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放纸鸢

第二天，萧星瑶又被翠翠打扮得非常好看，因为昨天的意外，她不敢再去训练场那种地方了。

惹恼了谁，她都担待不起，还是安生在家里待着吧。

阿秀和阿青来屋里跟她一起，虽然什么事都没有，但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你们不去看热闹吗？”萧星瑶看看屋里：“我这里很闷的。”

阿秀摇头：“才不闷呢，看到王妃我就开心。”

阿青也点头：“跟王妃在一起，一点也不闷。”

萧星瑶有些无奈：“为何？”

阿青摇头：“不知道，兴许你是我们的柯王妃吧，我们都喜欢你。”

萧星瑶笑了笑，看着她们腰间的荷包：“太高了，荷包该往下一点。”

伸手将两个人招过来，跟照顾孩子似的，给荷包调整好位置。

她们穿得都是西域的衣服，荷包放在腰间有点别扭，不过也还是好看的。

萧星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把她们和翠翠拉到里屋，打开了陪嫁的箱子，里面全是中原的金银珠宝和发钗首饰，配嫁给长公主的。

萧星瑶自然不会用，本来她对这些金银首饰就不上心，更不会用“长公主”的东西了。

“你们看中什么便拿走吧，太多了，我也用不到。”

那岂止是用不到啊，压根是没用过好吗。

慕柯没送东西来的时候，都是用自己的，送了东西过来，就用那些。

阿青和阿秀摇头拒绝了，翠翠也不敢：“这些都是公主的嫁妆，奴婢可不敢，公主还是留着吧。”

萧星瑶摇头：“我也不用，搁着也浪费，你们拿吧，不然也是扔了。”

她虽然穷，虽然被人看不起，但不至于没有骨气。

这种顶包的事情，她原本的目的是想死在外面，可老天有眼，看她可怜，没死成。

翠翠知道萧星瑶的性子和脾气，看着自家公主俊俏的面庞，招手将阿青和阿秀一起喊过来：“那咱们挑吧，扔了也浪费。”

萧星瑶笑着后撤一步，看三个小孩上下捣鼓，笑出声来。

她们都不贪心，一人拿了两只钗，笑得像个孩子，天真又烂漫。

看着萧星瑶，弯腰叩谢。

翠翠看着她们的发饰，有点好奇：“你们能给我弄个西域的发饰么？”

阿青笑着点头：“好啊。”

说完又看向萧星瑶：“王妃要试试么？”

她抬抬眼皮，坐在镜子前：“好啊。”

阿青给萧星瑶盘发，阿秀给翠翠盘发。

两个中原来的女子本就柔弱漂亮，头发盘起来之后，到添了几分凌冽感。

萧星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笑了：“你们手真巧。”

翠翠把阿秀摁着坐下来：“我给你弄个我这样儿的。”

萧星瑶顿了顿，也把阿青扶着坐在凳子上：“我给你弄。”

阿青火烧屁股一样站起来，说什么都不让她动手：“不不不……王妃不可，王妃不可！”

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自己只是柯主子买来的奴婢，地位本就不对等，哪里能劳烦王妃为她做这样的事。

萧星瑶笑着说没关系，但阿青就是不愿意。

不管她如何解释，阿青就是不愿意。

没办法，翠翠笑着说：“公主您歇着吧，我来就行，很快的。”

她本就是个伺候人的丫鬟，做这些事自然得心应手，快得很。

等四个人都弄好，慕柯来了。

“瑶妹。”

阿青、阿秀和翠翠都跪下给他磕头行礼。

萧星瑶往后退一步，也要跪下磕头：“柯王爷。”

慕柯想过去扶她，不想让瑶妹磕头，但手刚伸过去，她吓得狠狠跪在地上，更惹他心疼不已：“瑶妹！”

萧星瑶自己又站起来：“柯王爷来是何事？”

前面训练场上，不用他压阵了吗？

慕柯摇摇手里的栀园：“我带你出去玩。”

萧星瑶愣了愣：“王爷不去前面了？”

慕柯摇头：“不了，慕椴在那。”

阿青又笑着说：“王爷流苏都给你了，去那边也没意义了啊。”

萧星瑶想问为什么，那个流苏到底有什么意义，但还没说话就被慕柯打断了。

“今天天气好，风也合适。”他将纸鸢递过去：“一起去。”

萧星瑶嗯了声，五个人，三匹马，往风最大的地方走。

小时候她见过别人玩，三三两两的小孩子玩得很开心，她也想要。

但因为想要纸鸢，被娘亲打了一把掌，说她不知道用功读书，就知道贪玩。

从那以后，纸鸢在她心里就留下了非常神秘的印象。

她就像那纸鸢，被人牵着一根线拽在手里，看着自由自在，实际有根别人看不见的近乎隐形的线拽住，生死都不得自主。

看着天上的纸鸢，萧星瑶躺在草地上，黑色的头发铺层一边。

慕柯怕她觉得草尖太扎人，要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但萧星瑶却自己坐起来，抱着膝盖躲开了：“柯王爷不必如此，星瑶很好。”

慕柯知道她还怕自己，没再强求，只摸摸索索，抓起她的一只手，轻轻的，慢慢的，生怕弄疼了她。

看着手心的布，心疼得要命：“瑶妹还疼么？”

萧星瑶要把手缩回来，却被他紧紧抓住，拽不回来，这才抬起头把视线放到他脸上，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还是第一次。

慕柯长得比她想得还要好看，不同于中原男子的温润，他隽秀中又带着一点属于西域的野蛮气，生猛得很。

让她想到一个词“虎头虎脑”，但慕柯不是老虎，更像是沉睡着的狮子，一旦发起怒来，是所有人都招架不住的残忍和血腥。

想到此，萧星瑶的怕和恐惧消散了几分，虽然知道他残暴、嗜血，但这一刻，她的恐惧感消除了很多。

慕柯的手心好暖。

“我脸上有东西？”慕柯捏了捏自己的脸，微微皱眉，看向她：“瑶妹怎么如此看我？”

萧星瑶竟然笑了，缩回手看向别处：“柯王爷好看。”

慕柯突然红了耳垂，眼睛跟她对视，淡淡笑了：“瑶妹喜欢就好。”

她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从小就被娘亲教育，要学很多东西，哪怕后来到了宫里，学得也还是诗经礼义。

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皇宫，都没人教她该如何跟夫君相处。

也没人教她什么是爱。

更没人教她，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又该如何去回应一个人的爱。

萧星瑶垂着眼皮，扣弄脚边的枯草：“柯王爷为何喜欢星瑶？”

慕柯摇头：“不知道，喜欢还要理由？”

萧星瑶愣了愣，看着他，一脸茫然：“不要吗？”

“比如星瑶的身子，你喜欢它，便会喜欢星瑶；比如星瑶的脾气，你喜欢它，也会喜欢星瑶。”

慕柯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他的瑶妹不懂爱，也不知道如何爱。

深沉的看着她的眼睛：“当然不要，我喜欢瑶妹，没有理由。”

萧星瑶皱了皱眉：“若和亲的人不是我……”

慕柯打断她的话：“不喜欢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既是瑶妹你来和亲，便是你我的缘分，上天注定的。”

萧星瑶又看着他，认真地看，仿佛要把他给看穿，要看看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慕柯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把手指放在自己脸上剐蹭。

他实在太想瑶妹了，想得要命，每天都想，夜里更想。

但瑶妹不想他，他也不敢强迫。

“你我是天注定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