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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外室 第22节

说完,国公夫人抚了抚额头,早知会到今日这一步,她当初就不会把阿蕴那个老实丫头送入成言的后院中,这会让她很下心来,她也是实在不忍啊。

可不忍也没有法子,为了他们夫妻往后的安宁,她必须这般去做。

“那老奴端着那碗燕窝去了,夫人你在软榻上再小憩一番罢,老奴看你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一直烦心着这件事……”

嬷嬷后面的话,阿瑜都没怎么再听的清楚,但她听得这二人前头所说的,也就大概知道了,圣上把公主赐婚给了成言,公主嫌自个在成言的后院里碍了她的眼,国公夫人就想着要把她铲除掉。

原来那碗夫人赏给她的燕窝,是有毒的,怪不得她最后醒过来是重活了一世,若不是老天眷顾她,她怕是死不瞑目了。

也是,她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丫鬟而已,充其量是成言的通房丫头,府上的夫人说要她命就轻而易举的把她的命给取了,她却还得躬身多谢赏赐,何其悲哀啊。

溘然,阿瑜面前一片漆黑,场景复而重新变幻,阿瑜看着这一世的自己,毫无察觉的一口一口喝下了那份燕窝,随后便伏在桌上不省人事了,嘴角慢慢溢出一丝殷红,那血顺着下颌流到了木桌上,其殷红的颜色里还伴有了一抹黑褐色。

果不其然,这燕窝最后的的确确是要了她的命。

阿瑜见前一世的她就这般安静的死在了房内,过了许久,从门外进来了几个府上的奴仆,他们几人搬着她的尸体,不知道去往何处,等阿瑜想追着上前时,面前的场景再一次变幻了。

这一次,她见着了成言,可如今的成言像是变得更加的难以接近,她看着成言一发不言的立在一座孤坟前,面上冷若冰霜,却眉眼间流露的是难以遮掩的怆痛。

他的薄唇微启,对着那坟的墓碑呢喃的说道:“你为何从不入我梦中。”

这一句呢喃散在风中,可让人听之,便觉君憔悴,心酸无奈依旧。

那座坟的墓碑被成言的身体给挡住了,阿瑜没法看到,待她飘荡到成言的面前时,他面上的轮廓清晰的印在了阿瑜的眸中,她这时才发现,成言好似变得苍老了许多,不仅仅是脸上的线条有了微微褶皱,还有那两鬓有少许的几根白发。

待她从成言的身上转开了目光,偏头看向那碑上的字时,只见那碑上篆刻着爱妻李蕴之之墓。

那明明白白的字刻在那里,让阿瑜随之一震,这不是她原先的名字吗?可她在成国公府为奴的时候,剥去了本姓,也没有人知道她原唤李蕴之,都以阿蕴称她。

更何况为何上头篆刻的是爱妻,还不等阿瑜多想,面前的一切都消失殆尽,她又回到了最初那片黑暗当中,只是如今眼前没有了那白茫茫的亮光。

在这里,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阿瑜也什么都看不清,起初她还到处走着,试图走出这漆黑的空间里,可再怎么走,都没有尽头,到了最后,她在原地打转,渐渐的忘记了时间,随后蹲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沉寂在这黑暗的世界里了。

……

“她怎么还没有醒来,这都好几个月了,再这么下去,我要你的命。”成言坐在床榻上,温柔的拂过阿瑜的面容,随后一转脸上的神色,怫然对着候在一侧的人说道。

那人听后,吓得立马伏倒在地,跪在地上,交错着手,战战兢兢的回道:“世子息怒,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差不多已经养好了,可最要紧的是脑后的那处伤,恐怕是淤血还没散尽,这才一直昏睡着。”

“那你倒是给我想出法子来,这几个月每每问你,皆是这般回答,脑后的淤血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散尽,她再这么昏睡下去,不等她痊愈过来,身体便快要受不住了。”

这几个月来,成言看着阿瑜脸颊上的肉越来越少,原先的阿瑜一张芙蓉面,不胖不瘦正正好,如今昏睡了这么久,日渐消瘦了下去。

那清瘦下去的脸蛋还有本就细的手腕愈来愈窄,都无不告诉成言,这人儿变得无比虚弱,纸片一样的人,都快要变成能被一阵风给吹走了。

“这……这微臣不敢下定论,脑后的淤血也只能等它自行散去,若外力加以化去,微臣怕……怕有其他的病症出来。”齐太医思考了良久才颤颤巍巍的回道。

说完后,不敢抬头看成世子,生怕承受不住成世子的怒火。这段时日里,他受太子吩咐,为成世子诊伤再加以调理,可他一到成国公府,便被成世子带来了这处庄子,几个月来,他都住在庄子上不曾离去。

可诊治的也不是太子口中所说的在江南身受重伤的成世子,而是一个他从未谋面的姑娘,当初他诊脉时,便发觉这位伤的奄奄一息的姑娘,脉象已经是十分薄弱了,全靠着一些珍稀的药材吊着命。

再看成世子时不时的要过问这位姑娘的伤情,所表现出来的看重让他甚是称奇,这还是那位众人眼中冷心冷情的成国公府世子吗?

静默了片刻后,齐太医没听到成言开口说话,便偷偷的抬头往前方看去,便见着成言一动不动的望着床榻上的那位姑娘,可随后成言眼神往他这边一暼,吓得他猛的一激灵颔首低下了头。

“好了,你下去吧。”成言看着他这副样子甚是烦心,摆了摆手,让他离开。还称是太医院圣手,自诩医术高超,可怎么不见的把他的人儿给早早的治好,都是一群废物,江南那边的大夫是无用,这京都的太医也没好到哪里去。

闻言,齐太医着实捏了把冷汗,从地上起身,躬身告退了。

待房内只剩下成言与阿瑜二人时,成言搭着眼帘,垂着眸子,黯然的看着床榻上病情不见起色的阿瑜,沉默了许久,而后不管阿瑜能不能听得见,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久了,也该醒了。”

“你当时为何不再等等我呢?”成言扯了扯嘴角,出声问道。

他望着阖着眸子并躺着一动不动的阿瑜许久,不知在期待些什么,可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如他所愿,醒过来回他的话。

第32章 悠悠醒来

元正,官员给假七日,对于级别较高的官员,朝廷在初一当日设了正旦大朝会,成言深受太子器重,自然无法缺席,他本想在除夕夜当天陪着阿瑜过节的,尽管那人儿还一直昏迷不醒。

可因着这正旦大朝会,当天还得穿朝服去,成言的朝服自是放在了国公府上,若是跑去庄子上,隔日一大早就得行色匆忙,为此这除夕夜他便在国公府内过的节。

国公夫人近来听到了关于成言一些不好的流言,更别说除夕夜的国公府上设家宴过节之时,看着成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更是觉得外头的碎语怕是所言非虚。

家宴开席后,一时间笑语欢声溢满了整个国公府,可偏偏唯有成言一人,板着一张脸,虽他平时也是这般,可身为成言的亲生母亲,怎么会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这几日,成国公府夫人杨氏本一直想着,必要问清楚成言外面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几月来极少能在府上看见成言出入,问他院中的小厮世子的踪迹,要么是全然不知,要么便是不敢言语。

成国公在家宴中途,便因公事早早走了,待家宴结束,众人散去之时,成言像往年一般俯身行有一礼,打算离去之时,国公夫人开口叫住了他:“言哥儿。”

听到母亲喊他,成言转身的动作一顿,回过身来,看着母亲,说道:“母亲。”

斟酌了一番,杨氏开口问道:“外头传你在庄子上养了个外室,若这是被人所污蔑,你还是早早遏制了那谣言为好。”

杨氏本不信向来严于自律的长子会如外头所传的那样,可流言所说成国公府世子着实是个痴情人物,为外室一掷千金求取珍稀药材,召擅长医治人脑之症的大夫为人诊治。

这说的有头有尾的,也容不得她不信了。

“不是谣言。”成言言简意赅的回道。

杨氏闻言,一直悬着的心七上八下了起来,对着成言毫无变化的神色,忍不住说道:“母亲本不该管你的私事的,可这养外室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你也到了相应年岁,该是娶妻了,到时若和你谈及婚嫁的世家贵女听到这风声,怕是有所顾虑啊。”

成言随口道:“不是外室,只不过如今她身体不太好,过段时日,等她好了,我接回府上来。”

“接回府上?这倒也罢,原先知景那个丫头,手脚不干净被你处置了,你后院现在恰是少了人,把那女子接回来伴你身旁伺候,就先以通房丫头的身份侍奉着,待你娶妻后,再抬为妾室也可。”

成言从江南回京都后,未见得他身旁的知景回府,杨氏甚是奇怪,遣人一问,才得知了知景那丫鬟在江南伺候成言的时候,手脚不干净被言哥儿给打发了,杨氏还道那丫鬟眼皮子着实太浅了。

她倒没有去怀疑这事,毕竟也就是个丫鬟,用的不顺手打发了便是,也无需多重视。

“母亲,儿想把她接回府后,就把她纳为贵妾。”成言心里明白,依阿瑜的身份是实在担不起比贵妾更高的位置,他作为成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的妻子必定是要家世显赫。

若是他依自己的心意而定,强娶阿瑜为他的妻子,待日后她的身份暴露出来,他族宗内需要谈婚论嫁的妙龄女子怕是都会被他所连累,因此蒙羞无法得以好的婚配。

故如今他也只能暂且委屈阿瑜了,日后等他不需再受成国公府荫蔽,他定会找出法子来一解如今的无奈。

见成言眼中认真的神色,杨氏蹙起眉来,一脸严肃的说道:“贵妾?别说你现在还没有娶妻,就算娶妻了,纳贵妾这也是不被世家容许的,你日后是要做出宠妾灭妻的举动来吗?”

说到后面,杨氏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

她还从来没有想过一直无需让自己费心的长子,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不过是一个女子,就这么得他的看重吗?还以贵妾身份进门,别说言哥儿还未娶妻,若是往后娶妻了,纳贵妾这把正妻的脸面放在何处。

成言一早便知道,恐怕母亲是不会答应他纳阿瑜为贵妾的,可经由这次阿瑜遭人掳去,在他眼前跳轩之后,成言便对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这感觉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陌生,第一眼在花满楼望见阿瑜时,失而复得的感觉更是清晰。

由此一事,成言更是明白了阿瑜对他来说何其重要。

静默了片刻后,成言上前两步,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双膝跪地的声音砸在杨氏的耳边。

杨氏见此,甚是心疼,刚想起身上前把他扶起,便听得成言低沉的说道:“母亲,我心意已决,请母亲成全。”

一听得这话,杨氏顿了顿,停住了刚想伸出去的手,脸上神色骤变,勃然大怒道:“言哥儿,我知你一向是重规矩的,那庄子上的女子就有这般好,你非得以贵妾身份予她,难道通房丫头乃至良妾的身份会辱没了她不成。”

见母亲动怒的样子,成言怕是多说多错,便不再多言,仍旧跪在地上。

见此,杨氏失望的看着他,状似头疼的抚了抚额头,微闭着眸子,不看成言,摆了摆手让他离去。

成言往昔循规蹈矩,而今的举动言语在杨氏看来着实是离经叛道,她不能眼见着长子因为一个女子毁了自己的名声,这个世道,名声万万是毁不得的。

何况就算她心疼他而后答应了,可国公爷那处知道了的话,是不会同意的。

成言看见母亲神色不佳,一副不想见着他的模样,也甚是无奈,可若是让他放弃心中的想法,他这也做不到。

难道他要和母亲说,自己定是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举,只因他如今没有娶妻的想法了。若这般说,怕是母亲更加难以接受罢。

……

阿瑜醒来的时候,成言还在宫中的正旦大朝会,竹香如平常一般给阿瑜擦拭着身子,拧帕子的时候,往床榻上一瞥,便瞧见她的眸子在阖上的眼眶中动了动,不由得攥上她的手,轻轻喊了几声:“姑娘,姑娘。”

阿瑜睡了许久,栩栩然陷入在梦中,忘却了一切,可刹那间眼前的黑暗变成了一阵迷雾,她随着那浓雾飘散的方向而去,便觉得像是能走出这方小空间。

费力的睁开眼睛之后,便觉得全身僵硬极了,最难受的是后脑处有块地方昏昏沉沉的,她缓缓伸手抬起,往脑袋上砸了几下,可身体上的疲软,那用的力气轻飘飘的。

“姑娘,你做什么。”见阿瑜用手往脑袋上碰,竹香赶忙阻止道。

“我……”阿瑜想开口说话,可刚张开嘴,便觉得喉咙那干的厉害,说出来的话更是哑然,根本让人听不清。

竹香见此,对着阿瑜轻言说道:“姑娘,你这刚醒,身体估计一时还恢复不过来,奴婢这就去把齐太医给请来,姑娘你先别急。”

闻言,阿瑜还没反应过来,竹香便匆忙的往外去了,待她走后,阿瑜挣扎的起身,手慢慢撑起,可身子终是太虚了,一下子便没撑住,复而跌回了床榻上。

齐太医?喘息了一会后,阿瑜终是发现竹香话中所提到的人。

她偏头看了一下房内的摆设,很是目生,她不是扎出车轩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醒过来,若是最后成言救到了她,那她也该是在松林馆罢。

很快,竹香带着齐太医进来了,齐豫看着他诊治了几个月的人醒来以后,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下成世子当是不会动不动就说要了他的命,他的小命可算是保住了。

齐豫为阿瑜诊脉时,便发觉脉象虽虚,脉体空豁,可浮中也像是要恢复幅幅然之状了。

这般诊着,便说道:“姑娘,你这几日还需卧床调养,待过几日,身体的周身筋脉协调过来,才可起身走一走以促恢复。”

阿瑜如今思绪还有些乱,但听着这话,微微点了点头。

等齐豫走后,阿瑜艰难的开口问道:“我这是在何处。”

竹香俯着身子,贴到阿瑜的身侧,听着她逐字逐句的问道。

而后瞬即回道:“姑娘,你昏睡了几个月,江南的大夫治不好你,世子便带你回了京都,现如今我们都在京都来了。世子这几个月来,一得空便往这庄子上来看你,你昏睡的这段时日,世子可担心坏了。”

这几个月,她看着世子对姑娘劳力费心,有时,姑娘的事情世子甚至还不假手于人,她觉得姑娘能被世子如此看重,后辈子定是衣食无忧,受尽宠爱无疑了。

如今她定是要把世子对姑娘有多好,全数告诉姑娘,得让姑娘好好抓牢世子的心。

方才阿瑜的心里便有所猜想,如今得到确切的回答,她心中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自然是本以为难逃一死,而如今活得还好好的,忧的便是这终究是又回了前世困于她五年之久的京都。

第33章 情意绵绵

正旦大朝会,按以往规制来说,之后皇帝还会有御宴要赐下,三品以上官员皆要参加,成言虽还未到达三品,是为大理寺少卿正四品。

可他一直都是太子身边的近臣,身为太子的左膀右臂,自是要伴太子左右。

早年,圣上励精图治,行明章之治,与中宫感情甚笃,自对太子多加教诲,为其选太傅,召大臣的儿孙入宫为太子伴读,成言在一众天之骄子中选立为了往后的太子近臣,自小与太子是为同窗。

可待皇后崩逝后,皇帝性情大变,昏庸好色不理朝政,听信后宫宠妃的谗言,对太子的态度大不如从前。

太子终究还是中宫嫡子,长幼有序,既是嫡子还是长子,更别说多年的根基,要想动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待天子御宴赐下后,群臣按品级坐下后,皇帝携着陆贵妃而来,众人起身叩拜。

成言看着太子的面色,在由陆贵妃来后就变了,可没过多久,便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成言伴他多年,又何尝不知道,太子一直怀疑皇后的崩逝背后有着陆贵妃做手脚,可迟迟找不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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