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涌
“虽然早有耳闻黑地人民生活艰苦，但今日一见我倒觉得还凑合。”吃过午饭，天草与大伙儿一道走在街上。
“萘身亡后，帝国崩溃，秩序紊乱，子民纷纷逃离，肯留下来的都是些旧故人。砌念他们有情，垒壁成国作为庇护，自是有情人，生活再苦也不会抱怨。”说着，达伸手扶住即将摔倒的小孩，又将他轻轻送向母亲那边。
看着这对母子，达有感而发道：“这里的安定靠的不是富裕的生活条件，而是朴实的民心。”
“每隔几家就能见到院子里养着一两头貘，可走了这么久只有一户人家把它挂出来卖，看来这貘不是轻易能吃到的。”勒朝那户人家望去，只见翼从屋内出来将貘的脏物倒入肥料桶中。
勒回过头默不作声地跟在同伴身后：今天中午的那盘貘肉应该就是…
“你看，那边围满了人。”在人群中，鳞还是一眼看到里面最突兀的砌，天草和他挤了进去。
人群前面是一片人工田，土壤的颜色只比脚下的道路深了几分，矮小萎靡的秧苗让人看着心疼，主事婆婆双脚插在田里摸着苗叶。
“自从萘大人走后，土壤的肥力一年不如一年。小砌，我看我们在这片土地的日子不长了。”婆婆叹气道，也只有在这时，勒才发现大家脸上的愁情。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砌安抚道。
到了晚上，大家陆续回到大客房。
天草：“现在想想，我们未尝行过他们的路，又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喊苦。”
白夜：“毕竟是决心留下来的，值不值得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朱砂，你不要紧吧？”鳞见朱砂的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道。
朱砂：“没事，也许是前几天为这个案子太费神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勒：“还是先睡个觉养养神吧，接下来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处理。”
达：“勒说得对，明天起我们就分成两组展开行动。勒、鳞、天草负责调查盗窃一案（我们来这儿的正事还是要做的），朱砂、白夜还有我负责农作物的试种。”
“什么嘛，男生可以出去，我们女生却要留下来干苦力，更何况朱砂现在身体抱恙。”白夜埋怨道。
“正因为朱砂不舒服才让她留下来，外面不知会遇到什么凶险的事，你就不要闹别扭了。”达劝慰道。
于是，第二天天一亮，勒和鳞、天草带上测绘工具骑上马出发了。
“勒，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鳞问道。
“赤国和兰国交界处发生的多起盗窃案随着雷泱他们招供已没什么可调查的，不过，在其他方面还留有一条线索。”勒讲道，“贼团中总有没落网的，那么偷来的财物又去了何处？”
天草：“你说的是销赃吧，也对，这么大规模的盗窃必有固定渠道转手。”
“我们到了，”勒拉紧缰绳在高处停下，他们放眼望去，“西方大陆最大的地下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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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黑蛟窟。”
另一边，朱砂和白夜随达来到田里，达把带来的种子分给她们。只见他熟练地抄起锄头刨个坑把种子放下，又轻轻掩上土，一列下来，白夜早已累坏，而达只是额头出了点汗。
“换我来吧。”朱砂接过锄头，达刚好停下手中的活。
朱砂埋头耕种，她的动作没什么不同，速度跟白夜差不多，就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出异样，达在一旁默默看着。
在他那双特殊的眼睛下，一缕黑气从朱砂身上通过锄头潜入地下，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涌动：朱砂，你果然是…
“冰，外面有人找你。”今天，冰在事务所接待了一对奇怪的年轻夫妇。
冰：“怎么，丢失的物品没有找回吗？”
“大部分的都已经认领了，只是…”那位年轻妇女犹犹豫豫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的父亲是镇上的富商，平日里喜欢收藏一些奇珍异宝。
在上个月，父亲因多年的顽疾去世，按照他的遗愿我一直妥善保管着这些宝物。可就在前不久，那帮盗贼把这十几件宝物都偷了去，多亏你们才把它们又找了回来。”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在其中还缺了一样，是块黑漆漆的矿石。”妇女又转口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那块石头是家父几年前从一个陌生人手中得到，大家都说是块普通石头，父亲却视它如宝，还说是朋友间的信物。
如今，父亲去了，全当这块石头也随他去了，本该是这样想，不来麻烦你们的…”
“我明白了，今天下午我会再去伐木场清点未归还的物件，若发现类似的东西一定去通知你们。”冰会意地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没找到还请别放在心上。”
夫妇起身，冰送他们出去，之后便看着他们一边嘀咕一边离去了。
年轻人：“其实不必来麻烦人家的，害他们挂心了。”
年轻妇女：“我也不想啊，可那毕竟是父亲珍爱之物，去年年底还有神秘人说要高价购买这块石头，父亲二话不说就把他们轰了出去。”
在西方大陆上，除了岩城还有两座城池，在外界被统称为漆黑之地的三大势力。岩城位于大陆的外围，生活环境是三者中最好的；再里面点是茹城，没有实打实的居民，都是些犯了事逃亡至此的有罪之人，靠打家劫舍过活。
最里面是暗城，关于它的资料就更是少之又少，甚至没几人能掌握它的具体位置，只知道确实有这样一个地方，而里面住着的尽是些牛鬼蛇神。
“世界上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不义之财都通过黑蛟窟出手，到时只需要把展出的拍卖品与近日上报的失物单一一核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凶。”说着，勒带着鳞和天草佯装成富商潜入其中。
“下一件，紫纱蚕衣。”
“一百万！”
“一百二十万！”
“两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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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蛟窟内灯光昏暗但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各地的名流。
“美酒佳肴，纸醉金迷，在这最贫瘠的土地上竟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真是讽刺。”天草闷着声说道。
“下一件藏品，金丝玉镯。”
“有了，这是十老头休兹家报失的！”鳞对此颇有印象，那天休兹家的夫人还亲自上门拜托脉红务必找回，“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连十老头的东西也敢公然拿出来拍卖。”
“往这边走。”于是，勒和天草、鳞快步向仓库走去。
“你们是谁？”守卫慌忙举起手中的矛，勒没有开口并指向天花板，守卫抬头一看，巨型方块迎面砸下。
“找到了，金丝玉镯上的署名是茹城少城主——赫尔。”鳞扯下木箱上的单据，与镯子一并交给勒。
“这下证据确凿，不过茹城那帮人为什么要嫁祸给砌，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勒还是觉得在整件事上疑点重重。
鳞：“也许是为了转移视线，若不是岩城，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们了。”
“说的也是，也罢，我们先回去吧。”想着，勒将单据和玉镯收好，便一起出了仓库。
“他们走了，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就是等他的消息了。”远处，望着勒一行人离开黑蛟窟，两个黑影默默说道。
而此时，在牢里的雷泱睁开眼睛，露出蠢蠢欲动之态。
“我们回来了。”天草等人卸下行装来到客房。
“欢迎回来～”只见白夜一身劳累地趴在桌上。
“辛苦了，大小姐。”天草笑着迎上前为白夜揉着肩。
“我和朱砂今天播了整整一亩地的种子，还给之前的田施了肥，”说着，白夜把头换了个方向，“这不算什么，达叔一人就承包了两亩。”
“你们回来啦。”话刚说完，达没来得及换下衣服提着袖子就进来了。
“今天调查得顺利吗？”达坐下喝了口水，问道。
勒：“不如说是太顺利了，就像有人刻意安排的。”
“这样，那再多观察几天，不急。”
一天奔波，一阵酣睡，当勒被楼下的欢笑声唤醒时已是白天。
“婆婆，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洗漱好的勒下了楼，白夜先到一步，只听她在那儿问道。
“你看，你看！”勒顺着婆婆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地一惊一喜，原先那片田里的秧苗竟重新焕发出生机。
“这都是托了朱砂的福。”达把手搭在朱砂的肩上说道。
“额，当然也有白夜的功劳。”看见白夜撅起嘴巴，达连忙补充道。
“咦！？”看着有说有笑的达和白夜，婆婆突然顿了一声。
勒：“怎么了，婆婆？”
“萘大人还在世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孩子，达刚才的笑容像极了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是我多心了吧，他在十五年前就离开了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