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难言之隐

翌日，沈阳尘起了个大早，和小花小草还有红丫一起，开始一天的工作。

红丫还有些惦记碧丫，沈陌尘笑着对她说碧丫正在山上做假小姐呢，不像她还得干活，替真小姐操持各种事情。

红丫脸一红，轻轻一揩，手里的面便蹭到了脸颊，沈陌尘见了更笑得欢，一扭头却见小草正往烤炉里放瓷碟。

她忙道：“小草，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咱们烤这个小餐包直接放进去就可以了，这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小草不说话，那个瓷碟也没有拿回来。

沈陌尘见她没有照自己说的去做，并不计较，这女孩干活挺利索，虽然不说话，但没有大毛病。

不拿就不拿吧，她拿。

烤炉的温度已经上来了，她忘了这茬，直接就要将手伸进炉膛里。

下一刻，被小草拦了胳膊。

沈陌尘看她。

她摇头。

“怎么了？”沈陌尘满脸疑惑。

小草还是摇摇头。

低头看见脚边的烧火棍，挑

眉道：“这火还烧不着我，放心吧！烤炉的温度咱们拿通风口调节，你们还要多摸索几次才能掌握温度高低。”

旁边在揉面的小花连忙点头：“小姐说得对，之前奴婢和小草试过几次，确实和火候，还有烟囱有关系。”

可是小草还是没撒手。

沈陌尘的耐心还够，便问小草：“你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草的脸已经浮上了红晕，有点焦急，却仍是不说话。

这下沈陌尘也有点急了，扒拉开她的手，伸手进去就将碟子捞了出来，温度已经上来的炉膛着实有些烫手。

小草急得想哭，冒出个“烫”字来就掉了眼泪。

沈陌尘这才看到碟子里装了些水。

恍然大悟。

她连忙推了进去，关上炉门。

“你是想让炉膛不那么干燥，烤出来的餐包更松软，是吗？”拉了小草的手，将她拉到不远处的檐下。

“你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愿意说话？”沈陌尘低声问道。

这姑娘果真如

包子所说，做点心甜品真有天赋，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前一世她的微波炉里面也有类似的水盒。

真是，包子又捡到个宝。

不会说话就不说话，她又不是个苛待下人的，就像红丫碧丫，几个月的陪伴甚至让她拥有了家人的温暖，因此干什么便多了些动力。

小草也只是个被卖的小姑娘罢了，只不过恰好被包子买了回来，没什么可生气的。

没想到小草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努力张嘴，却憋得通红。

沈陌尘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活就好了。”

小草的嗓子眼儿终于冲破了障碍，在沈陌尘转身的同时，传来声音：“被……灌……药……”

嘶哑而破碎。

沈陌尘一惊。

被灌药？

小草说不了话是被灌了药？

她回过身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小草，瘦瘦小小的，还没有发育的样子，是什么人会对她下手？或者说，她犯了什么事会被人动手？

只几眼便让小草的眼里蓄满了泪。

沈陌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其实是知道所谓的“哑药”的，哑药大多是温热性的草药，并不真正使人失声，除非是现代西药，比如一些激素。

这在古代根本不可能存在。

如果不是药物性致哑，便是心理性失语。照小草的样子，二者或许皆有。

“愿意和我说说原因吗？”沈陌尘拉起她的手来，温柔道：“不着急，现在不说也可以的，哪天愿意说了或者能说了，便来和我聊聊。”

小草的情绪有些激动，咿咿呀呀拼不成句，断断续续的话语勉强让沈陌尘听到两个字“被逐”。

恐怕是犯了什么错被主家赶出府，顺便灌了药，恐怕这错还跟说话有关系。

小草大概看出了沈陌尘猜测，还在努力出声，“不是……错……”“……死了”“没了……没了家……”

像是在辩解。

沈陌尘连忙道：“别着急，不管你以前犯没犯错，我都不

会赶你走的，除非你不愿意在我这里干了。”

听见沈陌尘这些说，小草的眼泪倏地就涌出来，越涌越多，泣不成声，及至最后，跪到地上就给她磕头。

小花看见不远处小姐和小草在说些什么，又见小草跪下磕头，便也有些着急，忙扔下面团子跑过来。

语气急促：“求小姐开恩，小草犯了错会改的！”

她不知道小草为什么不说话，但这些天下来，小草虽然不说话，干活却顶顶好，与她相处也腼腆而周到，不像是个以前做坏事的。

况且她还不大，能做什么坏事？无非就是受牵连罢了，就像她自己也经历过的，这些阴私之事在大户人家都是常事。

“小草挺好的，你们都很好。”沈陌尘道，“好好做事，以后咱们一起吃香喝辣！”

沈陌尘又一次说了这样的话，只不过这一次，是对着小花小草，碧丫不在，红丫远远地站在前屋廊下，喊道：“小姐你快些到前面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