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命运
“大家好，我叫楼风萤，这名字是我爸爸给我取的。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英雄，请大家多多指教。”
活泼、开朗，再加上千篇一律的梦想，这就是萤给我的第一印象。不过，有这样的同桌还算不错，至少不会太无趣。
“我叫松亭谱，来自香木村，希望在这三年里能和大家留下值得回忆的时光。”
我来学校的目的很简单，为了确认自己是怎样的人，这是我从小就思考的问题，我想没有谁会像我这样无聊了。
“谱，一起来玩吧。”果然，我看人向来很准，那个叫萤的花了一个上午就和班里的男生打成一片…真是的，把谁都叫上也是乐天派的一大特点。
“那好吧，加我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现我和萤有不少共同话题，虽然大部分是我先提出的。
“萤，你觉得人与人之间有缘分可言吗？”
“这个嘛，应该有吧，比如说我和谱啊。”
“你说这种话真是一点都不害臊…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情侣之间谈缘分都是在成双成对之后，若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就怪有缘无分，在我看来，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说辞。我不相信缘分，我只相信命运。”
那时的我觉得萤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我非常庆幸，终于有人能够明白我的想法了…
“原来是你啊，”勒一大早就来到饰品店，谱依旧一脸倦怠地用手撑在收银台前，“昨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向我问的是萤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萤的熟人。”谱端起茶一口饮尽，勒在他的对面坐下，“你想了解萤的过去，也好，反正现在没客人，我也闲得慌。”
于是，谱向勒继续着昨天的话题：
当我以为能和萤促膝长谈时，我真的很高兴，但事实证明是我太天真了。
“谱，给你看样东西，这个是我爸爸写的哦。”
我接过手稿一看，是一篇篇童话故事，篇幅虽短却很温馨，仿佛在夸耀着自己的幸福。
“你爸爸真厉害。”我发自内心地说道。
“谱的爸爸也很厉害吧，因为…”
我怔住了，这让我没把萤的话听完，有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开心吗？
不，是愤怒！
你是在同情我吗，萤！一味讨好别人的你一直说着违心话，然而如今你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便宜，真是可笑。
“从那以后，你们就产生了隔阂，对吗？”勒问道。
“嗯，不过最后的导火索是另外一件事。”说着，谱又倒上了一杯。
第二年，十大卫士在大竞选中获胜的消息传遍了兰国上下，一时间成为孩子们争相模仿的对象。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时，我惹上了班里的几个小混混，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便遭到他们的报复。
“我说的有错吗，像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成为十大卫士。十大卫士是完美的存在，明明与我们相距甚远，为什么还要痴人说梦？”
“你这家伙。”我被一拳狠狠揍趴在地上，这些我都不在乎，毕竟我和你们是…
“你们不许欺负谱！”这时，萤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这小子也想…”记得当时出手制止的好像是萤的同乡。
“切，今天看在子虎的面子上就饶了你们。”
萤：“子虎，谢谢你。”
“没什么，只是不想看你被其他村子的人欺负，你可别多想。还有，你以后少跟谱来往，他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别太好人了。”
子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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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那句说得很轻，但还是被我听见了，当时心烦意乱的我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
我居然被萤救了，那么弱的萤却为我挺身而出，这样的他就像是…
不对，这些事应该发生在我身上，成为理想之人的应该是我。不，真正的始终是我。
从那天起，我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是在善恶之间挣扎的可怜虫，而萤是我通往光明道路上最大的阻力。
“就这样，我做了很多错事，可当时的我丝毫没有察觉，只认为是在考验萤的决心。”谱说话的声音变轻了，也许那是一段连他也不愿提起的回忆。
为了不让谱再伤心下去，勒借故离开了小店，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由勒在心灵之书中所见到的那样描述：
“怎么，你没帮我拿作业本吗？”萤今天扫地，所以拜托谱去办公室时顺便拿一下他的作业，这原本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抱歉，刚才你说得太小声了，我没有听见。”之后谱一话不说，在等待萤的回应。
“哦，那我自己去一趟吧。”
萤表现得很平静，谱感到惊讶反而失口问道：“你难道不生气吗？”
“不会呀，因为我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刚才看你没怎么理我的样子），既然如我所料又何必生气呢。”
谱当时的心情很复杂，他被萤说得无言以对，有挫败感，有气愤，还有欣喜：萤，你果然不简单，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揭开你的面具。
从那以后，谱对萤的攻势更加猛烈了。
“萤，听他们说你喜欢班长，不过我又听说班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好想听萤的回答，看他会如何应对，谱在心里期待着。
而萤的表情显得坦然，仿佛根本没听出是谱在故意挖苦他，“谱，你知道吗？我喜欢班长是因为我会为此感到高兴，班长对我好，如果连这样的班长我都不喜欢的话，我会感到难过。
这和班长有没有喜欢的人无关，是我的心情使然。不过，你说得对，这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萤…”谱再次被萤的回答折服，可这次他没有一丝的不愉快，“以前是我错看了萤，他和其他人不一样。萤没有被一些东西束缚，当我们还拘泥于世俗眼光时，他像一只飞鸟迎着这阵风翱翔，是那样自由，随心而动。”
“即使这样…”
谱的拳头结实地打在萤的腹部，萤倒吸了一口气，“谱！？”
“你刚才的话激怒我了，这是惩罚。”话虽这么说，也只是借口罢了。
“这样，那真是抱歉。”萤的语气压得很低，但我看得出——你是在生气对吧？萤。
“果然，我给你一拳你却不敢还手，像你这样的人是成不了英雄的，真是可怜。”
“不是这样的，”萤低下了头，“我也曾想过，可是，总有一天，在大家陷入危难时，我会拼尽全力挡在你们面前。”
“切，这种事情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等到。”
我不屑地说道，把萤的决心如草芥般践踏，而萤却默默回道：“我倒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萤当时的神情我永远不会忘记，像是在担心什么，如易碎的瓷碗，一层薄薄的悲伤。
不过，结束了，我和萤长达两年的抗战终于结束了。之后，我和他被分到两个不同的班级便再没见过面。有一次，听以前的同学说他被现在班里的人叫作“二虫”，挺适合他的。
貌似过得还不错…
“那个时候，其实你是在妒忌萤，对吧？”勒再次来到饰品店，谱正在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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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羡慕。萤拥有我所想要的一切，他总是那么顺利，而我却…”说到这里，谱更咽了。
“不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谱起了疑心盯着勒问道，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算了，都无所谓了，在金城开店花销太大，我要回去了，剩下的几件值钱商品也都被平安镇的一位富家千金订下。”
谱锁上店门独自驾马车离去，勒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两个拥有相同梦想的人，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听说了吗，最近在南方森林有伙盗贼出没，经常打劫往来的客商。”
“胆子真够大的，敢在金城眼皮底下作案。”
刚回住所的勒一听到这话就立马转身冲出了宿舍的大门。
“喂，我说年轻人，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就当互相照应。”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包围，他死死抱住钱箱惊慌地看着他们。
“走开，走开！你们这群败类，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谱疯狂地叫喊着。
“你说什么！兄弟们，给我砍他！”盗贼被激怒了，谱危在旦夕。
“以前的我实在是太无知了。”在那一刻谱回想起很多事，有第一次见到萤时的场景，有被同学打倒在地时的屈辱，还有自己成为十大卫士的梦想。
“十大卫士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随着谱的嘶吼，四周生成一圈光屏，挡住所有袭来的刀剑。
“总算赶上了。”勒的瞳孔变回黑色，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是一路飞奔过来。
“是你！”谱惊讶道。
“切，就一个人来，也太拿我们不当回事了吧。”盗贼把勒团团围住，一哄而上，谱吓得用手臂遮住眼睛。
待他缓缓将手移开，所有手下都倒在地上，而头目被勒一挺光枪对准喉咙。
“发生了什么？你，你到底是谁？”谱用发颤的声音问道。
“这散发着圣光的武器，还有那墨色的长发，不会错的，你就是人称最强的准卫士——月光勒！”头目惊呼道。
谱：“准卫士…”
等到金城的警官把这伙盗贼都带了回去，惊魂未定的谱还坐在地上。
“身为准卫士，你为何会对我和萤的事如此关心？”现在这里只剩下谱和勒两人。
“唉，原本我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勒坦白道，“虽然有些荒唐，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就请把它听完。”
谱迟疑地点了点头，于是勒把心灵之书的事告诉了他。
“你所说的的确匪夷所思，不过你对我和萤的事知道得如此详细也就说得通了。而且…还清楚我当时的想法。”
“准确来说，我是通过你的心灵之书认识萤的。”
“这么说，”想着，谱突然变了脸，“你选择了萤，抛弃了我？”
“不，我没打算也没权力这样做，我并没有刻意去找过萤，是一年前的相遇让我们成为朋友。有时候我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不曾拥有的另一面，正是这样的想法让我不自觉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这只是巧合罢了，我有他的境遇我也会如此，如果我有个厉害的同乡，有个会写书的父亲。既然你是看了我的心灵之书，你应该清楚，我和那家伙是一样的，只不过幸运的从来都是他…”
“我和萤是在斗技场上认识的。”勒的一句话让谱顿时不作声了。
“在你为自己的懦弱找诸多借口时，萤正努力朝梦想迈进，这不是巧合，是命运。”
谱像撒完气的孩子终于平静下来，“命运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