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幕下的白磷弹（3）

"你这是在赌博！"

"没错，的确是赌博。"在舰桥的剧烈震动中，武识逸直视着面前的狄汉森。

"上面批准我们这么做了吗？你有想过失败的代价吗？"

"那就不要失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切入轨道然后找机会着陆？难道不是同样是在赌他们能不能发现我们吗？"

"舰长，恕我直言，你有多少的把握？"

"我不知道，这是战争，不是任务，没有什么是完全确定的。我们大概有1分三十秒的时间来改变塔式舰的下坠姿态，丹娜湖只有不到四十秒中的发射窗口，至少我们的机率是大于他们的。"

"你为什么觉得这样就能赢？"

"你觉得鹰级塔式舰的优势在哪里？更大的重量，携带更大的燃料，更高的速度，更多的舱室，更多的干扰弹，常规导弹，防备部队，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必须利用这些和他们打常规战争，如果和他们拼反重力导弹的命中，去赌那一发的谁先命中，那才是最大的赌博。"

"你就确定他们不会发射反重力导弹？"

"我说了，他们有四十秒的发射窗口，在那之前，他们没有足够的射程击中我们，在那之后，高速下坠的我们与他们的距离会导致重力坍缩对他们也造成伤害。如果你是那个沃尔沃夫的人，用着从贝德借来的塔式舰，你敢赌着40秒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一个反重力导弹导致的重力坍缩会危及双方的距离着陆，然后和他们用常规武器决定胜负？我们用什么破坏他们的重力场？"

"你我都知道重力场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只要我们的火力能够保持持续的压力，虽然我们无法完全摧毁重力场，但是我们是可以打开一个小的缺口的，我们将有10分钟左右的时间利用这个窗口把我们的装甲，火力进入到他们的重力场之内的。"

"你确定？"

"在上来之前我看完了几乎所有关于重力场的论文。"他话音刚落，舰桥前的一个操作员高声的喊道：

"舰长，到达90000英尺，预定投放高度。"

"嗯，按照原计划投放一二中队。"

与此同时，在拓希号略微的减速中，几十台装甲瞬间从舰身中被弹射出去，这里是槲湾的蓝光与静谧的宇宙的交界处，微微的弧线圈出一片多彩的世界，在前面拓希号巨大的火光中，弹射而出的装甲也仿佛尾随的陨石碎片开始迎着巨大的阻力向下俯冲。

在舰桥中，大陆越发清晰，山脉和河流交织在蓝红相间的世界中，狄汉森静静的看着眼前高速逼近的世界，旁边这个年轻人的决断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武识逸对准丹娜湖塔式舰的精准坐标直接俯冲而去，压死对方不敢面对着玉石俱焚的风险而发射大当量的反重力导弹。

"舰长，那些……弹射的装甲，里面有人吗？"狄汉色看着雷达上那些尾随着他们的光点问道。

"某些有。"武识逸依旧面不改色，"有些人必须被清理出去。"

狄汉森惊讶于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如此冷静的下达这样的命令，显然，此时投送的第一批装甲都会毫无疑问的被丹娜湖的重力场所挡下，成为毫无反抗之力的靶子，唯一的作用仅仅是消耗对方的重力场。

"注意坐好了，狄副舰长。"

越发剧烈的震动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巨炮般的音爆裹挟在舰身周围，前面的操作员开始高声汇报急速下降的高度：

"75000英尺！"

"60000英尺！开后扰流板！"随着话音的落下，舰身某位无数的鳞片扬起，切割开高速流动的气流，塔式舰开始以难以察觉的变化减速。

"50000英尺！关发动机。"一杆又一杆的油门被拉到最后，蓝色的火焰瞬间熄灭，舰尾在失去动力后传来一阵不受控制的晃动，"重力发生器开度百分之十！"，很快舰尾的晃动被一股强烈的力制止停下来。

"30000英尺！重启1，3，7号发动机，功率设置百分之三十！喷射角度幺两洞！"

武识逸此时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狄汉森："他们已经错过了发射窗口。"

"25000英尺！，重启所有发动机，功率设置百分之四十！重力发生器开度百分之30！减速装置全开！"舰身所有的减速鳞片和扰流板瞬间打开到最大角度，随之而来的是整个舰身传来的前所未有的震动，仿佛整个拓希号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钢板都在撕裂的边缘。

"15000英尺！拉平！重力发生器全开度，油门加满！"伴随着重力发生器电子漩涡一般的声响，尾部的喷管也传来警报般的尖声啸叫。整个塔式舰在尾部传来的巨大动力中艰难的扭转这方向，在引爆与剧烈的风声中，是拓希号副翼传来的恐怖呻吟。

骤然的方向改变几乎要将拓希号直接撕成两半，舰桥中响起刺耳的高度警告，很快过载警告也响了起来，巨大的加速度几乎要将拓希号前部的每一颗铆钉扭曲折断。

"一号散热管道断裂！1，3，7号发动机即将进入过热保护！"

"解除保护。"和吵闹的警报形成对比的是武识逸依旧冷静的声音。

眼看着地上的山脉越来越近，在10台发动机连绵不绝的哀嚎声中，拓希号终于扭转了急速下降的姿态，在高度指示只剩下10000英尺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在那个最底的瞬间，舰桥中的人甚至能看见山脚下的棚户，破旧的加油站，缠绕不清的高速公路节点。

舰桥的工作人员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立刻弹射了第二批和第三批的进攻部队，这之中的每一台装甲都坐着人，他们是实打实的战斗力量，但是他们并不是前锋，而是后援部队，真正的前锋部队是几天之前就已经埋伏在丹娜湖附近的战斗人员。

此时在拓希号塔式舰长长的飞行轨迹之后，已经是一片炮火连天，此时地图再一次在武识逸面前缓缓展开，周围的部队已经在丹娜湖周围的节点展开战斗，并正在形成合围之势。

"战场落入了我们的节奏，但是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