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要负责
见苏萌转醒，周钦高悬的心安了下去，转身准备告别，“既然萌萌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段若轩跟着附和，“杨帆，一起回学校？”
杨帆双眼猩红，疲惫地捏了眉心，棉签沾了水，往苏萌干涸的嘴唇上轻抹，“不了。不守着萌萌我不放心，你们帮我跟辅导员请个假。”
苏姣戴了副防蓝光眼镜，金丝边框愈衬皮肤冷白，正坐在病床边翻看文件，闻言突然出声，“你们辅导员是谁？”
“赵宝顺老师。”
“行，”苏姣顺势给苏萌压了下被角，“我等会安排助理和赵老师打声招呼。今天多谢你们送萌萌来医院，辛苦了。等会一起吃个饭。”
她位高权重惯了，习惯性地交代指令，话语间不容抗拒。
段若轩怔愣了瞬，下意识地点头应了声好。
周钦：“……”
别扭感愈发强烈。
去吧？
总觉得自己被盯上了。
不去吧？
段若轩已经嘴快地先应了。
苏姣拉开病房门，冷淡地从他身上扫过，“不愿意吗？”
苏萌声音病弱，“周哥，今天多亏了你，不用不好意思，就当我姐替我请你吃饭了。”
段若轩看着他。
苏姣看着他。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周钦脚尖调了方向，默默咽回去了那句“不愿意”，脸色微变地强扯了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不愿意？介意我喊女朋友过来一道么？她黏我，离不开我。”
“你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段若轩挑眉，“没听你提过啊。”
周钦面不改色：“那你现在知道了。”
苏姣眼睫垂落，掩住一双潋滟狠戾的眸，纤细的指尖顿在黑色外手机屏上点弄，愈衬白皙。她抬头，目光定在周钦唇角的笑意上，“行，刚好有个机会认识下。”
餐厅灯光迷离，氤氲朦胧的白雾，前方的舞台上立了个高瘦的女人，拉着小提琴。乐声悠扬，夜色跟着醉了。
苏姣闲闲地掀起眼皮，“叫什么名字？”
语气高高在上，和对助理的态度没有任何区别。
“宋美晗。“声音更冷。
像是敏锐地察觉到天然的敌意，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段若轩岔开话题，笑着打圆场，“周钦，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啊，怎么认识的呀？怎么在一起的，谁追谁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若轩总觉得周围的温度又低了好几度。
周钦在桌台下握紧了宋美晗的手，似是浑然不觉苏姣冰冷的目光，嘴角微挑，“我们是高中同学，我先喜欢的她，我追的。”
苏姣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学生时代的爱情啊……“
宋美晗面色清冷：“学生时代的爱情比您想象中长久。“
“是么……“苏姣不置可否。
话语里的烟火味都溢了出来。
段若轩挑眉，对着周钦笑容玩味。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苏姣非送她们回校，她自作主张，做任何事都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念头。
T大和S大隔着条大道的距离，将宋美晗在T大门口放下后，段若轩在推开车门前忽而接了个电话，转头就跟周钦打了声招呼，“我临时有点事，回去一趟，今天晚点回寝。”
他站在马路旁，伸手拦了辆出租，想到什么似的，又看了眼手表，摇手喊，“如果我十一点前还没回去，就别给我留灯了。“
出租车的尾气弥漫，他钻进车里，随夜色拐到下一个弯角。
周钦腰间斜挎了个白色肩包，腿又长又直。他抓了把凌乱的碎发，低头给宋美晗回了句“已到”的信息，正要走进校门时，被一道冷戾的声音喊停了。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周钦脚步微顿，转身笑，“苏总，你搭讪的方式这么老套？”
“老套算什么，管用就行。”苏姣拉开车门，西装还披在肩头，眉梢一扬，尾调悠长，似情人间温柔的呢喃，“不是哄你。”
她蹙眉，转而舒颜，“我一见到你，心里有一瞬难过，很真实的揪心感。“她指尖摩挲周钦衣服最上面的扣子，“但是啊，又特别高兴。就好像是，失去了很久的东西，忽然回到我身边。”
周钦怔了须臾，眸光牢牢凝在苏姣脸上，想逮到一丝说谎的痕迹。苏姣毫无惧色地笑，直白地迎着他质询的视线。
苏姣不可能是重生的。
上辈子分手时，苏姣双眼猩红，玻璃碎了一地，助理在她身旁大气都不敢出。她连旁人都不看一眼，只是发了狠地扯住他的手腕，脚就踩在碎玻璃上，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缓缓地摸向周钦的喉结，手指摩挲，动作像曾经多次调.情般温柔，语气却像淬了寒冰。
“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她说，“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心软，周钦。你最好这辈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苏姣是重生的，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占为己有，做尽“金屋藏人”之能事。极尽变态的占有欲，经历时光的洗涤，只会更加恐怖。
从来没有消失殆尽的道理。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对你很感兴趣。”苏姣从不遮掩，兴趣盎然地摸向他的喉结，看着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的兴味愈发明显，“和我在一起么？”
“我能给你一切想要的东西。权力、地位、金钱，别急着拒绝。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那瞬间起，我就对你势在必得。”
她弯唇笑，声音带了刻意的勾引，“如果你注定会是我的所有物，我们又何必浪费时间？那个女人是你女朋友？她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她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她没我漂亮，小帅哥，甩了她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周钦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声音冷得淬冰，“滚。”
疼得闷哼一声，苏姣摔倒在地，手撑着地，擦破了一大块皮，淅沥地流血。
那双高跟鞋的鞋根“咔擦”一声响，苏姣的脚踝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红得她面色微白。
就这样，她向周钦伸出手，还有闲心笑，“我受伤了，你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