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无一清白
虞楚觉得腰间有些痒意,稍稍动了动,看依旧专注着手机。
她察觉到裴宴城的视线,回了头,乌墨的发丝有少许的凌乱,但那张脸却是美到了窒息。
虞楚笑了笑,“都跟你说了吧,不严重,两三天就结痂了,就是我这体质问题才看起来有点严重的。”
裴宴城呼吸一窒。
虞楚回头的刹那间似乎完全和那个情景给重合了。
梦里的虞楚眼尾通红,长睫上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花,面前的虞楚也是眼梢泛着红,是之前哭过还没有缓和过来的缘故。
就只差了,这里本该刻下的一朵绝美盛放的芍药。
裴宴城粗糙的指腹落在虞楚的腰间,这本就是敏感地带,虞楚忍不住瑟缩了身子,“你怎么了?”
她这才感觉到了裴宴城的神色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她从他的瞳眸中读到了类似于诧异、荒唐还有丝丝兴奋的情绪。
裴宴城眼神一闪,将虞楚的衣角拉了下来。
“没什么,这两天你就不要乱动,我知道你怕疼。”他接着说道,“晚上我给你换药。”
虞楚不疑有他,从床上小心的坐了起来。
其实动作不大的话也不会很疼,可能是这半天的功夫都给习惯了。
“刚爷爷和爸爸给我打了电话,叫我这段时间不要乱跑,安安分分在家里面待着。”
“我那会儿在衣帽间换衣服,就没给你听电话,但是听得出来他们也是很担心你的。”
虞楚说着,伸手勾住了男人的小拇指,裴宴城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虞楚凑了过来,低声说道,“裴宴城,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对你心怀恶意,对你好的人也有很多。”
“你嫁到了我虞家来,就是我虞家的人,我的爷爷,我和父亲和母亲也都是你的家人,他们可能不善言辞,说话不大好听,但是他们真的是接受了你。”
虞楚和他一起领证这么长的时间了,裴宴城刚带她去见了父母,可是一直都没有把她带回裴家的老宅子。
不是裴宴城不喜欢她,而是那个宅子太空太凉太孤寂,他不想她沾染了这些不好的东西。
“而且,裴宴城,我是你的太太,是你法定的伴侣,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裴宴城抱住了虞楚的肩膀,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馥郁的芍药香在鼻端萦绕,她的身体单薄,却叫他十分有安全感。
这是裴宴城第一次听虞楚这样郑重地告诉他,她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曾经他也拥有很多,曾经他也一无所有,但好在,老天爷对他不算差,给他送来了一个虞楚。
虞楚很想也抱抱他,但是害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只能不动弹任由着他。
“叩叩叩——”
有敲门声响起来,裴宴城还不想放开虞楚,还是后者温言细语说了好一通才将她松开。
虞楚本来想要下床开门,却被裴宴城抢先了一步。
“我去吧。”
门口站着刘嫂,她刚从外面买菜回来,菜篮子适才放下就上来敲门了。
“先生,宋先生来了,正在楼下等着您。”
这个宋先生,自然就只有宋时归了。
裴宴城点头了解,同虞楚说了一声,便去了楼下。
虞楚到底还是起了身,规规矩矩穿好鞋拖鞋,嗒嗒嗒地下了楼。
宋时归从沙发间抬起头来,看着楼梯间的虞楚伸手给她打着招呼,容光焕发的样子,和昨晚烂醉如泥的姿态实在是相差甚远。
“嫂子好啊,冒昧登门打扰,还请嫂子不要生气,我还等着嫂子给我牵红线呢。”
虞楚扶着栏杆,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答应了么?
还牵红线呢?
宋时归今天一醒来就发现裴宴城和虞楚出了事情,当即就匆匆赶来了。
大半年前的时候,裴宴城将他那个三叔裴耘弄进了里面,当时是看在之前裴耘的事情里面确实没有裴珏和他三婶参与,放过了他们一马。
可是随着裴三爷这边纷纷倒台,裴三夫人赶紧和他离了婚,生怕被裴宴城这个瘟神给沾惹到,早早就溜回了娘家。
而裴珏面对着父亲入狱,母亲离开,身边那些酒肉朋友落井下石,一时接受不了,受了些刺激。
他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裴宴城的身上,认为若不是裴宴城冷血无情,他们家还有裴家别的旁支也不会成今天这个模样,裴氏上上下下就只留了一个裴宴城。
这大半年里面裴珏避开了之前的人,暗地里面想要收拾裴宴城,可是始终没有办法,找不到机会下手。
一夕之间他们的地位天差地别,他根本就不能像之前一样可以近得了裴宴城的身。
是昨天有人告诉他裴宴城和他的太太虞楚会参加拍卖会,他就一直守在外边,直到所有的人都散场。
那些人离开时不少都在谈论他们两个人,说是裴爷一掷千金为搏美人一笑,一夜之间二十几个亿说花就花了。
那些话被裴珏给听入了耳中,便也记下来了。
“有人告诉他?”宋时归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身子。
裴宴城长腿交叠,双手放在膝盖上,他轻压下眼皮,淡声说道,“嗯,至于是谁,警方那边还在调查。”
“那你可是有怀疑的对象?会不会是你得罪了谁?”
宋时归将这句话问出来就反悔了,这么幼稚的问题居然是从他的口中问出来的。
裴宴城得罪了谁?
那人可就多了。
这些年宋时归可是一起陪着裴宴城东山再起的,亲眼见过他得罪过那些人。
可比他没有得罪过的人多得多了。
这样一想起来,宋时归瞬间觉得这个范围也太广泛了,简直跟茫茫人海里面捞人差不了多少。
而且,像裴珏这样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当年的裴氏满门风光,是江城本土上继承了百年的老牌贵族,裴氏之人众多。
可是,当年裴氏父母遇难,瓜分裴氏集团,让裴宴城一个人扛起了那滔天的负债,可以说裴氏上上下下,无一清白人。
以至于曾经人丁兴旺的裴氏一族,而今只余下了一个裴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