙。这让萤想起上学时与别人切磋球技的事：

“再来一次！”萤接连失败，可他还是不知死活地请求再比一场。

“算了吧，你是赢不了我的。”

“你的确很强，不过，我认识一个比你更强的人。”萤的眼中闪烁光芒，“他告诉我，要去触碰自己的极限。”

“不可能的，无论多少次结果都一样，你还是趁早认输吧。”

如今，他又听到了“认输”二字：认输？怎么可能认输，亲眼见识过那么多强大的我怎会认输！不要说我天真，只是我的意志…

“誓比天高！”萤的身上一下子爆发出惊人的气浪。

“这股气息…”肖既惊讶又暗喜，“好吧，就让我再帮你一把。”

“小弟弟，刚才是我小瞧你了，接下来我会使出全力。”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周围的气场骤变。

“这个是…”白夜目瞪口呆道，“半神界。”

突破潜力界限的人被认为是得到了神的力量，所以这最强的格斗技又被称作半神界。不同种族的半神界表现形式各有不同，赤族的半神界会大幅提升血液能力，兰族的半神界会大幅提升细胞能力。

基于半神界本是一种格斗技，每个人突破后所呈现的样子都由自身的最佳状态决定。例如勒的半神界所进入的状态名叫圣人：圣人之风，平揽天下，游走四方，皆为至上。

而肖的半神界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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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说罢，在肖的左胸前显现十字印记，气息盘旋，直通天际。

“好强。”白夜确实听见萤发出了感叹，但从他的眼中丝毫看不出半点恐惧或自卑，是单纯的羡慕，以及想要将其化为己身的狂妄。

萤抬起右手，空洞的眼神中绽放出七彩光芒，嘴里默念道：“王。”

逆天的气场从萤身上席卷而出，甚至盖过了肖，白夜惊得任由风吹散她的长发。

就在这时，萤像爆炸后的轮胎忽然瘪了气，咽声倒下。

肖立刻出现在他的身后将他扶住，“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白夜：肖刚才是有意在萤面前展示半神界的，为自己的敌人竟不惜做到这地步。不，从一开始他就没把我们当作敌人，以他的实力，恐怕我们连一招都接不住。

看到肖温柔地背起昏过去的萤，白夜略带抱歉地走上前说道：“肖，看来萤说的没错，你不是一个坏人。”

肖听后只是微微一笑。

“咦！”

之前白夜还没怎么觉得，在近距离与肖说话后才发现：过了数十载样貌多少会有些改变，可看肖的神态举止，和我想象中的他倒有几分相似。

就这样，肖背着萤，白夜跟在后面一起下了山。

到了山下，张掌柜急忙领着一帮年轻小伙赶来，“刚才我看到后山有群鸟飞出，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听说这两个小孩最近一直在打听你的事，今天又和你在一起，没为难你吧？”掌柜在肖耳边轻声问道。

“没事，我看小李的伤是茶树蛇咬的，想来索性把窝给端了，这两个孩子是听了我的话来帮忙的。”接着，肖又抬起头对大伙儿说道，“今天我请大家吃茶叶焖饭。”

“哦！”众人听后都欢快地朝肖住的地方走去。

到了下午，肖大夫的院子里飘满茶香，有幸的是白夜和萤也一饱口福。

肖：“好吃吗？”

“嗯，嗯。”萤大快朵颐，连吃三大碗。

“对了，小弟弟，你之前问的植物这本《百草经》里确实没有。不过我曾听别人说起，那是一种盛开在黑暗中的花，它还有个名字，叫作…地狱之花。”

在前堂村的第六天，我们准备趁天没亮启程回去，这趟调查之旅也算告一段落了。

——白夜

“真的要回去吗，不是还有两天时间？”萤向白夜问道。

“回去吧，我们收集的情报已经足够了，既然身份暴露，再待下去也没意义了。”

“总觉得白夜好像变了一个人。”萤在心里闷闷想到。

白夜心不在焉地骑上马：小时候，我幻想着成为一名科学家，只怪后来爱争强好胜，不断与他人比较，一路顺风顺水的我成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准卫士，却忘了最初的想法。

记得上次回村遇到一位工作不被看好的旧识，他是如此热衷于那份工作，而我却嘲笑了他…

“萤，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招人厌？”白夜突然向萤问起。

“这个嘛，只要有时候别太自大还是挺好的。”

“这样，看来我得改改了呢。”在白夜的脸上，萤看到了少女失意时苦涩的笑容。

“看来这组织里的人也没想象中那么坏。”萤把话题一转。

“是啊，也不知勒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玉门莱恩吗。”天阴阴的，白夜将飘散的长发顺到耳后，望着天空静静地念道。

就在萤和白夜回金城的路上，一只信鸽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