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重生后 第14节
谢霁清淡淡地说:“我有一计,可以让你家的爵位保留。”
听到这话,周隆先是不信,他祖父愁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办法,眼前这个人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
“回去告诉武昭伯,让他再次上书请立世子的时候,提一下惠水之战。”
周隆半信半疑。
“敢问世子,若是爵位得保,乐安公主还要尚吗?”
谢霁清依旧冷冷的,周隆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兄弟!若是这样,我还娶什么公主,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只是……当真有用?”
“尽管一试。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话。”
他看了一眼还在震惊的周隆,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卢中正跟着闹腾:“世子尽管信他!肯定没问题!”
不顾周世子还在迷茫震惊中,说完也跟着跑走了。
他下来之后回家路上才想起来问谢霁清:“霁清,你怎么知道让他提惠水之战一定有用?这什么时候打的仗我都不知道。”
谢霁清:“先生曾经跟我说过,惠水之战时今上还是太子,亲自督战反被围困,此事有损太子威望,故而只有密报少有人知,当时就是武昭伯之子亲自带兵解救了陛下。”
“这样的事武昭伯会不知道?怎么早没跟陛下提啊。”
谢霁清摇摇头:“他不知道。”
卢中正嘴都合不上了,霁清的先生黄守义是经史大家这个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连乆拾光这样的秘辛都知道?
“这么一说周家还挺惨,救了太子那么大的功劳,悄没声的就没了?如今连爵位都快保不住了。咱们这位圣上……”
话没有说下去,但二人都明白后面的是什么,抬眼望望天空,阴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没走出多远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只好在路边找了个酒楼避雨。小二上了一壶酒,几个小菜,将就着在这里吃点东西充饥。
谢霁清望着窗外的雨,仿佛和当初惊鸿一瞥的时候是同样的场景,他坐在窗边,而她从窗前经过,从此让他魂牵梦萦。
“我说霁清,咱这回劝了周世子,你说下次要再来个王世子,郑世子可怎么办?公主选驸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来一个你劝退一个吧?”
卢中正咯嘣咯嘣咬着花生米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向来果断又冷淡,不相关的人和事,他一律都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一回,难得见他有些犹豫了。
谢霁清没想那么多,或者说,他刻意避免了自己去想很多。
公主总归是会有她的驸马的,不过是周隆非她良配,自己才会忍不住出手搅了这事,若她得遇良人,那就安安稳稳过一生,也不失为好的选择。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顺着喉咙辣到胸腔里,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不胜酒力。卢中正上前拍拍他:
“霁清,霁清!这怎么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等会怕不是还要我扛你回家吗?”
有卖唱的女子走上楼来未语先唱,声音清脆婉转,以求招揽客人。这边伏在桌上的醉酒的人脸颊上已经泛起了微红,眼神里只余一丝清明。他一把推开卢中正:“拿纸笔来!”
谢霁清只觉得胸口抑不住了。
美人如玉不知愁,独立花阴对晚秋。
一曲新声传别怨,两行清泪湿离忧。
青春易逝空回首,白日难留莫上流。
只恐相思成永恨,何须惆怅到心头。
他挥毫写下这首诗,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又倚靠在窗边睡着了。卢中正拿起纸细看,就明白过了这诗里的美人,必定是乐安公主了。
歌女经过:“这位客人,可需要奴家唱一曲佐兴。”
卢中正:“不用不用,你看这诗写得多好啊!还要什么小曲?”
于是整个长安城,又多了一首口口相传,传唱不停的诗,还被人谱了曲吟唱,到处都可以听到“青春易逝空回首,白日难留莫上流,只恐相思成永恨,何须惆怅到心头”这几句。
再说武昭伯周家,周老伯爷为了孙儿的未来,还是决定照探花谢霁清所说,上表提到了惠水之战,果然翊宗把他宣进了宫,君臣二人一番泪流,总算是把周隆的世子位置定下来了。
周“世子”这回是真的成世子了。
他欣喜若狂:“我不用娶公主了?!祖母,快去把乐安公主那头推了!”
于是肃毅侯夫人柳氏再进宫面见太妃的时候,带来的就是周家子“病了”的消息。太妃不高兴了,慈恩寺里见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柳氏讪讪而去,不得不说心里十分后悔揽下这个事。
李令薇倒是无所谓,她原本也对那人无感,不成就不成,实在不行这不还有三清殿吗?这话她是当玩笑讲给太妃听的,没想到她却更不高兴了。
“三清殿又是什么好去处!真就能大道无情吗?”
只好又来哄太妃,把她哄好了,这才来提要求,想要太妃帮她寻一个可信的身边人。
“原是想着就我那清辉殿不需要那许多人,宋姑姑走了往后就没再添人,可是上回叫永昌找了麻烦,才发觉这些人是该好好□□□□了。”
第21章 乱点鸳鸯谱?
郭贵妃打算用永昌公主的名义举办一个赏花宴,邀请众多长安城里的年轻的夫人小姐们参加,她们的子侄兄弟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地点就放在城郊的行宫,不必担心拘束。大家自然都明白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赏花是假,为公主选驸马才是真。无奈有品级的夫人人面对贵妃的旨意不敢推脱,只好如期参加。
行宫花苑内已经提前被分为两个部分,用白纱相隔,里面是夫人小姐们休憩的地方,靠外就是二皇子和众多青年男子们游玩的场地了。既然来都来了,也有不少人打着跟二皇子好好亲近亲近的想法,里面的夫人小姐们也难免心思浮动。
这驸马只选一个当然不敢跟公主抢,但总还有别的人选可以拿来让自家看看吧?
这赏花宴后还真的促成了两家的亲事,这个暂且不表,还是先说永昌。
贵妃寻到机会问永昌:“可有你中意的?”
今日来的这些人,莫不是功勋之家、朝中重臣高门大户的家眷子弟们,因着娘娘在,起初都要来她这边行礼问安,永昌就在她身边,一个也没错过。
况且这白纱薄如蝉翼,隐隐绰绰地也能看到些对面的人物。
永昌撒娇:“母妃,这些人都好没意思。”
贵妃头疼:“这一场可是把全长安的青年才俊都拢过来了,你父皇选妃也没有这么选的,你还要如何?”
“哎呀母妃~你看他们哪一个长得俊俏嘛,一个个晒得比宫里的侍卫还黑。”
“好!”
“真不错!”
猛然外间一阵喝彩吸引了永昌的注意。
“皇兄那边怎么了,我去看看!”说完就跑走了,留贵妃心里连连摇头叹气。
永昌悄悄躲在白纱连接的地方,既能挡住自己又能清楚地看到那边的男子。只见一个白面小生正张着弓,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
二皇子笑着说:“看不出来,文远竟然射艺如此之好,刚才叫你射中了,这回靶子已经移出去这么远,你再试试看?”
这文远扭过头,一个十分不羁桀骜的笑容绽放在众人面前,显露出十分的自信,把他外表上文弱的气质全完冲散了。
“二皇子瞧好了!”
弓弦紧绷,羽箭已然搭了上去,他稍作瞄准就用力拉满了手上的弓,再一松,依然稳稳地正中靶心。
也稳稳地射进了永昌的心里。
这样白净俊俏的面庞,可是却如此孔武有力,刚刚那把弓有几石?她不知道,但看他挽起来的袖子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她清楚他一定能好好护着自己。虽然她身为公主受万人跪拜,但她何尝没有想过被一个男人保护呢?
她愣愣看了好久,直到又一阵喝彩声把她拉回到现实里来。
二皇子也兴奋起来:“良弓还是要在适合的人手上!文远,这把弓就送你了!”
永昌已经记下了他的名字,文远,这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母妃身边:“母妃,我好像找到能入眼的那个的了。”
郭贵妃连忙问:“是谁?”
母女二人问过二皇子,才弄明白那文远是谁,正是肃毅侯夫人柳氏的次子,劳文远。他不足十五就被侯爷踢到了军营里,看着像个白面书生似的,可他正儿八经有军功在身的。
永昌总算中意了,贵妃也觉得不错,所以这回贵妃亲自去找了翊宗说这件事,想让翊宗发话问问肃毅侯的意思,翊宗抵不过枕头风,到底问了肃毅侯一嘴。
“多谢陛下关心,老臣次子文远已有婚约在身,只等他年满二十就成婚。”
那翊宗也没办法,照样说给贵妃听,贵妃能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被永昌看入眼一个,竟然还是个有婚约的!
可这事到底还得告诉她。
贵妃小心翼翼在她面前一说,永昌当时就拉下了脸,回到仙居殿就摔了东西,把手边的东西能砸的全都砸了。
怎么回事!
她堂堂公主,怎么就寻不到一个可心的驸马了!
这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吗!
得知永昌哭着砸了一通东西的翊宗撇撇嘴,跟身边的大太监随口说:“那她以为父皇能如何,叫别人退了亲来娶她吗?!这个永昌,从前觉得她娇俏可爱,怎么如今越来越不懂事了,整日不知道闹些什么!”
不说跟乐安和平宁比,连最小的成阳都比不上。
大太监不敢评价永昌公主,一边小心伺候着翊宗一边转移怀疑:“陛下息怒,还是看看梨园新出的曲子吧,听说这是宫外民间新近流传的一首曲子,人人都会唱的。”
“哦?有这样的曲子,说来听听。”
“曲倒也普通,自然是比不上陛下亲自所作的,只是这词不是普通的词,乃是咱们大景的探花郎谢霁清一次醉酒后作出来的,一气呵成,见之难忘啊。”
谢霁清?
翊宗有些印象了,就是那个曲水宴上把诗让给旁人的那个嘛,这回他有了新作,翊宗自然不能放过。大太监呈给他看过之后,他也同别人一样,对后四句的印象格外深刻。
“青春易逝空回首,白日难留莫上流。只恐相思成永恨,何须惆怅到心头。这个探花,倒是个多情之人啊哈哈。朕今晚就要看看梨园把这首曲子唱的如何,可有辱没了谢探花的这首诗!”
大太监眉开眼笑,把翊宗哄开心了他自然得意,依言吩咐下去。
翊宗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探花可有家室啊?”
“似乎是不曾有。”
“你去请贵妃今晚和朕一起去听梨园的曲子。”
翊宗手上的梨园比他父皇在位的时候大多了,虽然一些乐舞已经失传,但能寻到的都被他收罗了起来并且大大发扬。眼下的梨园里寻常歌舞姬和乐师人数就众多,他还专门养了各个异域风情的舞乐专组,因而在这宫里也是可以见到胡姬的。
今晚就是这样,翊宗和贵妃娘娘高坐在上,殿间几个胡姬围绕着一位白纱覆面的美人翩翩起舞,器乐声起,然后是歌姬清丽婉转的嗓音娓娓唱来:
“美人如玉兮~不知愁,
独立花阴兮~对晚秋。”
翊宗很满意,他主动问向郭贵妃:“贵妃觉得此曲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