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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洪武放御史

回到人间,始皇帝沙丘被灭后,李斯、赵高、胡亥密谋矫诏,篡夺皇位。赵高深埋家族旧仇又贪念权力,早想着灭尽赢姓赵氏。便诱骗着胡亥,杀公子扶苏并一众兄弟姐妹以绝皇位之争,又下诏诛杀蒙恬等一干能臣武将,好使朝中无人与他抗衡。然后设计夷灭李斯三族,自己做了丞相,揽权于一身将坏事做绝。

一时间神州大地再次陷入天灾人祸,各地豪杰蜂拥而起。赵高趁机逼死胡亥,立公子子婴为帝。子婴随后设计诛杀了赵高,但大厦已经倾覆。

不久刘邦突破函谷关攻入咸阳,秦朝灭亡。后来项羽再度入关占领咸阳,杀子婴灭其族,焚毁宫殿挖掘陵墓,从此赢姓灭族毁祀。

秦朝灭后,华夏神州从此分分和和、有兴有衰,有汉唐的威武,也有五胡乱华的凄惨。时光颤颤巍巍到了元代,华夏神州终于倾覆,百姓沦为四等人。

到了元末至正年间,皇帝暴虐官吏横行又加上天灾瘟疫,天下再度风起云涌,兵祸连天。此时幸有一位雄主,出生田垄、起于草莽,西征北讨,驱逐蒙元,再造华夏。这便是布衣天子,洪武皇帝。

话说这洪武皇帝有一位神机军师,皇帝称之为“咱之子房”,官拜左都御史兼太史令。他就是出自“天下第六福地”浙江省青田县的刘基,字伯温、封诚意伯。

一天,皇帝私下诏见刘伯温,说道:“刘伯温啦,咱知道你被誉为‘后军师’,比那‘前军师’诸葛亮还厉害些,他不过安得西南蜀地,军师可是安得天下啊。”

刘伯温慌忙跪下说道:“臣惶恐。”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号称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可知我这碗下有何物。”

刘伯温忙又叩拜道:“臣那点智慧都奉献给陛下了,臣哪有陛下说的那般能耐。”

皇帝说道:“起来吧,咱可说好了,猜不着可是要罚的。”说完拿眼睛来直瞪着刘伯温。

刘伯温缓缓起来,转了个眼珠子,心里盘算着皇帝的意思,打定主意千万不能欺瞒皇帝。另一边皇帝又不停地催逼。

刘伯温只得慢慢说道:“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此乃饼也。”

皇帝满脸堆笑着打开,说道:“果然能掐会算,那给咱算算大明天下后世如何。”

刘伯温一惊慌又拜道:“臣哪能测算,只是刚才见皇帝拍手,又见地下有芝麻,所以能猜到。”皇帝听了大笑。

刘伯温又说道:“大明一统天下,海内晏平,皇位可传至万子万孙方罢。”说完垂手侍立。

皇帝听得万子万孙,高兴不已。又试问道:“诚意伯认为咱的功劳怎么样,可否与秦皇汉武比肩。”

刘伯温忙道:“陛下拯救万民于水火,再造神州华夏,当然可以。”

皇帝高兴地拍拍刘伯温肩膀说道:“咱听说以前有作为的皇帝都要去封禅泰山,诚意伯以为如何。”

刘伯温一听,已经知道了十之八九,思虑片刻道:“臣以为封禅泰山不可为。”

皇帝听后,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个不可为,说来听听。”

刘伯温说道:“始皇帝封禅,随后身死沙丘、国灭家亡;武帝封禅而后有巫蛊之祸;高宗封禅而有女皇代唐;女皇封禅后有神龙政变。以此观之,臣窃以为封禅之事不可为。”

说完豆子大的冷汗直冒。

皇帝听后,长出一口气道:“都已经贵为天子了,还作那些假模假样的事情干什么。”

说完,挥手让刘伯温跪安了。

刘伯温刚回府,正想着好笑,有下人来报说,钦天监副请大人移步钦天监。刘伯温随即吩咐备轿去了钦天监。

那钦天副监从门口迎入刘伯温。刘伯温在堂中坐定,问道:“何事唤我。”副监道:“下官夜夜观天象,似乎有大异象,特请大人一同参判。”

到了晚上,二人一同登上观天台,周天看了好几遍、指指点点、唠唠叨叨了好一阵。

副监道:“大人请看,东方帝星耀眼,遮蔽周围星宿致使暗淡无光,现在越发看不见了。”

左右四下望了望又细细说道:“恐有不祥之兆。”

刘伯温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皱眉说道:“休得胡说,当今天子英明神武、千古一帝,帝星耀眼正是如此。”

说完憋见黑暗处有人影晃动。就挽了那副监的手,笑着说:“上更了,夫人也等急了,小心扯耳朵。”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各自回府。

刘伯温回到府内,想到天象异常再联想到皇帝的言辞举止,不觉心悸颤抖,瘫坐下来。许久才缓缓起身,走入书房,舀水研墨、提笔铺纸,作了一首《烧饼歌》,将未来五百年的大事暗藏其中。

正在看时,一个小厮进来,刘伯温忙把《烧饼歌》压在案下。那小厮端过一碗清茶来,说道:“老爷就要二更天了。”刘伯温接过茶,两口喝干,把碗放下后扶着小厮安息去了。

第二天早朝毕,皇帝又将刘伯温叫住,“爱卿昨晚的佳作可否借咱看看。”

刘伯温一听汗如雨下,忙道:“臣信手写的打油诗而已。”皇帝笑道:“好是好就是名字土了些。”说罢笑着走了,只留下刘伯温一个人木鸡似的。

刘伯温本来上了年纪,受此惊吓又加上劳累过度,一下子病倒了,一连十来天因病上不了朝。

皇帝便派太监来窥视,只见刘伯温形容枯槁、颤颤微微地说道“谢过陛下、谢过公公,恕臣无礼了。”说完从被褥下缓缓取一个奏折说道:“劳动公公交与陛下。”说完直喘气。那太监见如此情景只得接过奏折,告辞而去,自有小厮送至门外。

那太监回宫将所见情形如实禀告皇上,并将刘伯温的奏折呈上。只见奏折上写道:臣蒙元之顽孽,牵牛于草陇、除芥于田亩,幸得陛下垂怜不弃,以为心腹比作子房。臣感动肺腑,日夜倾心,惟愿常侍左右、行犬马之劳。今吾皇顺天应命,英明神武,再造华夏,彪炳千秋。臣有此幸追随陛下,安享美誉皆吾皇光明所照。每思于此,臣惟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臣感天不假年,残躯腐朽,行动思维不如从前。恐陛下见臣如此形容,悲悯萦心伤神过度,岂非臣之罪过。故请陛下宽心忘怀,藏臣于野,归于乡梓,此臣最后之微功。

皇帝看罢,略有所思,忽见奏折上有两个污绩,细看后是泪渍,便不觉眼中含起泪来。过了几天皇帝与马皇后和文武重臣商议后,即下旨待诚意伯病好,准予辞官回乡。

又过一段时日,刘伯温稍稍好些便挣扎起来进宫面圣谢恩,皇帝自是一番挽留安慰,不提。

话说刘伯温一块心病落了地,心里舒畅,病也好得快了。便立即吩咐下人打理出了两箱子书、挑出了几身衣裳,遣散安置了众人,只留下一个常随书童,穿上素白衣服灰底布鞋,束一条棉纱腰带,骑了一条驴子,悄悄地走了。

刘伯温回乡,一无八抬大轿鸣锣响鼓、二无缎带蟒袍仆从衙役,一路上骑驴哼小曲摇摇摆摆,顺顺利利地回了家。村里衙门得知诚意伯归乡省亲,都像打了鸡血一般骚动起来。

可是刘伯温只称自己是一介布衣,凡官府公人、乡绅豪士一律谢绝;反倒乐意与白丁贩夫往来,渐渐地家中也就清静了下来,一门心思做起他的农夫来。有一首《农家欢》说得好:

山前两顷地,屋后一头牛。

披蓑避风雨,光脚两腿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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