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暗流

“郡主娘娘在国公爷的书房。\

关于赵合欢能在赵舟的书房里来去自如这件事，无论是石清妙还是翡翠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宰相府上，石清妙有时也会去书房给石浦送点心，但都是放下就走。

石浦没有说不准石清妙进书房，但不成文的规定好像就横在父女之间，便是有什么事情，石清妙也不会进石浦的书房说。

可在荣国公府就不一样了，她才刚进门，喜欢观察府里的人。

她发现赵合欢没事也往赵舟前院的书房去，后来听院子里的婆子说，赵合欢喜欢看书，赵舟就特许她进书房。

今日一早也是，赵舟临进宫前让人把赵毓岭喊了去，来人还说，赵合欢已经在书房了。

不过想想赵合欢的传奇经历，石清妙觉得小姑子身上的特质不是他们这些闺阁女子在家中琴棋书画就能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对赵合欢又敬佩了几分。

现下还要去找小姑子吗？石清妙觉得不用了，看这个样子老国公还有夫君肯定也都心里有数了，她就不掺和，陪着婆婆就是了。

除夕夜的傍晚时分，汴梁街头更加热闹、吵嚷，店铺外面或挂着或立着的灯牌天黑之后都点燃了，远远看上去，就如同一条游走的火龙。

于此同时，吴锐在禀报天圣帝之后，宫里的傩戏也正式开始了。

戴着傩戏面具，穿着各式盔甲、长袍的士兵们约有一千多人，开始伴着音乐，浩浩荡荡地穿梭在宫墙之间驱魔。

宫中的傩戏不光在宫中上演，还要从南熏门出门与汴梁城中禁军扮演的傩戏演员汇合，一起到城外的转龙湾去。

这个过程叫作\埋祟”，顾名思义就是将\崇\埋到宫外去。

汴梁城老百姓怎么能错过这个热闹，无论男女老少，百姓、富豪还有官宦之家，大家或者步行，或者乘坐马车都要跟着傩戏的唱跳队伍走上一走，那阵势，就像是全程出动。

荣国公府的年夜饭摆在了之前大张氏的院子里，大张氏也被暂时\放\可出来，毕竞今年家里头有新媳妇。

可赵舟看着大张氏那张一直拉着的脸就觉得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为了不让大张氏扫了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以及孙媳妇的兴，赵舟大手一挥，道：“我与你母亲年岁大了，就不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守岁了。\

\挑些容易消化的吃的送到前院的书房和后院的佛堂，你们自己在这乐呵乐呵吧。

说完这话，赵舟还不忘在屋子里用锐利的眼神看了一圈奴仆们，“守好门户，不准人出府！”

\是！\

听了赵舟的嘱咐，石清妙就更加断定这些日子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石清妙一边听婆母张氏说着最近汴梁城贵妇圈里的那些事儿，一边悄默声地观察着身边的小姑子赵合欢。

又是贴对联，又是去小厨房做糕点，到了吃饭的时候，赵合欢已经是有些累了。

可偏偏今天晚上还有可能有大事发生，她强打着精神坐在饭桌旁，不过也有好几次就快睡回去了，石清妙在旁边看着好笑。

张氏身边的大丫鬟珍珠绘声绘色地讲着往常年出门戏的事情，吉祥、朱红、朱绿几个小丫鬟听得津津有味儿。qqxsnew

赵合欢也是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当珍珠讲到宫里扮演戏角色的将士还要出宫同城内的将士汇合的时候，耳朵就动了动。

是了，就是参演傩戏将士们出宫的时刻，赵合欢相信，这个时间\缝隙\是颜庭知和戚陌留给颜庭问的。

就是不知道颜庭问吃不吃这一套！

因着今日是除夕夜，全城老百姓都不眠要守岁，大街上热闹得很，天圣帝也根据之前的惯例下旨，今日可以通宵玩乐。

时间已经到了戌时，外院的小厮在月亮门通传，说是埋崇的队伍已经回宫了。

张氏还有些纳闷，小声对着石清妙说道：“外院的人怎么会到内院来通传埋祟的事情？\

石清妙笑了笑，柔声说道：“许是今天人多，祖父因为没让我们出去跳傩戏的，就来给咱们说说已经结束了。”

说罢，石清妙斜睨了一眼赵氏兄妹，就见他们两个一人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人在绕手指头，真是很淡定啊！

又过了一会，桌子上的菜肴都凉了，张氏捉了石清妙还有几个丫鬟陪着她打叶子牌石清妙柔笑看着赵合欢，说道：“妹妹不要摸几把吗？\

赵合欢忙摆手，笑着道：“这事儿我可不在行，嫂嫂是想让我一边守岁一边输，输着过年吗？\

这句话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笑作一团，平日里有些严肃的张氏都拿手指着赵合欢说道：“你这颦儿，大过年的说话也没个忌讳！”

“什么输赢的，赶紧给我呸呸呸！”

赵合欢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见坐在旁边的兄长赵毓岭示意她按照母亲说得做。

她只得配合着大家，说了\呸呸呸！\

叶子牌刚摆上，众人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爆竹声。

张氏往外看了一眼，说道：“没想到今夜宫里放爆竹还挺早的。\

爆竹声声，外面众人的欢呼声也是不甘示弱，所有的声音脚趾在一起，响彻天空，赵合欢从这氛围中真得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氛。

与此同时，宫里落了锁，颜庭知和戚陌等人都休息在了勤政殿的偏殿中，于除夕夜还处理着陕西防务的石浦、欧阳哲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他们所在的勤政殿和天圣帝、周太后还有嫔妃们的生活区还隔着一道高墙和几座城门。

此时，内宫、外宫虽都有爆竹、烟花声起，但其实都是提前演练好的，在规定好的区域各放各的。

炮竹声还在响个不停，南桑和北辰两个人从外面进入到了偏殿。

戚陌抬头看南桑，须臾之间，两人的眼神就碰撞到了一起，随后又很快地分开。

如果此时有人注意戚陌，就会发现他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鱼上钩了。

天圣帝、吴皇后还有王贵妃等人都还没有休息，此时都聚在了周太后的慈安殿看烟花。

一年又一年,周太后还是有些感慨的。

自入了这深宫宅院，每年都会在除夕看到绚烂的烟火，可谁都不知道周太后最怀念的还是大儿子没做皇帝之前时全家人在一起守岁的情景。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多了分惆怅，周太后看烟花的心思突然就淡了。

她拍了拍周嬷嬷的手，又对天圣帝说道：“皇帝，哀家还是老了，不能久站。

“你带着他们再看会子烟火，别因为哀家扫了兴。

天圣帝的嘴动了动，挽留的话没有说出口，母亲心中所想，做儿子的怎么会不知道他也不作挽留，毕竞今天事情多，便道：“皇后，你扶着母后回去休息吧。\

听到天圣帝喊\皇后”，旁边的嫔妃们默契地看了看彼此，心里都在想，别看这得宠的是王贵妃，可一向站在天圣帝和太后身边的都只有吴皇后。

天圣帝已经晾着王贵妃几日了，如果不是今天除夕大宴，王贵妃依旧看不到天圣帝可现下看到了又有什么用，从刚才的宴会到现在，天圣帝就没给过王贵妃一个眼神不过已经无所谓了，王贵妃挺了挺胸脯，和其他贵妃一起恭送了周太后，又在须臾之后，和众人一起告退。

天圣帝是个勤勉的帝王，便是除夕夜也要和臣子们秉烛夜谈。

所以每年除夕，妃嫔们都是在和天圣帝吃完饭又陪着太后说说话后就各自回去守岁了。

王贵妃回去的路上，有几个新晋年龄小的妃子落在她的软轿之后。

虽然嘁嘁喳喳的声音可以被压低，可现在做什么都很敏感的王贵妃还是听见了。

“我父亲说了，进宫让我别想着那些有的没有。\

\现在皇子们都已经成年了，咱们就好好侍奉陛下，平日里在一处玩笑才好。”

“是啊，朱大人这话说得对。”

“咱们就一处玩耍才好，不然野心太大，可容易。。。\

说到这里，说话人的声音压得就更低了。

但小女孩说话还是有气声，所以王贵妃还是听到了那一句，“看前头那位之前不也风光无限，可现在。。。。。。”

换作平时，王贵妃绝对会让人停下轿子，然后下去好好收拾这些说话不过脑子的小姑娘了。

可是她不能，儿子让她隐忍，她也不能在除夕在这个当口惹出是非来。

不过，大家各自回宫之后，等了一会，还是有内侍给吴皇后和周太后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