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喊破嗓子也没人
唐绾绾也不卖关子，点头道，“味道是好的，只是正不正宗不好说，做吃食的人有许多，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也不相同，只要做的人开心，吃的人满意，何论正不正宗呢。”
齐夫人舒了口气，点头道：“姑娘说的是，枉我白活三十载，竟活迷糊了。”
“这汤的味道极好，只要再把你们家的招牌打出去，不愁没有客人上门。”
唐绾绾放下勺子问道：“只是这招牌一时半会儿不好打出去，二位有什么法子吗？”
齐彦轻笑:“不瞒姑娘说，昨日我和夫人就想到这事情，正想今日跟姑娘商议，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好主意。”
唐绾绾打趣道：“齐老板真是好想法，连打招牌也让我替你们想了。”
一旁的齐夫人抿唇笑道：“知道唐姑娘巧思，我和相公不敢献丑。”
既是决定合作，他们两家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唐绾绾自然没有不应的。
她思考半晌，拊掌道：“我和兄长昨日想着招徕些客人，已经打了招牌出去，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捧场。”
唐绾绾说的自然是昨日在码头打的“广告”。
只是冬日里天寒，要是再绕到肉汤店买饼子，少不得要早起一会儿，唐绾绾也不确定那方哥会不会来。
“不过也不能尽指望他们，要是齐老板愿意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唐绾绾语带迟疑。
齐彦见状，忙道：“唐姑娘尽管说。”
唐绾绾便说：“齐老板的肉汤降价两文钱，我们家的饼子降价一文钱，并且在门口贴上告示，再让人在店门口吆喝，‘今日店内周年庆活动，五文钱一碗肉汤一个饼子,卖完为止’，人都有趋利心理，不会想着咱们为什么做活动，只会庆幸有便宜可占，等客人进到店里，发现肉汤滋味不错，往后自然就不愁没客人了。”
他们家的油酥饼卖两文钱一个还有的赚，但是齐家的肉汤卖三文钱一碗就没得赚了，只能说是不赔本。
可齐家夫妇若是豁得出去，先把客人吸引进店里，喝上一碗肉汤，凭这味道，也不愁往后没客人。
齐家夫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打定主意后二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唐绾绾，“唐姑娘，就按你说的办。”
反正他们这店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不怕再搏上一搏。
齐彦愁容满面，“只是这关头的找谁胜任这招客的活计？”
“您二位可有人选？”唐绾绾问，“若是没有，我倒是可以暂时顶上。”
齐夫人突然想到什么，噗嗤一笑，惹得齐彦恼的瞅她一眼。
齐夫人忙道：“你们莫慌，我倒是知道有个人合适——”
“谁？”
“你那大儿子齐风卓呀。”
“夫人莫开玩笑了，那小子皮猴一般，何时做过正经事了。”齐彦连连摆手，“况且他才十岁，哪里能做得这事。”
“哼，成与不成的不是你说了算。”齐夫人瞪他一眼，“我倒是觉得他能行。”
唐绾绾失笑，“二位不如把令公子喊出来试上一试，左右是自家的店，也不会对他苛责什么。”
听闻唐绾绾这话齐彦倒是不好再推辞，唉声叹气的往与店相连的后院走去。
“我去叫那小子。”
片刻，只听一阵嘈杂，一个身着青绿色夹袄的半大少年裹着烈风冲进了大堂，深冬时节，他竟热的满头大汗。
“娘，娘救我，爹他要打我！”
齐彦拎着扫把追在后面——
“齐风卓，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少年一路狂奔到齐夫人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袖，泪汪汪眼巴巴的望着齐彦，嘴上还在求饶，“爹,爹，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
齐夫人拦下齐彦问道：“你怎的又要打孩子，他休沐一天又怎的你了？”
齐彦喘了两口粗气，恨铁不成钢道：“你问问他，他把前日买的墨混在水里，倒的屋里黑黢黢一团。”
齐夫人顿时柳眉倒竖，揪起齐风卓的耳朵对齐彦道：“打吧。”
齐风卓一阵惨叫，“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唐绾绾和唐山在一旁哭笑不得的劝架，待一家人终于停下来，齐风卓吸了吸鼻涕，老老实实的跟唐绾绾和唐山打了招呼。
唐绾绾当下便赞道，“夫人说的是，您家公子是能做得那吆喝的事。”
齐风卓挨了打，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的听话站到门口去了。
起初吆喝的半死不活，活像谁家叫丧似的，待齐夫人出手揪了一顿耳朵，才终于老老实实的吆喝起来。
“今日店内周年庆活动，五文钱一碗肉汤一个饼子,卖完为止。”
说着说着，竟自导自演起来：“‘诶，张家兄弟，你也来喝齐记肉汤’‘嘿，那可不是，不止我喝，还要给内人带上一碗嘞。’”
齐夫人哭笑不得，却也没有阻止，她这大儿子平日里总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想到今日倒是找到用处了。
安排好吆喝的人手，唐绾绾和唐山也顾不得再歇着，一人把板车推进后厨旁边的拐角处，一人把饼子往筐子里摆放。
冬日里饼子凉的快，唐绾绾把已经凉透的饼子摆在筐子里，待客人要再现热。
木板车的炉子上面是一块半米见方的铁片，饼子放上去不消片刻就能热好，正好肉汤也要现下现吃，等肉汤出锅，饼子也能一同上桌了。
若是不想吃热的，凉的饼子泡在汤里也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早食时间过半，旁边别的店早已挤挤挨挨坐满了人，剩下齐记空落落的，竟是比昨日还不如。
齐风卓吆喝半晌不见人来，灰头灰脑的坐在门槛上，有气无力道：“谁出的主意啊，让本大爷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人。”
话音刚落，门口便来了几个壮年人。
齐风打挺一般从门槛上跳起来，面带假笑招呼道：“客人您里边请，您看看要些什么，本店今日周年庆，肉汤饼子买一送一只要五文钱，包您吃饱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