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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替身日常 第38节

翠眉一共揭开了两层,陆续端出来一碟雪蒸糕,一碟鸡松,还有一碗看起来就十分鲜美的豆腐鲫鱼汤。

光看那鲫鱼汤的色泽,想来味道应当是不错。

“我今日在外头用了晚膳,你端出去给陈风他们分了吧。”看完后,李循极其淡然的收回了目光,又落回眼前的书上,一副不为所动,坐怀不乱的模样。

翠眉装作没听懂,掩着嘴笑吟吟道:“世子真是宽厚,这几碟吃食闻着就十分令人手指大动,奴婢这就去端给陈风,他见了一定高兴地合不拢嘴!”

说完就收拢了案几上的三碟吃食,作势要将食盒拎出去。

“等等——”

李循又叫住她。

翠眉顿住步子,扭头不解地看向李循,疑惑道:“世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李循:“……”

李循用修长的食指指了一边的食案,绷着脸生硬地道:“……你先将食盒放在这里,等会儿叫陈风自己进来拿,我有话告诉他。”

“哦,原来如此,”翠眉十分正经,十分认真地说道:“那奴婢这就去叫陈风。”

走到门口,又特特添上一句,“叫他赶紧过来。”

李循面色就迅速沉了下去,剑眉紧皱,黑黢的眸子笼上一层冰霜,那神色,显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

糟了,调侃过了。

翠眉心口一凛,立时啥也不干敢说了,忙放下食盒,趁机在世子发脾气前迈着小碎步跑了出去。

门“嘎吱”一声关上了。

李循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案几上,盖子尚未扣上,鲫鱼汤鲜香的气息在空中缠.绵不绝,鸡松品相诱人,雪蒸糕纯白甜香,无不一分分勾.引着人蠢蠢欲动的味蕾。

屋外,除了夜风不时敲打过雕花窗棂的沙沙风声,便只剩下了李循自己的呼吸声。

忽地,那呼吸声一顿。

却是他扔了手中的狼毫笔。

李循起身去净房净过手,回来后手在案几上顿了顿,最终选了那碟雪蒸糕。

这蒸糕被切得四方,里面裹的是核桃仁和花生碎,李循用手捏了捏。

啧,还挺软糯。

他一向不爱糕饼甜食,总觉着齁嗓子,只有女子与孩童才会嗜吃那东西,书上说“谨和五味,食宜清淡”,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为此还嘲笑过酷爱吃甜食的大堂兄……

这东西就这么好吃?

李循也就小的时候吃过几口这蒸糕,想着,他疑惑地用象牙著夹了一块,放到了嘴里。

入口软糯香甜,有核桃仁和花生的酥脆醇香,却又甜而不腻,还……非常的有嚼劲。

和小时候的味道不一样,竟是清淡软糯了许多,颇合他的口味。

李循冷哼一声,这小傻子还不算是傻,有那么点儿诚意在里头。

想到早晨走时她那副委屈又迷糊的娇憨模样,又不禁低低一笑,嘴角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昨日的不快,也就没了大半。

也不知怎么的,沈虞的手艺算不上顶顶好的,可是她做出来的东西,总叫他有种熟悉的归属感,以前这些糕饼他碰都不会碰,不过今日,他破了例,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

唇齿间软糯甜蜜的味道像极了她那柔软的唇……

“世子!”

忽地,门外陈风咋咋呼呼的大嗓门传了进来。

象牙著刚刚夹起的那块雪蒸糕就“啪”的一下掉到了食案下,又咕溜溜的往窗边滚去,直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屋里怎么没动静?

陈风好奇的往前凑了凑,没敢直接推门进去。

然而,就在他耳朵刚刚贴在门板上的时候,陡然的,屋里传来李循那中气十足又阴沉含怒的声音——

“滚!!”

沈虞等到很晚才等到李循。

她点了盏灯,披着张猩红色缠枝葡萄的小毯子歪在小榻上,屋里暖呼呼的温度熏得昏昏欲睡,冷不丁有人穿过她的后背和腿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世子?”沈虞艰难地睁开眼,手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男人俊美如同刀刻般的侧脸微微一偏,视线落在了她莹白的小脸上,薄唇微启。

“困了?”

沈虞揉了揉眼睛,眼皮都快抻不开了,嘴上却说,“不困。”

说话间李循抱着她走到了床边。

李循把沈虞放到床上,伸手就去剥她的衣服,直入主题,简直不要太直白。

“世子,妾身有话对你说。”

沈虞一下子瞌睡虫就跑了,慌忙起身推开男人有力的大手,用小毯子将自己裹得紧紧地,只露出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紧张地盯着他。

李循没处下手,嘴角抽了抽坐下来道:“你说就是。”

沈虞微松了口气,清澈的眼眸望向他,声音软软地道:“世子,锦衣卫佥事谢大人,妾身年幼的确与他相识,可是我们二人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私情,那日在大慈恩寺相见,亦不过是偶遇,并非提前相约。”

“那我那日问你在大慈恩寺做了什么,你为何撒谎?”

李循凤眼微眯,欺身上前捏住了小姑娘软软的雪腮,冷哼道:“欺我瞒我,若无私情,何必如此?”

昏黄的烛光下女孩儿的肌肤白皙娇软,还带着一股天然的甜香,那饱满圆润的朱唇不点自红,叫他无端地想到刚刚吃的那块雪蒸糕。

她不太舒服地扭动了几下,也挣脱不了男人桎梏,腮帮子上的软肉被他捏得鼓鼓的,滑稽又楚楚可怜,大大的杏眼无辜又无奈地转了转,“我、妾身真没骗世子,就是觉着,没有……咳没有必要说。”

“世子若是不信……”她垂下眸子,暗暗地想,那就不信吧,我也没办法。

“你当如何?”李循又加了力道去捏她的脸。

“唔……”小姑娘两道弯眉就难受地蹙了起来,咬着唇也不说话。

李循自然信她不会和那个姓谢的有私情,,谅那谢淮安也不会有这个胆子。

但除了解释和道歉,他本以为还能从这小傻子嘴里听到几句顺耳的甜言蜜语,没想到她跟个据嘴儿的葫芦似的,比陈风的脑子还要木头,他心中有气,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脸,忽然撒了手。

可惜还没等沈虞松下一口气,下一刻嘴巴就又被他封住。

翌日一早,李循从盈月院出来,见着陈风那笑吟吟迎上来的目光,大手一挥就放了他三天回家探亲的假。

而沈虞这厢,不出意外的,她嗓子哑了。

青竹给她找润喉丸。

翻找了半天,突然白着脸过来,将那空荡荡的黑漆匣子掰开给她看。

这里面的东西呢,怎么是空的?

沈虞心里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主仆两人在一边着急忙慌地找那匣子的东西,阿槿端着一盆水走过来,瞧见桌上的那只黑漆匣子,手拎起来看了两眼,蹙眉道:“你找醒酒丸做什么?这丸子药效不行,上次我给小……给世子妃吃了一丸,根本没用。”

还醉得直往那狗男人身上扑,真叫她没眼看。

说着将帕子扔进了水里,三下五除二绞干净了,上前塞进了沈虞的手里。

沈虞:“……”

好一会儿,她才抖着手把帕子展开,盖在了自己的脸上,意图盖住自己发烫的脸。

当天晚上见到李循,自然而然便又想起了那枚春意丸,还有那晚发生的事。

于是夜里没放开,任男人怎么撩拨都不肯,叫他拿了那晚的事又将她好生一番调侃。

偏她还没法儿解释,只能闭着眼睛装作没听到。

自然,李循是不知沈虞心中如何作想。

这几日晚上他都会来盈月院,倘有闲暇时间,还会在盈月院摆饭。

好在那晚之后他也没再提过谢淮安,也不再没事找事般的挑刺和折腾她。

沈虞几乎都以为他忘了这事,若不是阿槿某日过来跟她说,谢淮安突然就被明熙帝派去了民风不开化的肃州剿匪,她都以为这茬已经过去了。

“是他向狗皇帝举荐的谢淮安。”阿槿不喜欢李循,更对明熙帝恨之入骨,连称呼都是十分的不屑。

“你不是都跟他解释过了吗?况且你与谢淮安,也的确是没什么,谁还没个年少时的好友了?他与那沈婼不清不楚的,你都没说什么呢,若是叫他知道公子和你……呵,量他也不敢置喙公子什么,但由此可见,此人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小鱼,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说着手下就用了力,似是极为生气。

沈虞不禁头皮一痛。

因为阿槿正在给她梳头发,但沈虞很识趣的咬紧了嘴巴,没敢吭声。

对着沈虞每天给李循穿小鞋是阿槿每天必做的事,譬如李循今日又责罚了哪个小厮,参奏了哪位官员,在明熙帝面前阴阳怪气了哪位大人……因为她相信长此已久下去,沈虞一定也会如她一般厌恶李循,到时候她就可以顺利而名正言顺的把沈虞带走了。

阿槿这厢喋喋不休着,书房里,李循忽地打了个喷嚏。

“兄长不会生病了吧?”李芙叫翠眉进来把窗给关上,抱怨道:“大冬天的还开着窗,不生病才怪,你自己在琅玕院开着也就算了,嫂嫂身体娇弱,别去了盈月院也把这坏毛病带过去。”

李循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听了这话神色就有些不大自然,难得没训斥李芙一通多管闲事。

一提到沈虞,李芙话匣子又打开了,“哼,兄长别不说话,你冬至那日给嫂嫂落脸子也就算了,怎么前些时日还莫名其妙的又冷了嫂嫂?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你有什么事说开不就成了,偏要把事情压在心里头,喜怒无常的,忒烦了些,若顾晏清敢这样,我就和他离了百八十回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李循皱眉道:“我和你嫂嫂的事你少管。”

李芙扁了扁嘴巴,到底也没往下再说。

今日难得李芙和顾晏清回家一趟,一家人便在明德院摆了一席,凑在一起用晚膳。

这还是沈虞第一次与卫王府的诸人一道吃膳,虽比不得以前和祖父舅舅在一起时的热络亲切,倒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早先得知李芙和顾晏清晚上要来的消息,一大早沈虞就在忙活了,叫人出去置办各类的肉菜果蔬,又亲自去酒窖里挑了几壶好酒,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这会儿大家都坐下了,她还在忙里忙外,姗姗来迟。

沈虞今日着了一件芙蓉色的长裙,剪裁得当的腰线拢着一捻纤细的腰肢,乌鸦鸦的长发绾成一个高髻,因为忙乱而四散下来,乌发雪肤,娇媚慵懒,像朵盛放芍药花,甚是好看。

李芙暗道兄长好艳福,嘴上也不吝夸道:“嫂嫂的裙衫真好看,改日我也要做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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