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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凉棚说怪事

天上一日地下十年,一来二去也不知人间过了多少年多少代。

话说,当年龙脉掘断,有一处山位于如今湖南、广西、贵州交界处的宁远县境内。因为倾塌下来,便形成了一块平地夹在两座山的中间。住后渐渐地有人住,后来人越来越多,便成了一个村子叫做夹山村,又因这个村子姓梅的人最多,便叫做了梅家庄。

一天县道上远远地来了一个老和尚,见他如何形象:

身上衲衣布几块,脚下芒鞋草千根。

唇蜕皱脸黄土色,一尊菩萨清净人。

五月的天气又闷又热、县道的叉路口边一棵大柏树下,胡乱搭了一个凉棚,胡乱坐了几个人。

那老和尚见有凉棚便径直投那凉棚而来。见有老和尚来,早有几个歇脚人起身将老和尚扶入凉棚。又有一个人取了一个大白碗,用水冲洗了一下,拿一个大茶壶,咕噜咕噜倒了一大碗,连带着冲出些茶叶和梗子出来。然后递给了老和尚。

老和尚先双手合十,鞠躬说声“多谢施主。”方才双手捧过茶来,分三口吃完,放下碗便要去身上摸钱。

大家忙摆手说道,“老和尚不忙,这茶是不收钱的,任人吃喝。”那老和尚又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便扶着桌角坐下来休息了。

“老和尚打哪里来,到哪里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问道。且看那老人家如何模样,满脸的沟壑纵横、颜色蜡黄、筋皮粘到一处如皱了的干枣,嘴里没几颗牙齿细嚼着茶叶梗子。

老和尚答道:“从朋友处来,找朋友而去。”又道,“老神仙高寿啊。”

那老人家吃了口茶咽了那茶叶梗子,笑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纪了,只是记得挨过鞑子的鞭子,交过洪武的租子。”

老和尚请人添了一碗茶递给老人家,说道:“老神仙见多识广,此方人家可有什么故事新闻,说来听听。”

一听这话大家哄笑一团,笑道:“要说故事新闻我们这就没有谁家比得过那一家的,真说起来可以吃完几大壶茶。”说着都催那老人家讲起故事来。

老人家歪了歪身子,吃口茶道:“要说这故事可要从远处讲起,据说南宋年间,那时候朝廷对外软糯,对内暴虐、垄断榷茶,引起湖湘之地茶盗横行。禁军无用,便起用辛弃疾为潭州知府兼湖南安抚使。辛知府恩威并施很快便平定了茶盗之患,并建立了飞虎军。可是朝廷奸佞当道,辛知府很快遭到弹劾罢黜。辛知府自知自己必遭奸人嫉恨,惟恐性命不保遭受覆巢之厄,便暗地里将一名男婴偷偷地托付给一名心腹,命他远走他乡,万一有事也可保宗祀不绝。这便有了现在梅家庄里的辛姓人。”

老人家边吃茶边讲故事,大家听得直伸脖子。

老人家又道:“后来那男婴长大,便娶了当地人做媳妇,生了几个儿子,后来逐渐分出好几房来。”

有听故事的插嘴道:“听说那辛弃疾武功天下一绝,百万军中杀敌头领就像袋子里面掏东西似的,尤其听说那枪法舞得出神入化,肯定也传给了那男婴吧。”

大家伙都巴巴的来看那老人家,只见他卖个关子道:“传肯定是传了,我也隐约听祖辈人讲起过,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是何原因就失传了,你们看现在辛家人没一个会武功的。”

老和尚说道:“这些老故事听起来也新鲜,不知有什么新闻没有。”

“要说新闻还是这支辛家人有嚼头,”有人抢说道。

“这辛家人里有一房叫做一个半的,那香火就从来没有旺过。”有人问什么叫做一个半。

那人便又说道:“一个半就是一个周全一个残疾呗。说来也怪还真真的就是这样,多少代了。女娃好周正一个,男娃两个中总有一个不如意,现如今还是这样,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说完直摇头。

老和尚听了,连说了几声阿弥陀佛,问道:“现如今怎样。”

有人笑着接话道:“还是那户人家,两个儿子老大拖了条瘸腿,老二倒是一个周正小子现今五岁,就是好奇怪的一个人。”

起先那个老人家立即抢话道:“你们快别那么说,那个小子可是有来历的。”直把大家胃口吊得三尺高,一个个伸长牛舌头、瞪起牛眼睛。

“那孩子出生那天明明是不见一朵儿云,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又接着一个炸雷,呱的一声就生了他。”

端起大白碗大吃一口茶后,道:“你们可知道生他时他妈怎样?”

“怎样?”

再吃一口茶道:“他妈大着肚子刚砍完猪草,起身去灶台生火时,突然一下、那小子就从他娘裙子里滚了出来,不偏不倚好大造化头正掉在灶台的灰坑里,想是那灶王爷保护着了。”大家听了左顾右盼,都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

“还有更稀奇的了,这孩子现今长到五岁了,自家东西他偏不爱吃,就喜欢讨人家的吃。不论谁家、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人家喜欢不喜欢,给还是不给,就往人家身上靠,想要人家东西吃,不管好吃不好吃,多还是少他都要,大家都取笑他是小乞丐,他也不害羞只是笑。要是遇到有红白喜事他更是不缺勤的。为这事他老子娘不知打了他多少,就是不改,没办法只好由他去了。”

“那肯定是贪便宜的主,将来没出息。”

“你要是以为他贪便宜就大错了。他还特别爱给人家东西,不管谁向他家借东西他都给。遇到那些可怜要饭的那更是抢着给,要是他老子娘在,他便偷偷地追上人家也要给。真把他老子娘气得哭笑不得,好在他娘也是个菩萨心肠的主,说说也就算了,他老子可不依常要抽他荆条子,所以他娘就常常替他掩护着。”

另一个人接着说道:“还别说这孩子透着聪明劲了,有一天他跑到公家学堂门外去玩,听到那老先生正在训斥两个学生。要么是背不出‘学而’;要么是讲不有明白道理。那先生就生气骂道:‘门外那个玩泥巴的孩子都比你们强,’说完孩子们哄堂大笑。”

“后来了。”

“那两个孩子有点不服气,就嘟噜道:‘先生欺负人。’冷不丁被先生听到,又恰好看到一个孩子在那玩泥巴,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为了激励孩子学习,老先生又说,‘不信叫那个玩泥巴的孩子过来。’”那人停下来不说,只顾着吃茶。

“别卖关子了,快说。”

“谁知有两个捣蛋的瓜皮一听,就跑出去把那孩子哄了进来,故意要让先生下不了台。老先生一看也一下子给噎住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孩子却先说道:‘先生是让我背论语么,就怕哥哥们会打我。’那老先生一听便觉得话里有话,就说道:‘别怕,先生给你做主没人敢打你,只是你当真能背。’”

那人又吃了一口茶,按着桌角环视一周道:“你们猜怎么着。”见大家瞪着他不接话,只得接这说道:“那孩子居然说道:‘除非哥哥们发誓不打我,否则变小狗,我就背。’学生们一听,噗呲一下大笑个没完,没把个学堂给笑下来。一个个一边捂着嘴笑一边笑着发了誓,便要看他背论语。老先生也来了兴致,便要看看这个如此大胆的孩子,能背不能背。只见他背着双手,左摇右晃走上前去,说道:‘先生要听那段。’再一听这话大家更是笑得捂肚子的捂肚子,捶胸的捶胸,揉眼睛的揉眼睛,拍桌子的拍桌子,抓书本的抓书本,蹲下叫娘的叫娘。那老先生也笑得揉起肚子说‘从头开始背’。”

那人见大家听得入神,便拿起碗来敲了几下道:“没茶了。”

立马有人给他倒了一大碗。

那人大吃了一口茶,吐了茶梗子又道:“没曾想那孩子一张口、奶声奶气从‘学而’背到了‘里仁’,直听得那些个孩子从笑到惊、从惊到叹、从叹到怕、从怕到服。老先生连说了好几个后生可畏,便忙叫他停下来。那孩子却说我还没有背完了,‘离骚’比论语好背些。这下子没有一个敢笑了,脸上只写了个大大的服字。那老先生便问他你上过学吗,是谁教你背的。”

“那孩子也不撒谎,答道:‘没上过学,时常听到哥哥们读便背得了。’那老先生又问,‘会认字写字吗?’他答道,‘认得几个只是没有纸笔写不出来。’那老先生一听感动得心肠一阵阵发热,快没掉下眼泪来,就把自己的一支笔、一些纸并一本《离骚》送给了他,还让他时常去听课。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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