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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上位 第179节

宝子们看看我的作者专栏(づ ̄3 ̄)づ

接档文《简在帝心》,欢迎戳戳

◎最新评论:

【白鹤要吸取长辈们的教训,和小姝好好过啊,不求轰轰烈烈,只愿如流水般温柔绵长,相互扶持,而不是高高在上孤家寡人。早知道缺口一旦打开就很难合上了。】

【几代人的努力】

【白鹤要守住】

【可能因为女主太好了,太妃才会这样跟男主说】

【打卡打卡】

-完-

第119章

◎卫卿珩之答。◎

这是非常委婉的询问,但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说,庄氏大概是唯一有立场来询问卫卿珩的人,并且她占据孝道的“便利”,即使是追究,也无法从严说法。

卫卿珩不是蠢材,话已经点到位了,关键已经亮明,说到了这个程度,他也就知道了珍贵太皇太妃庄氏想要询问他的东西——

她在问他,是否也有效法先帝的意思。

但这个“先帝”很微妙,既能够指点高祖,也能够表示太宗。

卫卿珩随了祖父或是父亲,都是有道理的,也一样是“遵循规矩”,仿效祖先。

比起个人的好奇或是为了宗室、天家之类的,卫卿珩更相信太皇太妃庄氏是为了戴玥姝才出口询问,出于关心和在意,才“冒然插手”了她本来不会太好奇和在意的事情。

卫卿珩脑内虽然一下过了很多念头,想法多得几乎要挤破了头,但他面上仍是平静自持的样子,甚至显得有几分冷淡而难于接近。

这是他惯常的模样。

隔了一会,他才依然冷静地回应道:

“我对皇后的心意是真切的,我确定过去、现在都是一心一意,并且我也会尽力完成我的诺言,未来也会属于我们彼此。”

庄氏微顿,原本捻着佛珠的手指停在了那里,待他回答完有一会之后,她思虑了一会,将原藏着的心事说出口来:“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卫卿珩不假思索。

太皇太妃很认真地叹了口气,这么一下子仿佛是想要把憋藏在心里的郁郁吐露出来,看着他俊朗但仍有几分青涩的面庞,她有些恍惚。

庄氏认识高祖的时候,高祖已经不年轻了,当然,直白点说,那时候她也不是闺阁少女,不是妙龄当时,头一次的婚姻是何等的不幸,若不是遇到了高祖,重新点燃了爱火,也许她的一辈子会极其短暂地枯萎消逝。

她曾经在脑内构想过数次高祖年轻时候的样子,也偷偷看过太宗、禄王等少年人的模样,以此来勾勒高祖年少时候的姿态,据说他在样貌上与太宗更相近,但性格尤其是身材方面,则更偏近于禄王年轻时候的样子。

由太宗一心抚养长大的太子,不像是高祖,也不像是太宗或是禄王,他更贵气,浑身上下透着股精致、奢华的生活才能够养出来的“娇气”,但他又不是单纯的“精美”可以概括的。

性子和处事上,他很明显有太宗的部分,特别是现在成了皇帝,他还年轻,刚刚开始正式接手这个沉重的担子,于是从不少方面,他都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种“模仿”的痕迹。

他的榜样是太宗,庄氏也不怀疑太宗的优秀,就是写在史书里,太宗的本事也是鼎鼎的。

卫卿珩以父亲太宗为榜样,高标准高要求地约束自己,自然没有问题,也许要过去更长的时间,当皇帝久了,他才能慢慢地养出自己的风格、习惯和熟练来。

正因为此,那么一瞬间,庄氏看着二十五六年岁的卫卿珩,这么一个年轻的帝王站在她的眼前,她一下仿佛梦回许多年前。

她虽然没有亲历过这个场景,但她可以想象当年太宗和妻子上官氏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更重要的是,当年高祖和她提起,愿一心一意对她时的模样——

与此时的卫卿珩像极了。

真的是年纪大了。

庄氏不由心声感慨。

即使过去她也常常沉溺在记忆之中,任凭自己活在回忆里,让仇恨成为她唯一的“希望”,孤独感几乎是常伴她身。

但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般,庄氏升起那么强烈的感受,意识到自己确实老了,以至于都出现了这样的恍惚错觉。

“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遇到的困难呢?”

“当然。”

庄氏这么问了,卫卿珩反而还松了口气。

这说明她并不是随口问问,也不是冲着“问责”而来,只有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了,她才会这么问,而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有“经验”。

高祖没了,太宗走了,上官氏早逝……

曾经想有所实践的人都不在了,他们也不会与他分享什么经验,只是前人的例子放在了这里。

太皇太妃庄氏是亲历者,唯一遗憾的是高祖叫燕云害了,走得太早,另外便是庄氏怀孕几次,孩子流得格外蹊跷。

但卫卿珩这么深谋远虑的人,走一步想了这么多步,不可能没有考虑到。

当卫卿珩把切实的如果长子没了要如何,如果一个孩子都没有会怎样,如果要过继怎么选择怎么操作……一系列的想法全都告诉这位长辈时,他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这种话,他是不敢和戴玥姝说的。

女子性情要更软和一些,戴玥姝又是尤其情绪敏感的人,卫卿珩哪里敢和她讨论若是他们的孩子意外身故该怎么办这种问题。

当然,他心里隐约也意识到,他这是知道他的阿姝、他的皇后运道真的很好,他是悲观者,但她却是相当乐观的人,对自己和孩子都格外有信心。

太皇太妃一开始还专注听着,等后面皇帝越说越多,显得愈发不着调了,她就平复了下来。

手上仍然转着佛珠,耳朵里听着,但没怎么往心里去。

她估计是看不到那么久远了,但好在此时皇帝的心情是做不得假的,他有心理准备就好,不至于像是当年太宗与上官氏一般,被残酷的现实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叫太宗手出昏招。

不过庄氏也说不清楚,那盛宠多年的贵妃杨氏、如今的贵太妃是如何走进了皇帝的心里,她那番情谊做不得假,庄氏也不相信太宗没有感觉,他只是默认了罢了。

只是现在,太宗已逝,人都是要往好里说的。

帝后两个都葬在了丰陵里,加上继位的新帝卫卿珩是先皇后上官氏的嫡子,现在舆论要讨论上官氏与先帝是真爱,那他们就必然是真的相爱,至死不渝,贵妃杨氏只能是那个插足者,是勾引了皇帝的人,错全在她。

说了很长时间,卫卿珩连喝了两杯茶,两个人说话的时间也超过了原定下的一个时辰。

庄氏小抿了一口麦茶,这是康成太庙那边出产的山丘茶,天生自带一股苦味,以前她不习惯,也不喜欢,但喝的时间长了,又是自己亲自侍弄过的,也就无所谓好不好了,都一样喝着,平时招待亲近之人也用的是这个。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她点点头,“只希望你能一直坚守诺言,不叫过去的发生过的一些不幸重新出现。”

“子璟明白。”卫卿珩道,“朕欲效法的正是高祖与您,朕之父皇与母后……唉……”

“你心里有数就好。”庄氏回他,“宗室这里,若是有烦扰过来的,你尽可用我的名头,我虽然不是什么尊贵的人,但好歹辈分在这里,宗亲里头再没有比我更高一层级的了。”

卫卿珩点点头,一口应下,并郑重表示了对太皇太妃的感谢,同时也受领了她对戴玥姝的关切。

想起什么,他补充着说道。

“……但不遣散后宫,不太合适。”他道,“规矩是画在了人心里的,外物更多是做给旁人看。”

“是这样的。”出乎意料的,庄氏表示了赞成,并亲自告诉了他一个真相,尽管卫卿珩心里也已经揣测到了,他十分有数。

“当年高祖提出来,更多是为了威胁燕云,是为了让世家知道,你们不想我如意,那大家便一起不要过日子了,谁都过不着好。”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先把事情拉到了极端,把谈判的最差条件摆出来了,这样才能有商有量地把线提上去,两边通融地把事情办妥。本质上是为了拉下当时的皇后燕氏,而没有为难其他女人的意思。”

确是如此。

当时高祖后宫里的人其实也并不多,都是登基之后各种原因送进来的,基本上都是遇见珍妃庄氏之前才留下的人。

但高祖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的皇嗣自世家妃嫔中生出来,所以即使没有太多子嗣,年岁也在这里了,高祖的态度还是比较保守的。

这些都是卫卿珩一早便了解过的。

他现在更能够理解高祖、太宗,一代代皇帝在皇嗣上的考量,也明白了他们对世家那深切的忌惮,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但皇后到底是皇后,燕云逐步在后宫里掌握了更多的权柄,高祖不得不出手扼制,不惜撕破脸,闹出许多帝后不和的事情来。

直到遇到了真正的爱人,也许一开始高祖也只是为了一些旁的目的,这份喜欢并一定纯粹,但在迎了珍妃入宫以后,光看看魏史记录就知道,高祖动了真心,珍妃也是被打动了才肯冒着被人辱骂的风险入宫来。

至于说传得沸沸扬扬的遣散后宫之举,卫卿珩也更相信是一个谈判手段,是更多出于胁迫当时的皇后燕云才做出来的。

现在可不是当时燕云做皇后控制朝政内外的时候了。

“如今的日子好起来,就减些折腾,好好过日子吧,只要你们心里有彼此,时时想着对方,就没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了。”庄氏放缓了语气,宽慰着他,听着也有几分感慨。

他可以做,但没有必要。

卫卿珩对自己如今的统治力心里有数,如果真的想要办成这件事情,大约几年之内也能够做成,但这后果就说不准了。

他毫不怀疑,大臣们或许出于种种原因不会直接狠狠地抨击他,但一定会把他的挚爱说成是妖妃一般的人物,她是苏妲己,他就是那昏纣王。

同时,戴氏女从此以后都会被套上家教不利、善妒成性的名头,整个戴家都会受到极其可观的影响。

这个时候,文人墨客的嘴皮子是最厉害的,他就是皇帝也没有信心能完全控制住。

当然,他就算是控制住了一时的言论、让人全都闭嘴了,等往后他薨了,史书上会记载成什么样就更说不准了,多少史官会抨击阿姝,那可真是难以想象。

庄氏的头上至今套着一个妖妃的名头。

哪怕高祖皇帝戎马半生,治国有方,一手统一南北、创立大魏又清理内忧宦官之乱等,从功绩上来说是妥妥的明君,可街头巷尾的人们谈起他时,总还是免不了说一嘴这花边事儿,脱不了溺于女色、晚年昏聩的名头。

这还是他没有做成这件事。

从珍太皇太妃口中肯定,这仅仅只是他的当时的一个谋略,能成就是赚了,不能成则折中把最大的“管理者”皇后拉下马。

只是这事后面被燕氏等世家宣扬开,并借机抹黑和抨击。

但污名落在了身上,先帝太宗努力那么久,一次次公开表示对高祖及其功绩的赞肯,几十年过去高祖还是摘不了这个帽子,印象在这里。

好的是庄氏当年便能舍了这名声,不管是主动被动,出于情谊都受着了,如今她也更没在乎过自己的名声。

她臣妻出身,一开始就不顾“生前身后”的名声了,至于死后人怎么说怎么写,她一样是不在乎的。

但卫卿珩不一样,他想做贤明的君主,除了为了自己为了大魏,未尝没有青史留名的想法,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志向都是如此以名垂青史作为一生志向,多他一个不多。

这样一来,他便算得上是在乎名声的人,虽不至于叫外物裹挟影响了自己,但克己复礼是一贯的风格,他又有足够的自信和定力,以做出来的成绩说话。

不同的是,他的阿姝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女子没有功名,算来算去就一个古人规定的“贤惠”,他不忍她被污蔑,被后人写成“商女”“瘦马”或是“褒姒妲己”之流。

再有,被遣散的这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过皇帝的女人,要么送家庙,要么做姑子,改嫁之类更是少有,寡居的公主们都基本不再嫁的,当然她们有部分私下里偷偷养了面首。

除此之外,她们的娘家也会受到诸多影响,两三辈以内的姑娘可能都会不好嫁娶,声名受损,甚至外嫁进来的女眷也会被波及,大家都不好过。

还有像是娜图雅这种送进来的和亲公主,从没听过和亲公主还能退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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