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人都是善变的!
纳兰馥若无其事地来到了书桌旁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头也不抬地对青柑说道:
“青柑你去休息吧,我想看会儿书。”
自家小姐从小就有看书不喜别人在场的习惯,所以青柑调好了油灯的亮度之后就退了出去。
几乎是在青柑离开的下一刻,房中就出现了两个身影。
见到来人,纳兰馥收起了娇娇柔柔的模样,转而换上了一副清冷的态度。
“二位是梁上君子做多上瘾了吗?就不怕我喊人来?”
萧瑾听了纳兰馥的话也不恼,而是让关好窗户回来的唐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优哉游哉地喝上了。
“你不会。”
纳兰馥冷哼了一声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不会喊人来?”
“噗!”
萧瑾本来正喝着茶,抬眸看了她一眼的瞬间,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
他目光闪躲地望向别处,还用一记眼刀让唐风转过身去不许多看。
纳兰馥正有些不解,只听见萧瑾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你好歹也是太傅大人的孙女,名门贵女!怎么行为如此,如此不成体统?”
纳兰馥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才反应过来,因为是夏天所以此刻的她只穿着粉色的中衣,并没有穿外衣。
虽然全身上下并没有露出半块地方来,但是与这个时代来说,的确是有些露骨了。
她噗嗤一声,笑的十足的嘲讽。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们二人夜闯了我的闺房吧?怎么如今还能倒打一耙,指责我行为不端?”
她一面慢悠悠地套上了外衣,一面不忘接着嘲讽:“怎么,梁上君子和正人君子都让你当了,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啊!”
纳兰馥都坐到萧瑾的对面了,可对面的男子依旧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耳根都有些泛红了。
“行了,别装什么柳下惠了。”纳兰馥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里可是太傅府,不说戒备森严也算是守卫得当。二位这来去自如的,这里若不是我家我都要怀疑自己才是外来客了。”
萧瑾转回了身子轻咳两声,以掩饰方才的尴尬。
“纳兰小姐过誉了。在下也是实属不得已而为之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将自己夜闯深闺的理由解释成‘不得已’。怎么,有人拿刀架你们脖子上了?”
关于纳兰馥的事情,京城之中随随便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所以一直以来,萧瑾便觉得纳兰馥应该就是大家口中病弱瘦小的模样。
可是,京郊山上发生的事和眼前的情况告诉他,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这纳兰馥明显就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却被为何要将自家所有人都瞒着?
这样想着,萧瑾也就直接将问题问出了口。
“你当真是太傅大人的孙女,纳兰馥?”
纳兰馥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那你呢?当真是我祖父的学生,靳潇?”
二人四目相对,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唐风明显感觉到有阵阵的凉风直往自己的脖子里灌。
最终,还是萧瑾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倒也不是因为怕了她,主要是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实在不能被眼前的女子带着思路跑偏了。
“我的身份,纳兰小姐不是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了吗?何必明知故问?”
对此,纳兰馥不置可否。
她已经仔细地回忆过了,纳兰启所收的学生虽然不算少数,但是也绝对称不上多。她可不记得有姓靳的。
凭他来去自如和言谈举止以及白日纳兰启的微表情上来看,绝对不像是什么平庸之辈。再仔细推敲两下,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纳兰馥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任何的怯懦,反而轻哼了一声。
“你是假的身份,可我是如假包换的纳兰馥!连个身份都不敢道明,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道不同不相为谋,好走不送!”
萧瑾悠悠地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
“老师为人正直,谦和。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皮猴似的孙女?”
“是啊,祖父为人正直,谦和。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学生?”
纳兰馥的不甘示弱让萧瑾彻底没有了脾气。
想着以大局为重,他终究还是先服了软。
“算了,伶牙俐齿的,朕说不过你。”
一个自称,无疑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
许是前世受到的教育实在太过根深蒂固了,也可能是因为萧瑾此刻身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帝王之威。纳兰馥的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惶恐。
只见她神色如常地从椅子上站到一旁,然后对萧瑾问道:
“皇上,你看你来都来这么久了,现在行礼是不是有些没太必要?”
纳兰馥发誓,真的不是自己的膝盖娇贵。实在是因为前两日药剂带来的痛感太强烈了,以至于到现在腿上还有些隐隐作痛。
萧瑾抬手扶额:“坐吧。”
“好嘞。”
纳兰馥毫无负担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颇为热情地给萧瑾添了一些茶水。
“皇上远道而来,一定渴了吧?”
站在一旁的唐风望着眼前突变的画风有些凌乱。
萧瑾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堪称戏精演技的纳兰馥,心道一句‘果然’。
女人都是善变的!
“朕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情要交代给你。”
“皇上请说,只要臣女办得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瑾神色淡淡:“那倒也是不必,只是让你退个婚而已。老师他年事已高,朕不会让他的宝贝孙女去赴汤蹈火的。”
纳兰馥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原来,萧瑾这皇帝当得这么累啊!这桩婚事的确牵连甚广,但是也不至于做皇帝的亲自跑一趟来劝她退婚吧?
见纳兰馥表情呆愣,萧瑾只当她是因为不想退掉这门婚事,所以才会有些为难。
萧瑾甚至还有些不明白,看着聪明伶俐的一个人,竟然会对祁铭那样的宵小之徒难以忘怀。
“怎么,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
“的确很为难。”
纳兰馥的回答,让萧瑾的心里对她选人的眼光多了一份嫌弃。
“退婚这件事情上,太傅府如今是一头热。长宁侯府不仅搬出了太后来施压,而且还拿侯夫人的病情做要挟。所以皇上,不是臣女不愿意帮你,实在是这件事情它太棘手了。”
萧瑾闻言,不免对自己揣测错误有些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