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任女官和叶女官如今教侯府两位姑娘学规矩。
李珏静是郡王妃，礼不比李珏娴少，但是，没有李珏娴严苛——毕竟，这位姑娘身子弱是众所周知的。
李珏静经常在一旁坐着看姐姐学规矩，十分悠闲。
叶女官就胆战心惊地看着李珏静经常学着学着学不到一刻钟就坐下休息了，心中五味杂陈。像李二姑娘这样虚弱的人，的确不适合进东宫啊！希望太子殿下早日消了妄念，千万别牵连她们这些无辜的人……
任女官不知叶女官心事，经常笑道：“成王妃娘娘是太子妃娘娘是亲妹妹，规矩什么的有太子妃娘娘私下里点拨，只要大面上不出错，看在她体弱的情况，没谁会跟成王妃娘娘计较的。”
叶女官只能报之一笑。
自从侯府两位嫡女婚事定下，太子和成王经常结伴来找李家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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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细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不论是太子，还是成王，都是身份尊贵，她就算是做他们的妾，也比嫁给别人做主母来得尊贵。
直到语细在郭姨娘的默认下，想去胜春院，却连自己的院门也走不出去，才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顺利的。
“姨娘，这该怎么办呀？”语细一脸焦急。
郭姨娘眉头紧锁，说：“事情有点儿难办了，老太太和太太为了大姑娘和二姑娘，一定会死死守住各个院子，名义上说是避免冲撞太子殿下要成王爷，实际上，还不是怕你夺了你姐姐的宠爱？”
“哼，就李珏静那个病秧子，就算是成王妃，又不能生孩子，有什么用？”
“闭嘴！”
语细十分不高兴，撒娇：“姨娘。”
郭姨娘叹了口气，说：“隔墙有耳，有些话你在心里想想没事，就是不能说出口。”老太太和老爷真是死脑筋，姐妹共侍一夫是不好听，但是，二姑娘又不能生，妹妹替姐姐生下世子，那也是姐妹情深，是娥黄女英的佳话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也是能容那个病秧子胡来任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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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秀院。
这天阳光灿烂。
李珏静刚刚好一些，就坐在廊下看丫头们逗鸟，忽然听到人说太子、成王来了。
众人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成王爷，成王爷安。”侯府下人，尤其是近身服侍李珏娴和李珏静的下人，如今的规矩特别“好”。
李珏静站起身，笑脸如花，行了个万福礼，道：“太子殿下万福，成王爷万福。”她心里暗骂，这皇家人是真的无耻啊，身为外男，都跑到人家内院来了！
太子眼神恍了一下，面上淡淡地笑着，说：“二姑娘免礼。你身子还好吗，今天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嗯，任姑姑说我今天休息一天，不用学规矩，我可开心了。”李珏静站到成王身边，声音细软悦耳。
成王笑了笑。他不是瞎子——况且太子也看不起他，没在他跟前太过掩饰，他早就看出了太子对李珏静有龌龊心思。不过，李珏静是个敬爱姐姐的，处处礼貌疏离。
李珏静咳嗽了几声，成王尚未开口，太子就急了：“赶紧进屋，别在外面喝风了。”
李珏娴这个时候也过来了，行了礼，给妹妹披上披风，说：“有失远迎，请太子爷、成王爷多多包涵。”她暗暗腹诽，成王来康秀院就算了，我在胜春院啊，太子怎么不去胜春院？
李珏静笑脸温暖，说：“姐姐，我只是觉得无聊嘛，下次肯定不让你担心。”
李珏娴看向太子，温柔地说：“臣女斗胆，还请两位爷不要再来了，臣女姐妹要用心学规矩。”这位是要娶我的，怎么感觉他对安安比对我还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对我不满意？
太子听了，眼中闪过不悦，傲慢地笑道：“孤知道你体贴妹妹，不过，二妹妹这么弱，你也别太严格了，孤觉得，没有人敢在规矩上为难二妹妹。”
“现在吃苦，总好过将来吃亏，还是要尽量多学一点儿的。”李珏娴目光坚定。
正在这时，婆子进来说：“三姑娘和四姑娘来了。”
李珏静听了，脸上的神色就有些怒意了，正要开口，被李珏娴拉了一下，便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以袖遮口，咳嗽了几声。
太子和成王的注意力都被李珏静吸引过去了，倒是没看到李珏娴眼中闪过的狠戾。
李珏静心里既安慰，又遗憾。难道人的秉性真的刻在骨子里的吗？李珏娴明明已经走不同的成长之路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暴戾脾气？难道，李珏娴还是得走上失宠之路，被肖良娣压着？肖良娣，肖良娣……
“她们怎么来了？”李珏娴皱眉。按理来说，太子和成王在场，她们是过不来的。
婆子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说是，今天两位姑娘去慈恩寺上香，求了平安符，想着要将平安符送给两位姑娘，一回府就，就过来了。”
“现在不方便，让她们回去。”李珏娴面色不豫。
婆子的头更低了，她说：“三姑娘和四姑娘，也要给太子殿下和成王爷请安，她们若不能进来，就会一直在门口等着。”
李珏娴听得磨牙，真是不知羞耻！
“男女有别，我们的妹妹来了，委屈太子爷和成王爷了，二位爷，先避一下吧。”李珏静眼中露出焦急。
太子看了成王一眼，成王说：“臣弟听皇兄的。”
太子满意地看着李珏静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来，笑道：“好吧，的确得避嫌。那我们改日再来。”按照规矩，得语细和语浅避讳着，可是，没谁敢说李珏静不懂规矩。
但是，还没等他们却脚，语细和语浅就来到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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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细和语浅规规矩矩地向太子成王行礼，李珏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心提得高高的。
果然，语细和语浅都是娇美俏丽的小姑娘，又是精心打扮过的，不管是衣服还是首饰，都不像是从外面上香回府的模样，倒是像初绽的花朵，芬芳娇艳。她们说说笑笑的，特别招人喜欢。
李珏静就看见太子眼中露出高兴的色泽来，心中一紧，说：“你们也要议亲了，有两位尊贵的皇子殿下帮忙相看，必会得如意郎君。”
这是提醒她们未来可期，不要想着做妾。
李珏娴倒是知道两个庶妹的心思并不在太子身上。她们盼着二妹出嫁带着她们，然后她们生下成王的继承人——也就是说，二妹当个面子上的郡王妃，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全是她们的——想的美！
“借姐姐吉言了，多谢姐姐美意。”语细含笑看着李珏静，温柔知礼，笑道，“以后就要借姐姐的力，让妹妹如意了。”
“自家姐妹，这是自然的了。”李珏静看着她们没有对太子谄媚，立即高兴起来。
成王见李珏静的态度转变，心内嗤之以鼻。太子居然喜欢这等天真的女孩子，难怪皇后急了。李侯的长女和次女相差也太多了。这样纯真的女孩子在皇宫王府是活不长的，活下来了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只要不是觊觎姐夫，一切都能商量。”李珏娴言语如刀，郑重其事地说，“更不要打你们二姐的主意。你们二姐是我护着的，敢对你们二姐动歪心思，我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语细和语浅笑脸僵了一瞬，立即笑开了：“是，是，我们记下大姐姐的话了。”
“姐姐，她们是妹妹，你想太多了。”
太子和成王面面相觑，尴尬了一瞬，很快就告辞了。
当然，太子是真尴尬，成王是装尴尬。毕竟，是太子一力要求，他们也屈尊来忠勇侯府的，遇到这样的事，自然要尴尬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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