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 第7节
虞葭坐在软塌上呷了口茶,片刻后吩咐道:“杏儿,你去将我那些放零嘴的匣子拿过来。”
她想好了,既然送什么都不合适,那就送她自己做的零嘴吧。
正所谓——礼轻情意重!
片刻后,虞葭敲响了傅宅的门。
第6章
傅筠恰巧正在院中边走边思索事情,听得门房那边问:“虞姑娘,有什么事?”
他转头看去,就见虞葭从门缝露了颗脑袋进来,刚好也看到了他。
虞葭立即站直身子。
“何事?”傅筠走过去。
“我听说你帮我赶走了李公子,”虞葭不大自在道:“特地来感谢你。”
“不是帮你。”
“?”
虞葭抬眼,愣是从傅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点自己自作多情的意思。
她愣了下,这种感觉很不好。
被自己的死对头误会自作多情,怎么看都是自己落了下风。
但她是不会承认的,笑了下:“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该感谢。”
“我虞葭向来恩怨分明,”她继续道:“该谢的绝不含糊。”
说着,转身从婢女手上取过布包递给他。
傅筠没接。
虞葭就塞给了门房小厮,然后昂着脖颈瞪他一眼,输人不输阵地走了。
“……”
傅筠回到书房,先是坐在桌边将之前想的东西写下来,然后折叠好装入信封,戳上火漆交给随从:“派人送去上京。”
“是。”随从接过信笺,但怀里还抱着那包谢礼,犹豫了下说道:“大人,这个……”
傅筠视线下扫,鼓鼓囊囊的一包,也不知里头是什么,近距离闻着还有一股炒干货的香气。
他向来不贪口腹之欲,淡淡道:“拿出去处理了。”
“是。”随从抱着东西出门。
过了会儿,宋景琛进门,一手摸着把瓜子边嗑边坐下来。
“你明日又要去烟柳巷?”
“嗯。”傅筠擦完手,将长巾搭在架子上:“他们主动邀了我。”
“我说,你何苦这么拼命。”宋景琛说:“为了查点案子你牺牲这般大,我都看不过去了。”
“牺牲什么?”
“色相。”
“……”傅筠睨了他一眼,见他嗑瓜子嗑得毫不自觉,还将瓜子壳扔在桌上,问道:“你哪来的瓜子?”
“要不要吃一颗?不是我说,雁县这地方吃的东西真是一绝,连瓜子都炒得这么香。”
傅筠顺手接了一颗过来,懒懒地剥了壳。
宋景琛问:“怎么样?”
傅筠道:“尚可。”
“实不相瞒…”宋景琛笑:“这是隔壁那位姑娘的谢礼。”
傅筠:“……”
次日,虞葭准备出门去见岑青青。
“杏儿,快把之前打的头面拿来,”虞葭道:“我今日就戴那个。”
虞母在一旁帮她整理衣裳:“今日风大,仔细皮肤吹裂了。”
“娘,我戴帷帽呢,不怕。”虞葭催促:“杏儿快点呐。”
虞母满脸无奈,只好嘱咐道:“那去了你岑伯父家就早些回来,莫要再去别处。”
虞葭吐舌,憋着张无辜脸。
虞母戳她额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带这般好看的头面不就是想去别处耍?”
“那好不好嘛?”虞葭晃着娘亲的手臂:“今日是青青的生辰,我们说定要好好耍的,而且我听说城西来了个杂耍班子,在那搭台已经半个月了,一直都想去看看呢。”
“女儿顺便去香粉铺给娘买玫瑰膏子回来。”虞葭拍马屁道:“我娘长这般好看,可得好好保养。”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保养什么。”
“谁说的?”虞葭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平日里走出去大家都说咱们不像母女,倒像姐妹呢。”
“你这个皮猴呀,”虞母好笑:“那就快去快回,莫要耍太久。”
“好。”
今日风有些大,虞葭戴着帷帽站在门口等马车过来。因怕风将脸吹干了,她双手扯着帷纱,袖子下滑,露出一截白皙好看的手腕。
少女身姿窈窕,素衣乌发,背着清晨的霞光站着。臻首娥眉,俏丽动人。
傅筠出门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脚步顿了下,而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背着手也站在自家门口等马车。
虞宅和傅宅中间也就隔了堵墙,门口的石狮子都是紧挨一起望月。
因此,两人距离也着实近,近到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虞葭昨日道谢不成还砸了人,有点心虚。想了想,干脆将帷帽取下来,对傅筠打了个招呼。
“早啊。”
傅筠闻声不动,倒是一旁的宋景琛笑嘻嘻:“早呀,虞姑娘这是去哪?”
“去见好友。”
“今日天气甚好,出门访友实在合适。”
“嗯,”虞葭说道:“今日是好友生辰,晚些还会去看杂耍。”
“啊!”宋景琛称赞:“我听说了,是城西新来的杂耍班子吗?确实是很有意思。”
“嗯。”虞葭对这个宋景琛感观极好,觉得这人不仅热情还很有礼貌。反观那个背着手站的男人……
傅筠淡淡地瞥了眼两人,转而对宋景琛说道:“你话很多。”
宋景琛:“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跟邻居搞好关系至关重要,虞姑娘你说是不是?”
虞葭点头。
“对了,”宋景琛说:“虞姑娘昨日送的谢礼收到了,我们公子也觉得很好吃。”
傅筠:“……”
虞葭诧异地看了傅筠一眼,顺口接话:“既然好吃,那我回头再让人送些过来。”
宋景琛:“那敢情好。”
虞葭想着傅筠虽然面冷,但帮了她是事实,索性又诚心问了句:“傅公子喜欢吃什么样的?我届时多送点。”
宋景琛替他答:“我们公子喜欢嗑瓜子。”
傅筠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
宋景琛:“……”
虞葭:“……”
虞葭心想,不跟他一般见识,回头送他一大包瓜子两清就是。
正巧这时候两家的马车都到了,虞葭跟宋景琛告别,重新戴好帷帽上马车。
岑青青难得有十足的理由偷懒,早就计划好了今日所有行程。两人先去城西看杂耍,然后在酒楼吃午饭,下午再去逛书肆买话本子。
卯时,虞葭到了城西最大的一家酒楼,马车刚刚停下,二楼窗户边就有人向她们招手。
“葭葭,这里。”岑青青早就来了,已经等了好半天。
岑青青跑下来拉她,边上楼边说:“这会儿吃午饭还早,我们先看杂耍。葭葭,你是不知道,这次来咱们县的杂耍班子听说是从上京来的,功夫很是了得……”
她啰啰嗦嗦,蹬蹬蹬上楼,进了门就走到窗户边瞧了眼:“啊,快开始了,葭葭你快来。”
虞葭将帷帽递给婢女,走到窗户边瞧出去,从这里正好看见街头打的戏台子,此时台下已经围了许多人。
就着等开始的空闲,岑青青八卦道:“上次遇到的那个林敏敏,你还记得吗?”
前些日子去取头面时在铺子门口遇到几个碎嘴的,打头的那个就是林敏敏。虞葭问:“怎么了?”
“呵呵,”岑青青说:“她现在正倒霉呢。”
“为何?”
“林敏敏的爹被抓啦。”岑青青悄声说:“她之前不是定了人家吗?还到处炫耀,但她爹爹被抓后,昨儿男方家里就来退亲,出了这等子丑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出门。”
闻言,虞葭眼皮跳了跳,总有不详的预感。
林敏敏家的情况跟她差不多,林敏敏爹爹花钱捐了个官,不过,是实权的官职,在县里当了个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