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王舜
向吕布说完此话,这名朝臣又接着向吕布说道;“不败候,依微臣看,陛下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住了。”
“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但听这位朝臣所说,吕布亦是满目错愕。
“是啊!那夜皇宫脚下血流如河,尸横遍野,一定是这阴气太重冲了陛下的阳气……”
“住口!”但听此朝臣所说,吕布亦是向他怒喝道:“简直无稽之谈,倘若这世间真有什么怪力乱神之说,我吕布岂还能活到今日?”
“不败候此言差矣,正因为您戟下亡魂千万,那些魑魅魍魉才会惧怕于您,不敢近您这修罗之身。可陛下却不同,陛下,上上不得马鞍,下握不得刀剑,抛开他天子的身份,不过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陛下能受阴气所噬,不是不无可能啊!”
“够了!你且先退下吧。让本候好好想想。”
“是!”但见吕布仍是不信,这名朝臣亦是摇头离去。
待得此名朝臣走后,一名头戴幕笠、身段婀娜的女子自屏风后走出。
走出刹那,吕布亦是转身将此名女子扶入上座。
待得此女落座,吕布亦是挨着她身旁紧忙坐下,并向她询问道:“方才陈琦所言,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伸葱白玉手入盘,捏一枚青提入口。
在此女掀起幕纱的刹那,吕布亦是不由抬起了手臂。
他想要将此女的幕笠一摘而下,不过想想又算。
毕竟此女的身份太过敏感,不能轻易露面。
但见吕布将手放下,此女莞尔一笑道:“将军还是放不下这富贵与妾身离去吗?还是说将军还想着大将军的位置?”
“那倒不是,那女人虽是可恶,但她说的话却不无道理。即便陛下真封我为大将军,我怕也是指挥不动这周氏的四十万襄北军。”
“是啊,朝廷的大军皆出身襄北,便连这座皇城也是襄北出人出力所重修的。依妾身见,此次那女人让周札回邺城继承大将军一职是假,让周札收回邺城才是真。”
“哦?你的意思是周札这次回来,是要将天子赶出邺城?”
“若只是赶出邺城还倒罢了,就怕那女人还生了其他的不该有的心思。”
“比如?”
“比如什么将军心中难道不清楚吗?倘若那女人当真动了这般心思,那么这日后还有将军的好日子过吗?所以,将军还要早做决断,别等那周札入城,将军再想走怕便走不了了。”
此女此话让吕布陷入了沉思。
看来,王莽一死,这邺城的局势更加乱了。
自王莽死后,李牧夙夜梦呓。
梦呓中说,越发恐怖。
甄宓急了,朝臣急了,医官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邺城内的草医也是一个个的被庞涓领入宫中。
周女王依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仿似李牧中不中祟都与她无关一般。
于第五日,李牧不顾甄宓众人的阻拦冲出皇宫,而后于大将军府外晕倒在地。
这一晕,李牧便再没醒来。
周札先带着五千轻骑回来了,他本是要带五千轻骑直接入城,却被王舜阻下。
王舜告诉他,先礼后兵,方不能落天下以口实。
周札听了他的谏言,于是便带着他与周寒、王岱两位副将入城。
一入城,四人便直奔大将军府。
这些日子来,周女王之所以关门闭客便是为了等周札回来。
迎周札入府,引四人至客堂。
周女王向周札四人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陛下中祟,已昏迷不醒。
“陛下中祟?”但听周女王所说,周札满目错愕。
“嗯!这些日子我闭门谢客,便是想要看看这天子会趁着我闭门的这个时候在我背后做些什么?只是可惜,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每日都会来我这府上一堂。”
“每日都会来夫人府上?敢问夫人?陛下中祟是否便在这几日?”
“嗯?”但听王舜所问,周女王亦是转眸看向他道:“你是何人?”
“妹妹!休得对陇上先生无礼。”
“陇上先生?”但听周札介绍,周女王亦是不由多看了王舜两眼。
这王舜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左右,耳大、浓眉,一看便是不凡。
而且他既能被周札称以先生,想必必是有过人之处。
“先生怎生知晓?”虽收了对王舜的轻视,周女王亦是打着为周札考究一番王舜的心态向他问道。
“并不知晓,是夫人告诉在下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王舜挂着笑意回道。
“本夫人何时告诉你了?”但听王舜所回,周女王亦向他好奇问道。
“进客堂,夫人说的第一句与第二句话便告诉在下与周将军了,夫人不信可问将军。”
“是吗?”转眸看向周札,周女王亦是好奇看向于他。
“嗯,妹妹先说陛下中祟,又说陛下每日都会来府上一次,两相稍一做结合,这陛下中祟的时日便也呼之欲出了。”
“没错,陛下便是在他与贾诩被杀的那夜中祟的。”
“所以,陛下中祟是因大将军被奸人所害而起。”向周女王说完此话,王舜又接着说道:“虽痕迹上有些重,但也不是不无道理。”
一捋山羊须,王舜又接着说道:“天子为求心安,于是每日都会来府上凭吊大将军一次。看来这天子还真是……”
“他没凭吊!”出言打断王舜所说,周女王接着说道:“他的丧礼,我只办了一日便撤了,在办的那日,我谁也没放进来。”
“办了一日?”但听周女王所说,周札亦是惊声问道:“妹妹,那可是你的夫君,你夫君的丧日你为何只办一日?”
“一日怎么了?我能给他办一日已是我对他大发慈悲了,不然他的丧礼我一日都不办。”
“你——”
“我怎么?兄长应知妹妹为何这样对他,自褚儿……”
“够了!”出言喝止周女王,周札亦是转眸向王舜赔礼道:“让先生见笑,舍妹她……”
“将军严重了,丧子之痛比之从母身上剜肉痛之万倍,在下能懂夫人苦衷。”
此次周札先带回的这两名副将,周寒是他子侄,王岱是自军中提拔起来的心腹。
这两名副将不但年轻,而且只忠于周札。
所以,他们二人并不关心大将军的丧事是否办的潦草。
这也是王舜早在一年多前所给周札定的清军之策。
先让那些曾跟随王莽南征北战的襄北将领回襄州颐养,再提拔他们家中子嗣继承他们的将位。
此之调和,既能让这些将领不那么抗拒他的安排,又能让这些青俊只认他这个骠骑将军。
此计当真是一石二鸟!
王舜此计,即便王莽在世,他也不能向从前那般轻易调动这支襄北军了。
也是经过这一年多来的调和,这四十八万襄北军才能成了他周札的私军。
这也是周札敬重、礼待王舜的根本原因所在。
如不是王舜这番远见,便在他告知众将王莽死讯那日,军中已经大乱了。
“兄长此次带回多少兵马?”强压下心中的伤痛,周女王打起精神向周札问道。
“五千轻骑随行,四十万大军随后便到。”
“四十万?”但听周札所说,周女王亦是大惊道:“兄长将襄北军全都带回来了?”
“那倒没有,还留了八万在陇右!”
“八万?陇右?兄长这是不打算守陇上了?”
“还守什么?此次我回来便没打算走。”
其实周女王传信于周札时,她便已经有此想法。
这邺城虽不是泷州最大的城池,但却建的比泷州任何一座城池都要华丽都要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