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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前任的偏执兄长 第35节

楚楚:“……”

“小姐要登西楼做什么?”

楚楚唇角抽了抽:“……小姐之事,丫头怎知。”

阿秀顿悟。

是夜。

尹婵抱着薄褥子在床榻翻来覆去。

盯着床柱上的宝莲花纹发怔,时不时又被帐幔顶部坠落的流苏牵动心思,左右睡不着。

谢厌今日离院后,便一直不曾回来。

她没心思出府游逛,和楚楚阿秀在小院赏了半日的花。临到入夜,谢厌方处理完官邸的事,急匆匆返回谢宅。

却、却仍是去了莲塘对面的旧院子。

尹婵蹙起眉尖,在夜深人静里,不安地揪紧了手指。

不知现下什么时辰了。

她撩开薄被,揣起一颗怦怦、怦怦乱跳的心,默不作声从床榻起来。

仅隔着泥洼莲塘的院子,她悄悄过去瞧一眼,定也无妨。

作者有话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引自《孟子》

“无言独上西楼”引自李煜《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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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6章 、嗅手

◎肮脏与暧昧的问候。◎

尹婵轻手轻脚推开扇门,院子比寝屋亮堂不少。

只因廊檐垂挂着一串串灯,照亮深寂的夜。

她提起一盏绢纱灯笼下了廊,临出院门,回眸瞧了一眼楚楚和阿秀的屋,压轻声响,悄声走去邻院。

柔曼身影一经消失,楚楚便从里屋打着哈欠出来,晃悠着步子跟上。

直见小姐安全踏进旧院的门,方回去继续睡。

白日约莫能见大致的院景,但总归隔着距离,所见不算真切,但现在,尹婵才彻底懂了楚楚如何说会做噩梦。

门锁是坏的,左右墙皮斑驳脱落,地上杂草甚茂,足有膝高。

夜晚的杂草堆难免窜出长虫,尹婵将灯笼提高,踮脚小心翼翼往里走。院子不大,约新院一半,不多时她便走近主廊。

木廊红漆褪去,挨着地面的几处甚至已经腐烂。

斑斑点点的黑灰痕黏在上面,尹婵蹙了眉尖,嗓子不自觉咽了咽。

若她自幼便被丢弃在此,怕已崩溃得长不到如今年岁。

出房门时有学着谢厌的样子,将那匕首系挂在腰间,这时唯握紧刀柄,胆子才大些。

旧院不似她那处廊檐通亮,乌漆嘛黑,除提着的灯,便只天际的朦胧蟾光足矣让视野清晰。

廊阶凹凸不齐,尹婵指尖攥着裙裾细颤,怕留在这阴森的地方,慌里慌张想找到主院。

只是旧院于她太过陌生,眼前的几扇门长得一模一样,不知谢厌睡哪。

这踟躇的当头,倒叫尹婵清醒了神志。

绢纱灯里摇曳的烛火在她眼里一闪一跳,和怦怦乱撞的心合二为一,猝然让她呆立原地。

深更半夜,她独自来到谢厌的院宅,实在是、是……

尹婵猛然阖上眸。

眼前一团黑的同时,也让草丛里阴森可怖的吱喳声愈加明显,仿佛正趴她耳畔嘶唤,骂她不知礼。

一股酥麻麻的惧意直窜后脊,尹婵吓得一抖,连忙睁开眼睛。

提灯笼的手捏紧,骨指泛起苍白之色。

她不该来这儿的。

羞愧与懊悔的情绪传得飞快,占据了全部念头。

凉凉的夜,尹婵却口干舌燥。

裙裾摇曳间,她赫然转身,提灯要跑出去。却在踩上草丛的当口,目光撞见廊庑尽头的身影。

恰似一人闲懒不拘地躺在廊檐下的长石栏阶,影影绰绰,看不大真切。

尹婵霎时定在原地。

先前盘踞脑中乱糟糟的念头飞走了。

那是……谢厌?

院子穿堂的夜风刮得杂草阴森森响动,这个夜让人毛骨悚然。

尹婵轻咬朱唇,情不自禁握紧腰间匕首。轻捻那里的凹凸雕纹,指腹来来回回抚摸,好似可以缓解这没来由的紧张。

不知被什么牵引,她提灯到眼前,蹑手蹑脚走去。

廊庑的身影始终安安静静。

他、他睡着了么?何故要宿在院廊。尹婵揣着自己且捉摸不清的心思,战战兢兢靠近。

摇曳的烛火把分寸之地照亮,绢纱灯笼自下往上,一寸寸揭开藏匿在黑暗的身影。

盘桓交错的疤痕,夜阑人静时看,更显得狰狞,较平时诡异十分。

当真是谢厌。

尹婵没被疤痕吓到,反而飘摇的叶落地归根般轻呼了一口气。

此前的不安收回,唇角忍不住勾起笑。

谢厌长眸轻阖,细看睫毛竟也很长,好像乌雀的翅膀听话地乖垂,眼下落有两道浅浅的暗影。

“是因为噩梦,所以宿在外面么?”尹婵喃喃地问。

他看起来睡得很香,且沉。

廊庑的长石栏阶宽绰,他手长脚长,位置正正好。

既这样,尹婵没道理再留下了。

紧了紧提灯的手,转身便要离去。不想,突然听到身后响动,回眸看去,谢厌已经起身,眼神清明,哪有半丝睡意。

尹婵被他一双眼睛沉沉盯住,霎时热了脸。

“……公子醒了。”

谢厌站在廊下,四周昏黑,唯独尹婵提着的灯笼,将她面容朦朦胧胧映照。

像一只萤火虫在那。

他直勾勾望去,看得入神,呆愣半晌才想起回答:“醒了。”实则尹婵推开院门时,他便已经察觉到,只是一直没敢动,暗暗思索尹婵想做什么。

但见她什么也没做,仅呆了半盏茶时间便要离开,谢厌再禁不住,迫不及待起来。

“深夜至此,所为何事?”谢厌往前近了几步。

这般也就站进了灯笼烛火的辖地。

被隐在暗处的五官与轮廓渐趋明了,尹婵不动声色将灯笼放在两人中间,略隔开了一些距离。

抬眸看他,被不加掩饰的火热眸子盯得心扉凌乱,面颊涨红。

“没什么事……”尹婵目光闪躲,支支吾吾说,“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语毕,生怕谢厌理解错了什么,立即找补:“我原不知公子夜宿于此,打扰,还望见谅。”

对嘛,午时谢厌急冲冲去了原州牧官邸,没与她说清要宿何处,她不知晓也不足为奇。

尹婵暗自点头,如此再看谢厌,便无刚才的羞赧。

脸颊的酡红点点淡去,端的是一派正经。好似半夜三更不睡觉,到旁人的院子闲逛,是堂堂正正不过了。

谢厌貌似认同了她的借口,面无异色。

尹婵见状悄悄松口气,心里不禁暗夸自己处之泰然,眼底掠过喜色。

只是,原本见他熟睡,要离开的,但眼下可怎么着才好。

回自己的院,还是趁着谢厌清醒与他多说会儿话。

这么想,她尚且存有零零碎碎好多的疑虑。譬如谢厌与信阳候、与谢琰乃至原州谢氏诸类。倘若要问,非一两日不尽,谢厌……谢厌也不一定会告诉她。

尹婵思绪纷乱,提着灯笼往旁避了两步,眼睛躲闪着,看向廊阶下的草丛,低声说:“我先回去了。”

便抬步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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