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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胡虔婆出马

辛酒鬼天天担心自己得了花柳病,便心神不宁、魂不守舍,饮食不思日渐削瘦起来。他媳妇儿子追问他原因也不搭理,后来越发病重浑身乏力,那红点也变得有黄精般大小,实在受不了了便找了个理由抓了几只鸭子挑到县里面去卖,打算好好看看病。

辛酒鬼好不容易把鸭子给卖了,打听到一家郎中所在,左遮右避的挨了过去。见四下里没什么人,便贴着门缩了进去。太夫见来了病人,忙迎了过去将辛酒鬼扶到椅子上坐了。

太夫一面挽了衣袖去诊脉,一面试探着问道:“足下有何抱恙。”

接着脸色大变惊厄道:“足下似有毒火侵凌之症,此症非同小可,请借一步说话。”不由分说,一把便将辛酒鬼延入了隐密室,再仔细瞧了瞧,悄声说道:“足下隐密处是否有红斑点点,溃烂出肉鲜红如花。”

太夫见辛酒鬼颔首不语便知八九,叹声说道:“足下之症恐怕定是那街花柳巷之毒,足下好不心疼啊,那些个腌臜粉地方岂能随便去的,而且这病是第一传染的,切不可。”

辛酒鬼赶忙紧紧抓住太夫的双手,央求道:“太夫一定有岐黄之术,扁鹊之能还请救救在下,感激不尽。”说完眼泪哗哗直流。

太夫道:“这病我是无能为力的,据传当年华佗有此药方可终究没有传下来。”

辛酒鬼急道:“太夫务必想想办法救我这个。”

太夫摇头道:“治愈我是没办法的,你回去用甘草末子就了蜂蜜涂在患处兴许能减缓些病痛,另外采些河边的鱼腥草煮茶吃,也能减缓些毒症的发作。”说完不再开口了。

辛酒鬼见太夫也实在没法治便说道:“还请大夫实话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日,我也好安排后事。”

太夫为难道:“这个吗,这个吗,多不过一年,少不过三月半年,如果头皮起泡眉毛脱落便是大限将至了。”说完又扭过头去不言语了,静静的过了一会儿,便一起出了隐密室。太夫又让伙计取了一些甘草末包好递给了辛酒鬼,也没有要诊费,亲自把辛酒鬼送了出去。

辛酒鬼失了魂丢了魄,悔不欲生也已经是枉然,好不容易捱到了家里。胡乱吃了点东西就躺床上去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来想去谋定了后事。他媳妇以为他又哪里吃了猫尿,便没有多打理他。

第二天辛酒鬼早早起来,便与他媳妇商量起来道:“孩子他娘,无害也已经十岁了,该为他的人生大事考虑了。石板桥村的张老二有个女儿年级与我们的无害相仿,虽然有一只眼睛瞎了,却也正好与无害孩儿相配。我私下里与那张老二商量过好几次,可他定要我们家的大水牛做聘礼,我就一时没有同意。现在我想通了,孩子的终身大事为重,这件事情要紧急办,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就拖媒婆去下定礼了。另外一件我们家就无病一个全乎孩子,这是我们这一脉人的不幸。我看无病那孩子聪明好学,是块成材的料。将来不管多穷都要供他上学,万一祖宗保佑也出个举人进士,一家人也就有个靠了。这第三件是万一家里太穷过不下去,可以卖田卖地就是不能卖祖屋,这屋是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千万不能卖了,切记。”说完也不管他媳妇同意不同意就出去了。

他媳妇听他一下子说了这一车话,云里雾里的像酒话,又好像是说遗言似的,正要起身拉住他问个明白,早不见了人影。

辛酒鬼出了门,便径直去敲了胡媒婆家的门,说明了来意,先给了二百钱做辛苦钱,便去牛牢牵了牛,又赶了鸭子出去了。

且说那胡媒婆接了辛苦钱,见有了生意一百个满口答应。

这胡媒婆又叫胡虔婆,原本是府里妓院的老鸨子,因为妓院走了水没了生计才嫁到梅家庄来,后来死了老公,便干起了这个营生。时常也借说媒的由头顺便做些皮肉生意,挣点酒肉银子。

胡虔婆手里正数着钱,嘻嘻笑道:“凭老娘这张端木赐的嘴,管叫他寡妇变娼妇、贞女变**,更别说是一门光明正大的喜事。可恨这个死酒鬼一大早来撞开我的门,说完就走真是扫幸。要不然,凭老娘风月场中打过秋千、杨柳岸边放过风筝的本事,定叫他爬进我的石榴裙里来。”

第二天胡虔婆便穿了大红衣裳,斜叉了两个簪子,搽上粉描了眉又染了唇,扯个绢帕扭起屁股,一步一摆地往石板桥村去了。

胡虔婆扭着腰、哼着曲半个多时辰来到了村口,刚过了一座石板桥便有几个溪水里洗脚的男子用脚打起水来。

起哄道:“快来看啊,快来看啊,梅家庄的鸡婆来趴窝了,各家媳妇可要关好门啊,千万别走了水。”

只见胡虔婆停住脚、背手叉腰、摇着脖子道:“老娘这只鸡婆孵不出来你们这群没毛鸭,没有见过女人的尽管过来老娘现场教教他。”说完就甩帕子扭屁股走了,只剩下那几个臭男人你指我、我指你。

胡虔婆来到张老二家,还没进门便叫道:“喜事、喜事,大喜事。”

张老二和他媳妇,看了一眼也认得她是梅家庄的胡媒婆,便陪个笑请进来坐下。

张家媳妇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抽得出空,来我家里。”

胡媒婆先打了一个愣,又打了一圈眼珠子,拉着张老二媳妇的手嘻笑道:“正为你家千金小姐做好事来的,梅家庄辛酒鬼的大公子你是知道的,标致人物。虽有不足也无大碍,能干得很,正好与你家的掌上明珠相配。”

张老二一听立马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我以为是谁家了,原来还是那辛酒鬼,没得商量,还是那句话,那头大水牛牵来,亲事便定了,十三十五随他怎么定。”

胡媒婆忙过去扶压着张老二坐下,道:“哎哟,我的张大爷,不就是头牛吗,贵千金何等尊贵,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说完拍了拍胸口,尖声道:“这天也怪热的,怎么你们家的茶还要到山上去摘啊。”

张老二斜看了他媳妇一眼,张家媳妇便倒了一碗凉茶过来。张老二扭了扭下巴,凑过去,对着胡媒婆道:“你果真能说得动那辛酒鬼,能答应了?”

胡媒婆甩了一下帕子,狮嗫着嘴道:“这种事吗,有酒有肉一来二去,凭我这张端木赐的嘴,没有说不成的。”

张老二心里会意,便又斜瞧了他老婆子一眼。他婆子便说道:“干娘稍等,我去去就来。”说完用手使劲掐了他男人一把,又斜瞪了胡虔婆一眼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胡虔婆见张老二的婆子走了,便伏首凑了过去,细语说道:“这事要成了,大爷拿什么谢我啊。”说完便又坐回来甩着帕子,特意解了两颗扣子扯下来伸缩了几个脖子,媚眼说道:“这是什么鬼天气,热得胸口直冒汗,你家的凉茶能不能去火啊。”

张老二瞪大了眼珠子,左右望了望,捏了几个脖子,吞了几口唾沫,细声道:“自有干娘的好处。”便一手把胡虔婆拉了过来,扶着背坐在胯处,相互猴急的抚摸了一阵。

张老二估摸着他婆子打酒买肉快回来了,忙又狠命捏了几把,把胡虔婆放了回去。胡虔婆呵呵直笑,戳了一指头道:“有色心没色胆,真没用。”

说完各自赶忙理了理褶子,直了直腰,吐了几口粗气,又吃了两大碗茶。

胡虔婆又指着张老二道:“看把你急的,你家的田就没有牛耕了,干嘛要牵别人家的牛来耕。”

那张老二听得又气又恨又好笑但又不好发作,这时刚好他婆子回来了。狐疑得瞅了瞅说道:“说什么了那么好笑。”

见他男人脸上红通通的,便骂道:“自家的田都耕不开,那几十年的荒山你行吗。”说完又用力掐了他男人一把,朝着胡虔婆鬼笑。张老二和胡虔婆心里会意,只装作不知道,接下洒肉,摆开了桌子,便吃起酒来谈牛的事。

三人吃完酒谈完了事,张老二和他婆子自然都很快乐。张老二便他让婆子再去倒几碗擂茶来。张老二趁机掏了一些碎银子给了胡虔婆,趁势又捏了两把。胡虔婆受用的接下了。

吃完茶胡媒婆见没机会下手便起身要离开,张老二两口子假意送到门口,转回脸啐了一口,回身栓上门蒙头乐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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