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夜审

接着，蒋婆子不可置信地嚎叫起来：“不可能！”

怎么可能？

上山前，她儿子明明已经得到了医治，还是京城最好的医馆给上的板子，用的最好的药。

只是断个腿，怎么就连命都丢了呢？

蒋婆子笑了：“别想诓老奴，老奴的儿子如今正在公主府养伤呢，怎么会死？”

暗牢的火烛正燃得热烈，晏清流审问的地方也很是干净，隔绝了外面几声惨叫。

“你儿子的腿是被赌坊打断的，他的命却是给了妓馆。”

“不可能！他还断着腿呢，怎么去的妓馆？”蒋婆子反驳。

“一个平日里只能去娼寮的人，居然去得起平康坊里的妓馆，你觉得这钱从哪里来的？”晏清流手里捏着一张纸，寒声道：“有钱了，

断着腿也要去快活，快活到死。”

说罢，将手里那张纸扔到蒋婆子面前。

蒋婆子跪行几步，捏起来，却徒劳地又将这张纸递给晏安，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老奴不识字。”

晏安云里雾里，不知道主子在卖什么关子，什么时候竟将这老虔婆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了？

他接过这张纸，看了一眼，才道：“这上面写着赌资百两，无力给付，自愿将戒指抵押，待赌资还完以后再来赎回。”

蒋婆子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扬了扬手指上的戒指，笑得哑哑的：“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那百两早还了……”

晏清流又扔给她一张纸。

没等她捡起，晏安便展开道：“嫖资百两无力给付，无颜面对老娘！”

这几句，别说蒋婆子听不懂，就连晏安也没看明白。

晏清流不紧不慢道：“他在妓馆上吊死的，这两张纸就在他死的房间脚下。”

蒋婆子依旧不信，却没有吼叫。

她在公主府里时，是有名的泼辣，在东山却是出奇地懒，即便如此，无论是膳房共事的人，还是山上伺候的小姐，都没有为难过她。

因此，当她被不知哪里来的官爷绑进这里，根本就没有怕向。

“官爷别骗老奴啦，老奴好歹也是公主府出来的，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嗬”，晏安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晏清流面不改色道：“关起来吧，不必用刑。”

说罢，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出了这里。

晏安回头看了看蒋婆子，蒋婆子依旧懵道：

“放老奴出去呀，你们是哪里的官爷，怎地随便就将老奴关起来不放了呢？”

一切声音都在身后远去，晏安跟着晏清流一直走到月光下，正是东山温泉行宫外。

“主子……”晏安欲言又止，因着先前自己的失职，有点不敢说话。

月光透过巨树，散进来一些柔光，近物不闻，远处却传来一些兽鸟归途或渺或真的声音。

晏清流重新迈开步子，往林子深处行去。

“明日着人去涧底寻找。”

“主子……”

一天一夜，主子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山上，没有歇息一刻，晏安心疼不已。可是他知道，没有找到沈大小姐，主子不知道她的死生，这根崩紧的弦便不会松。

上一次让主子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是王妃瘫

痪动不了的时候。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喜来登”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正是刘必。

包子睡眼惺松，打着哈欠将门板卸下来，就看见一位老道模样的男人，坐在门前石墩上，目光贼亮地盯着他看。

“你是……”

“你是？”

二人同时出声，包子嘴快，“这位客人可是来买甜品点心的？”

刘必站起来，通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呵呵笑道：“怪了。”

包子听不懂他说啥，又问了一遍：“客人还要稍等一会儿，柜上的东西还在整理。”

刘必却不管他说什么，径直走进店里，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包子跟在身后，摸不清他要干什么，正要出口询问，就听他问道：

“你家小姐可是沈陌尘沈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