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关于韩笑安的那个客户，还有一个“意外”是令徐弘万万没想到的，那就是齐晨竟然逼着韩笑安去签了一份合作合同，随着合同打过来的还有一笔近十万的小额定金。对于这个操作，齐晨的解释依然是做戏做全套，如果他连个合同都不签，定金都不付，就把货给了他，倒显得真是一个“局”。徐弘问“如果这笔钱最终需要韩笑安买单吗？”齐晨不屑的说“怎么可能，货是发给他们公司的，也是给他们员工做福利的，韩笑安跟他那个朋友说不定还从中赚一笔。你知道吧？我现在瞅着韩笑安都觉得他在偷笑，有一种舍小钱赚大钱的感觉。”顿时，徐弘有一种脑瓜子嗡嗡响的感觉，满心的只想，这个破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不想作这个孽了。

徐弘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韩笑安就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将一杯咖啡放在了她的座位上，徐弘觉得韩笑安应该是以为她没查出什么来，不仅没查出来，还逼着齐晨同意了这笔单子。

看着韩笑安，徐弘头不由自主地歪了起来，陷入了一种思考，韩笑安被她看的就不好意思起来，腼腆的红了脸。看了几秒钟，徐弘突然说“把你的订货合同，给我看一眼。”韩笑安不明，依然瞪大了他那如梅花鹿一般的大眼睛说“合同已经交给财务部存档了。”

徐弘站起来就冲去了财务室，等拿到合同，果然如徐弘所料，齐晨在合同里加了几条，如“甲方提供合作图片相关事宜，如涉及法律问题均由甲方全权承担”“如因甲方未尽事宜给乙方造成名誉受损，乙方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等。看着那合同，徐弘想齐晨这不是想甩了韩笑安，她是想弄死韩笑安，yr的手段徐弘原就是知道的，齐晨又怎么可能如小白兔一般什么都凭徐弘拿主意呢。

站在财务室的门口，徐弘不知道该怎么办，去质问齐晨吗？齐晨一定会说这是韩笑安自找的，如果他知趣不威胁她，她自然会为韩笑安付这笔版权费。不去理会吗，就当没发现吗？这笔版权费可能很多，也可能很少，这都是未知的，可刚刚毕业的小孩啊，能有多少钱呢？他就算跟了齐晨，除了吃点喝点，也没拿到多少现金，他去哪里弄这些钱来赔？齐晨会逼死他的。

徐弘手足无措，拿合同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齐朝梨路过财务室正好看到她失神的样子，也就叫了她一声。齐朝梨瞄了一眼她手里的合同，就叫了她跟自己去办公室。齐朝梨知道徐弘在想什么，也就让她坐了下来。

齐朝梨说“那几条，是我让齐晨加的，合同也是我让齐晨要的。”

“欸？”徐弘想，果然啊，齐朝梨果然什么都知道啊。

“徐弘，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太过仁慈，你总把同事之间的关系想的太过简单，或者你知道很复杂，但你想简单化，但是这个办公室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地，就连你招进来的那个小林，也不简单。”徐弘不明白齐朝梨的意思，齐朝梨就发了一张图片给她，图片上是小林迈进医院的背影。徐弘迷惘的望着齐朝梨，齐朝梨就说“是，我承认，齐晨很不甘心，她很不满意我最终的安排，所以她派人在周末的时间段去盯着这个女的了，她迈进医院做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徐弘再次低下头去看那照片，照片里的人确实是小林，那个她刚刚招进来不久，有一个三岁孩子的重返职场的妈妈。看了一阵，徐弘说“您给我一点时间，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什么误会呢？她去医院并不是孕检？她有亲戚在那里住院？徐弘，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可是就这么一张图片，并不代表着她隐瞒了自己已育的事实，她兴许只是不舒服，我觉得对员工，这点最起码的信任，我们还是要有的，最起码，我们要问问她本人的说法，而不是就凭着一张图片。而且，就算她怀孕了，也并不能代表她会影响工作。”

“徐弘，你知道，你这样会失去这份工作的。”

“那又怎么样呢？我是来工作的，你口口声声说的工作，应该就是在这办公室里的部分吧？可我凭什么要去处理齐晨的私事呢？处理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刚刚毕业的孩子呢？这件事，齐晨难道没错吗？”

“这么处理，是你提出来的。”

“是，是我提出来的，所以我并不觉得我有多善良，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同流合污是我活该，但是我没想逼死这个孩子。齐总，我敬重您，齐晨是您家的孩子，但是韩笑安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们不能这么做。韩笑安即使再不好，他即使再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只是一个想走捷径的人，他错了，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这样不行，不就好了吗？”徐弘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她真的没想逼死韩笑安，也许这件事并不足以成为韩笑安人生的什么挫折，但是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呢？为什么要把一条命吊在天台上，告诉他你会掉下去哦，即使最后没有掉下去，在以后的人生里，他也会时时想起，寸步不安吧。

看着徐弘，齐朝梨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她太仁慈了。齐朝梨看着徐弘重重呼出一口气说“如果今天齐晨是个男人，韩笑安是个女人，处理这件事的是个男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办？他会像你一样给女人求情吗？不会吧？他指不定笑着说啊活该呢，仗着自个漂亮就想攀龙附凤呢，就想一朝升天呢，就想不劳而获呢……羞辱女人的词，可不止这些。你不也一样吗？你应该也被人骚扰过吧？你在升职加薪的时候，也被人暗暗的讽刺过吧？怎么，这你就不会觉得不公平吗？凭什么加诸在女人身上的东西，转换一下立场，连你都要为他求情呢？”

对于齐朝梨的说辞，徐弘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对的，因为她说的这些话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她的耳边，她也受够了那样的职场生活。可是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就要加诸在别人身上吗？

“所以，别人这样，我们也要这样吗，您不是说您喜欢读过书的女人吗，那么，‘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齐朝梨无法，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徐弘，徐弘的道德感比她还重。最后，齐朝梨妥协道“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办，韩笑安必须走，我不管他手里有没有威胁到齐晨的东西，他一分钱都从我这里拿不到。”徐弘知道她又给自己领了一张“恶人卡”，现在她必须去小林、韩笑安那里扮演这个公司最大的恶人。

徐弘在楼下的咖啡厅里坐了许久，她需要一个心理建设的过程。今天的徐弘穿了黑色的毛呢大衣，坐在咖啡厅能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就觉得暖烘烘的，徐弘再次觉得，人活着怎么能那么累啊，阳光那么好，她却在这里准备着如何扮演一个恶人，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却没一个像她这么孤独无依。咦？孤独吗？是孤独吧？她刚刚想到了“孤独”吧？徐弘震惊于这个词的出现，这样的词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呢，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觉得孤独了呢？孤独、无依，此时她又能依靠谁呢？谁又能让她依靠给她温暖呢？啊，是温暖吗？以前似乎感受过这么一个地方呢，那个地方是哪里呢？是谁的身体散发出来的这种温度呢？……是常清，常清曾在医院里，在那个黑暗的通道里，将她抱在怀里，然后说辛苦的是你吧……是啊，好辛苦，真的好辛苦，这么想着，徐弘心里甚至落下了泪。

想到常清，徐弘就对他起了怨怼，如果他没有出现，徐弘的心兴许不会柔软至此，如果他没有那么温柔，徐弘兴许也不会对他这么心心念念，如果他没有如此的难为自己，徐弘兴许早已跟他没了瓜葛……常清啊，常清，这个该死的，挥之不去的人。

直到夜幕降临，人们从办公楼纷纷走出来的时候，徐弘才将电话打给了韩笑安，徐弘将韩笑安约到了一个茶馆，茶馆里的人不多，气氛还算安静，徐弘就觉得这应该是比较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韩笑安懵懵懂懂的跟着徐弘踏上台阶。徐弘将电话打到他那里的时候，韩笑安颇为意外，在听到徐弘约他到公司外见面的时候，韩笑安满脸狐疑，甚至去问了齐晨。齐晨笑眯眯的跟他说徐总约你兴许是有好事情去看看吧，韩笑安就想上次徐弘找过他之后，他的单子齐晨就通过了，这次徐弘找他又有什么好事呢。虽然懵懂，在齐晨的说服下，韩笑安还是单独跟着徐弘出来了。

徐弘要了一壶龙井，慢慢的给韩笑安斟上，韩笑安就显得受宠若惊起来。韩笑安抢着她手里的茶壶说“这怎么能让您来，我来就好。”徐弘看着他，无力的问“是齐晨教你的吗？”韩笑安将他那双鹿眼笑的都眯了起来，说“嗯，小齐总教了我很多东西呢。您跟小齐总关系很好吧？我听您一直叫她名字。”徐弘想了想，是好呢，还是不好呢，说好吧？也没好到哪里去，互相设局，想“治服”对方，说不好吧？她又得来给齐晨收拾这个烂摊子。一时间，徐弘再次想到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脑中的问题：这漫无目的的人生啊，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韩笑安问完就不错眼珠的盯着徐弘，徐弘就想这孩子是不是觉得这样很迷人？徐弘回过神来，轻轻笑了一笑说“毕竟齐晨还小，我年长她几岁，也还算在齐总那说的上话，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称呼这个事情。”

“小齐总说，齐总很喜欢您，是吧？”

徐弘歪了一歪头，想着，齐朝梨算是喜欢她吗？算吧，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就凭她今天的表现，齐朝梨有可能就会直接开除她，是啊，是喜欢的吧？喜欢到她亲侄女的这种事都让她来办，这得是多大的信任跟喜欢呢。

见徐弘不说话，韩笑安也就拘束了起来，他跟徐弘实在不熟，本就不是一个部门的人，齐晨私底下又对徐弘颇有微词，说是夸奖吧也不算，说是诋毁吧也不至于，韩笑安对于徐弘实在摸不清楚脾性。而且徐弘似乎跟公司任何一个男性来往都不怎么亲密，相比男同事，她对女同事更宽容上一些，更亲近上一些，韩笑安甚至听说过徐弘兴许喜欢女人的传闻，所以她才至今单身。

徐弘觉得气氛烘托的也差不多了，就重振了一下精神，将一份合同复印件递了出去。韩笑安接过文件，看了两眼，也就知道是他签的那份。韩笑安再次张着他无辜的眼睛，茫然不知何因的看着徐弘。

徐弘一边喝茶一边说“这应该是你签的合同吧？”

韩笑安点点头，心里也就打起了鼓。正在打鼓，楼梯上熙熙攘攘的上来一群人，韩笑安就被人群的吵闹惊了一惊，徐弘回头，就看到了黄贯阳也混在人群之中。黄贯阳当然也看到了她，看到徐弘的瞬间，黄贯阳眼睛都亮了起来，徐弘竟然跟个小年轻，还是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坐在茶楼里。

待黄贯阳坐定，徐弘就朝他轻轻点了点头，黄贯阳被她这个举动带动的也朝她点了点头，同桌的人就开始打趣怎么认识啊之类的。黄贯阳打哈哈似的敷衍过去，也只说了一句认识的人。

徐弘回头继续跟韩笑安说“这份合同，你仔细看过吗？”

韩笑安局促的说“合同条文的事我也不懂，小齐总说总部有法务部，就交给法务部全权处理了。”

“你朋友对这份合同没有异议吗？”徐弘问完，韩笑安就摇了摇头。徐弘拿过合同，将齐晨加的那几条条文指给他看，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韩笑安脸上露出惊讶，但眼里依然不太明白。徐弘又说“你知道，你朋友的那张图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说是设计网站上。”

“付过费吗？”

“欸？什么意思？”韩笑安并不明白是徐弘在说什么。徐弘就再次喝了一口茶说“网络上的图片都是有版权的，尤其是这种插画类，这都是作者一笔一划画出来的，如果想要使用，就要付版权费，而这个版权费还要分为个人使用、商业使用，是否牟利等。你说你朋友是在设计网站上下载的，我建议你问一问他他是否购买了版权，如果他说他只是购买了设计网站上的会员，那个会员可能一年也就一千多，是不够商业使用标准的。所以我建议你跟你朋友问清楚。”

徐弘说完，韩笑安也就掏出了手机，慌忙间打给了他的那位朋友。韩笑安打电话的时候，徐弘又瞟了一眼黄贯阳那桌，那桌似乎已经客套了起来，但是黄贯阳显得很不自在，他们说话声音很大，整层茶馆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韩笑安将电话放下，对徐弘说“我朋友说了，这种图片可以随便用，不涉及什么版权不版权。”

“谁告诉他的？如果可以随便用，作者开放了商用权限，那么请他拿出工程源文件，他是拿不出来的，你不是也知道吗？为什么拿不出来，就因为他是盗图，你知道盗图侵权的赔偿金是多少吗？”

说到赔偿金，韩笑安又看了一眼合同上的条文，然后瞪大了眼睛问“所以，如果涉及赔偿金，这个是要我朋友的公司负责的意思吗？”徐弘点了点头，韩笑安也开始不安起来，但不安过后，韩笑安问“我们现在把那张图片撤下来，来得及吗？现在货不是还没运过来吗？”

“来不及了，在定金到账的那一刻，采购部门就已经去订制物料了，说不定，现在那批货已经出厂，在运过来的路上了。如果现在违约，他们依然要付这批货物的剩余金额，这些都在合同里写着。”徐弘再次敲了敲桌面，示意韩笑安看合同。

韩笑安看着合同，其实此时的他连合同上的字都已经无法看懂了，那些字已经不能蹦入他的眼睛了，徐弘再次看到了韩笑安慌张无措的样子。随后韩笑安问徐弘，“所以，要货，他们就要赔偿侵权的费用，不要货，他们就要赔偿货物的费用，是吗？”徐弘点了点头，韩笑安又低头看了一下合同说“怎么能这样，这是小齐总，是齐晨帮我梳理的合同啊，怎么会这样……她跟我说，这是公司法务部的制式合同，所有的合作都是一个合同模板，所以我才说服我朋友签的啊。”

“这只能说明你朋友不懂现在互联网作者的版权意识，你也不懂合同具体代表的法律效力。我希望，你没有跟你朋友之间有其他的交易，但是，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有收一笔抽成吧？”

“是小齐总告诉你的吗？”徐弘点了点头，韩笑安的声音就带了哭腔，他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你说呢？”

“欸？”韩笑安愣愣的看着徐弘，同楼层客人的声音太吵了，但即使这样，韩笑安也听到了自己不可思议的声音，他问“齐晨还跟你说了什么？”

“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你们做过的，全部，齐晨都告诉我了。”

韩笑安震惊甚至惊骇起来，然后问“为什么啊？”

“因为齐总，齐朝梨，齐晨的姑母知道了。”

“啊……”韩笑安瞬间也明白了，脸上的恐惧都收了一收，然后露出一丝笑说“所以，现在就是要‘除掉’我是吗，为了不影响齐晨的那场安排好的婚姻？”

“你果然知道啊……”徐弘想，韩笑安终于装不下去了。

“yr公司的总经理，齐家银楼的小当家，应该不难查吧？所以呢？现在齐晨的意思是要甩了我吗？”韩笑安的狐狸嘴脸露出来，徐弘的心反而踏实了，她就权当自己在“为民除害”了，因为都非善类，她做起来也就没那么良心不安。

“她就不怕我有录音或者录像吗？”

“你应该知道，国家是有法律的，如果你放出来，按照传播淫秽物品的法律条例，你应该会受到什么惩罚，如果你不知道，我建议你查一查。”

“我就不信她会报警……”

“那就试试看啊，看你是传播淫秽物品、私受佣金被抓起来的快，还是被外界知道这档子事齐晨死的快？你当真以为齐晨在乎吗？你也说了，她的姑母是yr的总经理，她的父亲是齐家银楼的当家人，她即使不结那个婚，未来也是齐家银楼的小当家，yr的总经理，而你呢？被罚款、坐牢，等你出来，你觉得你还找得到工作吗？兴许你能靠着你这张小脸，再攀个富婆之类的，但是你要先保证你在里面没有被欺负过。监狱我们都没去过，但你应该也看过类似的电影片子吧？我怕它不会是无中生有吧？就即使你完好的出来，你朋友给公司惹了这么一个侵权的案子，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你朋友的公司给yr名誉造成损害，你觉得齐朝梨会就这么算了吗？到时候谁的日子更不好过，这不是一目了然吗？”徐弘说完，韩笑安的脸上就露出了惧色。

韩笑安盯着徐弘问“为什么是你来处理这件事？”

“因为齐晨厌倦了你。”

“你就是齐朝梨的狗！”

徐弘一笑说“齐晨说的吗？还是你们私底下都这么说？你觉得这么说，对我有影响吗？”

“你这女的果然是个疯子……如果，如果今天遇到这件事的是个女员工呢？你不是最偏爱女员工了吗？如果是个女人遇到这种事，你还会这么处理吗？”

“所以啊，所以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女人的位置上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把男人置于女人的位置上，他就变成了女人’，你明明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这样的位置上呢？你是觉得自己不会沦为这样的境地吗？你是觉得齐晨会相信你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的爱情吗？如果是一个女性遭受这样的境地，你，身为男性的你又怎么看呢？你是不是要说仗着自个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为所欲为就能畅通无阻，不就仗着好看吗？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呢，升职也好加薪也好，一定是勾引了领导，一定是接受了什么规则。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将它美化成了爱情吗？把你见不得人的私欲包装的道貌岸然。但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最起码要两个人互相承认吧？显然齐晨并没有把它当做爱情。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说逢场作戏吗，怎么搭戏台的是女人，就受不了吗，把它当做一场游戏，对你不好吗？反正你也吃了你也花了，该享受的也享受到了，适时放手不好吗……”

哗……徐弘还未说完，一壶茶就泼在了她的脸上，韩笑安将壶中所有的剩余茶水都泼在了她的脸上，泼完不解气，还将玻璃壶里的备用白水，也浇到了徐弘的身上。一时间，整层茶楼都安静了，人们窃窃私语，徐弘甚至听到了手机按快门的声音。

几秒之后，常清的公司就传来了盛敏的尖叫，“欸！！！”盛敏因为知道黄贯阳去应酬，就在公司多待了一会儿，本来黄贯阳告诉她在茶楼看到徐弘跟个漂亮小男生在一起，盛敏心里就泛起了嘀咕，现在看到徐弘被人泼了浑身的茶水，顿时就吃惊的叫了起来。

盛敏的尖叫惊动了常清，常清就开门出来查看，见盛敏满脸惊慌，常清问“怎么了？”

盛敏惊魂未定的看着常清说“啊，你没走啊……”说完就指了指手机，常清凑过去看了一眼，就去办公室拿了外套跟车钥匙，然后说“问下地址，把地址发给我。”说完，常清就下了楼。

徐弘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被泼她想到了，所以她没要热水，结果怎么就让黄贯阳看到了呢？这条街那么多茶楼，他怎么偏偏就来了这个茶楼，他们一帮大老爷们谈事情不应该去个酒吧或者小酒馆吗，来什么茶楼……希望他不会把信息发给常清，徐弘还不想被常清看到如此狼狈的样子。

徐弘用纸巾擦了一下脸上的茶水说“生气也生气过了，发泄也发泄完了，所以，我来给你一个建议。我建议你明天主动辞职，这件事就与你无关，虽然合同上签的是你的名字，但是章是公司的章，所以责任公司还是会负的，如果涉及版权官司，我们有法务部，也会根据合同去跟他们周旋，尽量不涉及到你。如果你主动辞职，我会跟公司申请给你一个月工资的赔偿金，然后帮你写一份推荐信，方便你入职下一家公司。”

听她说完，韩笑安气愤的也就想离开了，徐弘就又叫住了他说“哦，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告诉你，今天我们所有的谈话，我都录了音，如果你手里有不利于齐晨的信息，我劝你删一删，一旦流出或者传到她未婚夫那里，公司也会起诉你，侵犯他人隐私也好，传播淫秽物品也好，私受金钱也好，总有一条适合你。”

“算你狠。”韩笑安说完就气冲冲的下了楼，徐弘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黄贯阳看着徐弘的肩膀萎靡了下去，试了几次才站了起来，悄悄走了过去。黄贯阳将一包纸巾递过去问“没事吧？”

徐弘接了纸巾摇了摇头，然后说“没告诉常清吧？”徐弘眼中含了泪黄贯阳就有点自责了起来，刚刚还幸灾乐祸的他现在竟有点心疼起徐弘来，是的，是心疼，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疯女人”兴许有一些让人值得怜惜的地方。

徐弘握着纸巾，泪滑下来，却笑了起来，说“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啊，这怎么办，让我有点想他。”说完，徐弘也觉得自己很可笑，这种时候想常清干什么呢。

徐弘低头，将落在鼻子及眼角的泪拭去，然后仰起头，对黄贯阳笑了一下说“谢谢啊。”说完，徐弘就站起来，提着包，去吧台结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