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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农科院和爷爷一起穿了 第42节

时知看着雪白的棉布,她的思绪却到了别处,如果线可以再细一些,织机再改进一下,这样她就可以做医用纱布和绷带了!

这会儿织机效率也不高,时知想要让工匠去改进,但她其实也不知道明清时期的织机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珍妮机”时知只听过故事,是说把纺线车踢倒了有的灵感,它可以一次纺出多根棉线,具体什么样子她不知道,要改进到满足时知的需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时知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崔教授,她爷爷也是个“一生要强”的人,这会正开心呢,还是不打击他了。

崔教授心满意足后又去庄子了,今年春耕又要开始了,这会儿也没时间再带着工匠研究,而且时知的及笄礼也要到了,这是家主府的头等大事,时知和崔教授都要抽空去安排各项事宜。

时知的及笄礼是清河早就期盼已久的事,这代表他们的继承人终于“成人”可以行使更多家主府的权力,当然了也要尽到更多的家族责任。

很多大祖房的族人早早就回到了东武城准备观礼,小卢氏已经提前把给时知准备的及笄礼物送来了,她已经不适合再来清河,但心意总要送到。

族老们甚至早早就开始和崔教授讨论起流程,这些年很多人都担惊受怕就担心他们的灶女夭折了,现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时知的及笄礼插簪者把原本的女性长辈换成了崔教授,她的身份代表的意义不同,家族期望也不同,族老们当然明白崔氏的灶女不是个普通女郎在家相夫教子,真要那样他们才要哭出来了。

时知的及笄礼场地定在了家祠,这是崔氏宗子才有的待遇,当天一切规格安排崔汶都是再三确认无误后才放心的。

各大世家都送来了贺礼,就连长安熙兴帝都凑热闹送来一份儿,且不说这次及笄礼是继承人的要格外重视,就说因着崔氏人少这礼就得格外重些。

原因很心酸,每年各大世家本来就有着复杂的姻亲关系,这婚丧嫁娶的人情往来上崔氏家主府都是做“赔本买卖”,好不容易清河有次大活动了,各大世家的亲戚们表示这及笄礼不往重了送他们都不好意思,每年净收崔清老东西的礼也挺同情他的哈。

及笄礼当天崔氏家主府宾客满棚,族人来了次大集合,除了实在无法赶回的族人能来的都来了,感觉这次比祭祖都热闹。

时知穿着繁复的及笄礼服,头发简单梳起没有一丝首饰,伴着唱喝祝词给祖宗和来宾行礼,最后崔教授亲自给她插上白玉簪。

崔教授看着孙女肃声道:“今日为尔取字时知,愿尔无论何时何地皆能秉持本心,清明高洁,不愤不迷。”

“谢祖父,崔氏时知莫不敢忘。”时知恭敬行礼,这是她前世的名字,爷爷明白这个名字对她的意义,所以还是给她用了。

崔氏阿蓁两岁时由父亲崔灿名崔臻,今日及笄由祖父崔清取字时知,过了今天后世人皆知崔氏的灶女正式成人了。

第66章 已修文

及笄礼过去后时知就立刻跑去了牧场躲清静,没办法家主府上门拜访的人成倍增加,崔教授都受不了了也跑到庄子上继续忙春耕的事了。

后来祖孙二人被烦的没办法了,直接让人放出消息,就说家主找高人给时知批过命,不到双十不能成亲,否则有早夭之相,并且不利于子嗣。

这话一出不管大家信不信的,总算是拦住那些想让她尽快成婚的人了,时知感觉压力山大。

这个身子虚岁才十五,现在就成亲生子是真的怕她活久了吧?

时知理解那些人大概是被崔灿的英年早逝弄怕了,可是他们就不知道女性继承人要承受怀孕生产的危险?

别说此刻时知压根没有心思成婚就是她有,也不可能为了什么家族子嗣去成婚的,婚姻又不是配种!

崔教授收到了三老爷的来信,信中虽然没有催促但也是提醒时知的婚事要早做安排,毕竟那么多人惦记,难免不会夜长梦多。

崔教授很无奈,他又不能说他其实做不了孙女的主,何况他也不希望孙女太早就成婚生子那太危险了。

回信时崔教授只能以“灶女婚事必须慎重”为由搪塞过去,同时也表示他们得把风险分化,崔静海幼子崔四郎已经年满六岁,崔教授想今年给他在族谱上记在嫡母名下,所以让崔静海给四郎以嫡子的身份取个名字,然后好上族谱。

越州

崔静海收到兄长回信后出神了很久,人就怕脑补过头,他以为兄长延迟时知的婚事是怕再出意外,所以想等四郎大一些再成婚,这样的话哪怕时知成婚生子中途出了意外,也会减少崔氏动荡的风险,毕竟要是留下个幼子幼女那时知的丈夫再“挟天子以令诸侯”,崔氏就麻烦大了。

崔静海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炯”字,愿四郎以后能为崔氏和灶女带来光明和守护吧。

崔静海的嫡妻出身太原王氏旁支,她听到丈夫要给四郎聘请先生,今年要正式开蒙读书,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四郎名分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四郎打生下来他生母就病病歪歪一直在养病,前几年崔静海把孩子抱到她身边教养,这日子久了也养出感情了,能给这孩子个好前程她也是高兴的。

她和丈夫成亲多年虽说谈不上琴瑟和鸣,但也算相敬如宾,早些年因为子嗣的事她还郁结,可如今是什么都放下了。

清河

崔氏庄园的牧场因着扩大规模,所以搬迁出了原来的地方,时知最近在挑选适合当骑兵的兵勇护院,她的小马驹们已经陆陆续续出生了,养个两年就可以训练,时知打算选一千人练习骑术和马上格杀,用大良本地的马先训练,以后巴哈马长大了刚好能把适合当骑兵的人也挑出来。

挑出的人送去了牧场,未来一段时间他们会成为崔氏牧场的“护卫”,过两年他们当中最适合当骑兵的人会获得一匹巴哈马继续训练。

时知把人安顿好后又回到了庄园,前两年蒲尊山的煤矿开采成规模后,时知就在庄园围了个院子,崔氏技艺最精湛的铁匠吃住就在这里,她让人开始用煤炭冶铁,

如今铁矿虽然可以私营,但没处铁矿都要登记在册且开采量有严格限制,朝廷会派人在铁矿盯着,而且经营铁矿还有很重的赋税。

崔氏名下的铁矿一直也没大规模开采,主要是这会儿冶铁技术就跟不上,哪怕时知让人用煤炭冶铁,也告诉他们冷锻的原理,可理论和实践隔着几个世纪呢,时知在这块儿完完全全门外汉!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两年下来打出的铁是比原先坚韧了许多,可离时知期望的差太远了,崔氏的工匠其实并不擅长锻造兵器,这会儿也只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

除非能遇到个冶器大家,否则很难再有更好的进展,最后没办法今年时知只好用她现有的一些化学和物理知识,指导工匠们冶铁提纯,然而这也很难。

首先就火候问题就总控制不好,一不小心在淬火时就出现裂痕,时知第一次明白隔行如隔山这句话的重量,这和制作翻车完全不是一回事,就连她的工匠们其实也是跨专业了。

她把几百年后的技艺原理告诉他们,这中间是无数代匠人们总结的经验和技术,时知没办法把这些也教给他们。

如果连一把刀都做不好,那其余的更不用想了,时知这时候已然明白冶铁炼器这件事是个漫长的钻研工作,要速成几乎是不可能了。

在想明白这件事后,时知立刻改变了策略,她一边让匠人们继续研究寻找突破口,一边让人在大良境内探访有没有什么人擅长冶铁炼器,但想来很难这样的人大多在官府名下给军队打兵器呢。

铁的坚韧度不能达到预期,但武器的杀伤力也不只是材质,还有设计,时知把诸葛连弩拆了把原理吃透后,她决定改造□□的射程还有准头。

这个她可以亲自上手,在这方面她比冶铁有天赋,前两年设计翻车时她的物理力学又重新捡起来深造了一回。

白雀对□□改造很感兴趣,他虽然不明白女郎写写画画的那些符号,但他有大量“使用”经验啊,很多操作问题时知想不到的他和手下的人都能提供。

为了增加准头和射程,时知把十连发改成了□□,毕竟有材料和工艺限制,要想达到预想的杀伤力那就要有所舍弃,主要也是时知她也不是专业兵工人士,但就是这样改出的□□就已经让白雀等人惊叹了。

时知的箭术已经小有所成,但她没实战经验,这会儿拿着改动的□□射练习感觉没一会儿整个手臂就麻了,反作用力太强了。

白雀拿着射了几箭也感觉这东西不适合时知用,以他的臂力都感觉虎口震得发麻,“女郎还是让属下等人实验吧,这东西容易伤了您。”

时知也明白她的确不适合用这个:“这弩的准头不够,还要再改进。”

杀伤力是提高了,远处的靶子都穿透了,但以她的箭术都没全入靶心,想来还是要再改动。

白雀等人想说这已经很好了,他们以前用过的弩无论杀伤力还是准头都没这个好用,但他们女郎向来做什么事都是高要求的,所以最终都只是安静的继续陪着时知做测试。

时知在做测试时白雀等人建议,改良的□□在把弓身材质换成软弓更适合骑兵用,时知听了建议立马改了,她这两种□□可以让骑兵和步兵打配合。

以后天下如果真乱了,他们最适合做的就是防守,清河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包括时知在内的所有崔氏子弟没有什么擅长领兵打仗的人,哪怕崔玉烟也只有将才而做不了什么统帅,要把武力交给擅长领兵的外人那还不如自杀来的迅速,时知这会儿只好努力给她的人加强装备和现在着手培养能带兵的人。

以时知的计划,崔氏要想在乱世求存,那就必须有武力,现阶段这武力她得在控制住的范围,规模太大她又没有太突出的军事才能,养那么多人只怕会出乱子,规模太小又无法自保,所以一切都得精准计算。

虽然时知不想承认,但这个时代女人做事太难了,所以她不可能像原著男主家那样在天下大乱时立刻就光明正大广招人才,那些追求建功立业的野心家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一个女人能成功。

甚至她的女儿身在很多人眼里会是“机遇”,刘邦韩信那样的关系放在她身上,分分钟就是她给大良版“韩信”做嫁衣,而且所有人都会觉得“理所应当”,看到惠嘉长公主的经历时知就很清醒了。

甚至时知都能预测,若是她没有个正当理由就去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那些诸侯势力立马就能给她扣上一堆“祸国殃民”的帽子,哪怕是贩夫走卒都会有资格跟着唾弃她“不守本分”。

所以时知很早前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她不会去在乱世刚起时就迫不及待扯出旗号争什么“大义”和“民心”。

这个世道压根就是不公平的,女人做事要比男人艰难无数倍,她比别人需要的时间更久做的事需要更多,那样才有可能去争夺主动权,不把人心里那些固执的偏见拔了到头来都是无用功!

首先她要做的是在部分区域拿到话语权和控制权,以她的能力大规模开疆拓不能马上实现,但守住部分地区然后再徐徐图之却可以做到。

她要用守住的地方为基点,润物细无声,让所有人渐渐接受女人也可以做大事成大业,进而去实现她真正想要做的事。

这个过程她要剔除很多东西,也要警惕很多人和事,同时还要权衡好崔氏内部和外部的人和事,这将会是个大工程,其难度甚至比开疆拓土也不差什么。

崔教授说她给自己选了条无比辛苦的路,但时知很愿意去努力实现,她或许做不到改天换地,可她愿意给这个时代留下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67章 二更

在时知进行武力装备升级时,崔教授今年终于把棉花推广出清河了,崔氏名下的土地今年清河还有几个地方都种上了崔教授培育的棉花种子。

有些农人想要跟着学崔氏也不反对,但想要获得崔氏棉花种子就得立下契书,产出的棉花要出售只能卖给崔氏,这一点崔教授还是有信心的,在桐州地界上还没人敢截崔氏的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崔氏的大部分田地和劳动力都要用来产粮食,棉花没办法靠自己大规模种植,这几年家主府养的人越来越多,需要的棉花也就越多,时知还想趁这几年安逸囤积一部分,那需求量就更大了。

清河这边儿已经开始把棉花纺织安排上了,种植棉花的人户可以学习纺线织布,也是要立下契书给崔氏收购的。

棉布结实耐用,还比麻布更省事儿,清河这边儿种麻养蚕的都少了许多,部分人家麻田和桑田都改成了棉花地,收入都差不多,种棉花织布比种麻养蚕纺织要更省事儿,还不耽误种粮食。

当然棉布价格要比麻布贵许多,普通穷苦百姓还不舍得自己穿都拿去卖给崔氏了,但一些富裕些的人家已经开始用自己织出棉布裁衣了。

崔氏收上来的普通棉布给兵勇做冬衣和棉被,还有一部分棉花由崔氏的织工亲自纺织,这些织染极其讲究的棉布被崔氏运到江南、长安还有海外高价出售,这种布料的做工精细识货的人都明白其成本必定不菲,这也为崔氏推广棉花找个理由,毕竟要有利可图才能下这么大功夫推广了。

时知做这个生意除了给崔氏垄断棉花收购权找个名头,还有就是她真心想挣这个钱,家业越大花费就越大,总要想办法开源才能不至于入不敷出。

桐州的棉花被崔氏垄断收购,但棉花种植却并不保密,所以还是有部分种子流入外地,这个崔氏并不在意,这东西如果不是大力推广根本无法普及,因为现在很多人种粮食都吃不饱呢。

果然这棉花流出去也没引起多大重视,倒是有些人也想做棉布生意,可纺织技术一般,也织染不出崔氏那样的布匹,卖不出丝绸的价格,便宜卖了获利一般,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效仿。

倒是崔教授的小麦种子和蜀黍种子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些年崔氏良种的名声越大大了,很多人都跑到清河换种子,崔氏都很大方换了。

崔教授甚至还把耕耘方式都写成册子免费传授,那些人能学到多少全看自己本事,不过种粮食这回事一看天、二看田,不同的环境和气候适合不同的品种,崔教授这些年研究培育的种子都是适合桐州地界的,外地引进这些种子增产的效果不会有桐州那么明显。

这也是很多人以为桐州地界的人把崔家家主农耕的本事,传得那么神乎其神是崔氏故意宣传出来的,崔家也不多解释,暗中养那么多人这粮食增产多少还是只有自己清楚最好。

清河这边儿努力增产丰收,长安却出了大事情,兰贵妃与熙兴帝所生的五皇子和七皇子出了天花,如今宫城已经被封禁了,甚至长安都限制行人随意走动了。

时知得到消息后只感觉脑门儿发胀,这件事儿要是没有小祖房的手笔她都敢把崔字倒过来写!

但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她接到消息已经晚了,这会儿五皇子和七皇子还有没有气儿都两说了。

时知一直担心熙兴帝玩儿的平衡之术不到家,这会儿果真应验了她的担心,耗尽了世家的耐心,给你来个釜底抽薪你又能怎么办?

其实他们怎么争斗时知都不关心,可问题是兰贵妃的哥哥已经是掌握一方兵马的地方大员了,这是小祖房在逼熙兴帝做个选择。

长安

熙兴帝已经熬了三个晚上了,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住处被封了,贵妃的哭求他没办法答应,天花的传染性太可怕了,他不可能拿一宫城的人去赌。

进去的太医传出信来,两个皇儿的情况都不大好,熙兴帝焦心之余又开始后悔,他其实应该把太子之位许出去的,不应该把那些人的耐性耗尽。

看着兰贵妃哭得凄惨,熙兴帝心里也不好受,可他不能让这件事再扩散了,动手的人是皇后,这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发妻,他还能真杀了她不成?那样让皇长子以后如何自处?

皇后不相信他说的兰贵妃是他故意宠出来的靶子,因为他在这里面还是有两分情谊的,如今左右为难,想来也是可笑,机关算尽还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总之都是孽!

时知再次收到长安的消息是几天后,两个小皇子都已经夭折了,这件事被熙兴帝定性为突发疫病,兰贵妃也被关在了宫里。

时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明白熙兴帝是站在了皇长子这头,可剑南道那边儿又该怎么办?兰佑出身行伍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很快剑南道传回消息,兰佑暴毙身亡,副指挥马俊暂时总领指挥使职权,直到等朝廷选派新的指挥使赴任。

这已经是十年内暴毙的第三任指挥使了,剑南道这个地方似乎是被下了诅咒一样。

崔教授看着消息想到朝局的变动:“小祖房这次怕是动用了雷霆手段,给了熙兴帝全力一击。”

时知苦笑:“可终究埋下了祸患,此事过后只怕皇长子都很难不去忌惮自己这个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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