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背着她
纳兰馥一只脚都已经踏出门槛了，却硬生生被萧瑾的话吓住了。
如果是因为她做了一下午劳力才觉得愧疚的话，纳兰馥真的觉得大可不必。
反正自己被他套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就不差这一次了。
“皇上，臣妾不累，可以自己......”
纳兰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萧瑾语气带着些许的幽怨。
“你都肯让自己的哥哥们背，如今却不让......”
“好！”
纳兰馥今天这整整一天都被萧瑾这来回变脸整疯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她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两颤的话，急急的就答应了。
萧瑾如愿以偿地将她背在了背上。
福公公和唐风，还有青柑因为先前一直守在外面，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一下午加半个晚上御书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三人都很有眼力劲儿地发现，皇上和娘娘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
特别是皇上，刚刚想要背娘娘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来着？
唐风和福公公对视了一眼，都表示自己没眼看。
纳兰馥爬在萧瑾宽厚的肩膀上，居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萧瑾走的很稳，所以纳兰馥甚至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颠簸。
“这几日，朕之所以很忙，几乎都是因为荣王在朝堂上搅弄风云。”
纳兰馥不解：“臣妾记得，荣王他并无实质官职在身啊，根本就不需要他日日都上朝。”
“就像你从桂嬷嬷处得知的一样，他这是想要反了。”
纳兰馥没有说话。
她想起了今日晌午的时候，萧瑾想了那么许久，估计就是将朝堂上所发生的的这些事，再结合桂嬷嬷的话，确定了荣王会造反，所以心里才那样难受吧。
“朕，一直都有防着他。但是又一直希望朕的防御是多余的。”
纳兰馥知道，萧瑾说出这些话之后，只怕是真的对荣王连最后的耐心都没有了。
不过，对于荣王她还真的没有太了解。于是借此机会问起着其中的缘由。
“臣妾倒是有些好奇，为何皇上您和灵澈还有晋王都能相处的如此融洽，独独就荣王一个人如此偏执？”
萧瑾将纳兰馥往上颠了一下，好让自己背的更稳一些。
“这说来就有些长了。”
纳兰馥抬眼望了一下前方，估计一时半而的也到不了朝阳宫。
“臣妾听着呢！”
感受着耳边轻轻拂过的温热气息，萧瑾的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他赶紧收了心神。原本不打算在讲的，如今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只能说说这顺着说说了。
“先帝还未继位的时候，荣王的生母庄太妃，是王府里的王妃。”
纳兰馥皱起眉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朕的母后孝贤太后，是在先帝继位之际在幽州认识的。当时先帝被贼寇追杀，是身为郡守的外祖一家用性命护住先帝的。母后也因为那一次，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女。”
听到这里纳兰馥不禁感叹，难怪萧瑾的帝王之路走的不顺畅。
一个没有外戚的皇帝，的确会少很多的助力。
“先帝伤重之际，也都是母后在照料才得以恢复。日子久了，二人之间也就有了感情。于是，先帝在继位之后，不顾朝臣的劝阻，执意将母后立为皇后。”
纳兰馥忍不住出声：“端太妃只怕会心有不甘吧！”
到手的后位没有了就算了，连带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正室之位也没有了。
这搁谁，谁都得一肚子气吧。
萧瑾点头：“母后虽然百般阻挠，请求先帝收回成命，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先帝的执念。所以，即便被封为皇后，母后的每一日都心怀愧疚。也正因为如此，才被庄太妃一再磋磨。”
说到这里，纳兰馥听见萧瑾轻轻地叹了口气。
“终于，在朕才尚且两岁的时候，母后病逝了。”
纳兰馥接着说道：“庄太妃一定以为，这一次自己肯定就是继后了。”
萧瑾再一次点头：“是啊，庄太妃以为自己这一次一定可以拿回后位的。可是，半路又多出了一个端太妃。”
纳兰馥想起了那座十分萧条的翠烟阁。
“端太妃？臣妾听说，她生前一直很受宠。却为何会住在那么偏的地方？”
“母后进宫之后，先帝几乎只独宠她一人。当时的端太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嫔，根本没有几次机会可以见到先帝，所以就被执掌六宫事务的庄太妃安排住在了翠烟阁。”
“端太妃会受宠，是因为母后过世之后，先帝发现端太妃的一双眼睛和母后有几分相像，这才让端太妃走到了人前。”
“庄太妃生怕历史重演，所以就专心对付端太妃。没成想，先帝一道圣旨，直接将当时尚在妃位的祁晚之立为了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当时的端太妃已然病入膏肓了，再加上被庄太妃磋磨了近三年，所以很快便撒手人寰了。”
“庄太妃回过头来发现，自己辛苦了这么久，最终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气之下就将自己关在了宫殿中，鲜少再出来。直到前几年，才主动请旨去了万佛寺修行。”
“大概就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所以才早就了今日的荣王吧......”
纳兰馥安静地听完了萧瑾的所有话之后，没有再出声。
在她看来，在这样的纠葛中，这些人似乎都做错了，可是似乎也都没有错。
荣王受庄太妃的影响，日积月累的自然就认为嫡子之位本来就是自己的，连带着皇位自然也是他的。
如今的他，大概也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难怪。
难怪萧瑾会在面对荣王一再挑衅的情况下，还能忍住，顾念着兄弟情谊。
原来是随了已故的孝贤太后，心里总是存着那样于心不忍。
不过，而今就算是为了朝局稳定，为了大梁的百姓，萧瑾也是断然没有了后退的理由了。
纳兰馥靠着萧瑾宽厚的肩上，抬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她记得，小的时候出任务受伤回来，冉姐担心她会疼痛，所以总是这样轻拍她的背，以此来安慰她。
这样的话，应该也可以安慰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