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唱大戏
“是谁下的红花，这是你钱家的家事。但眼下玉颜阁所诉之事，乃是你钱家诬告之事。”
贾大人根本不和钱老爷扯什么红花之事了，直接把话头拉在了钱家诬告的事情上。
而且那架势，似乎根本不给钱老爷拒绝的机会。
“大人明鉴，这诬告之事，和我钱家没有关系啊。都是我那夫人和两个姨娘，坚持要状告玉颜阁！
这件事情虽为家事，但我家八姨娘几乎落胎，九姨娘又失去了生育能力，闹到了公堂上，也不完全都是家事了。
冤有头债有主，还请大人查清此事，抓住真凶，还我钱家一个清白！”
围观的众人，看着钱老爷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在把责任推卸到自家女人身上。
话说到这份上，贾大人也被架住了，就算他再想赶紧完成自己的计划。
也不得不先腾出手了结此事，毕竟其中牵扯到谋害，如果不查清，难给平安镇百姓交代。
“既如此，这本就是一个案子，一并审理也并非不可。来人啊，去钱家，将涉案人全部请过来。”
贾大人一声令下，衙役们倾巢而出，往钱家方向去了。
所谓涉案人，上至钱家夫人毛氏，下至所有经手香膏的侍女，全部都要被带到府衙。
等到衙役们气势汹汹地到了钱家的时候，毛氏已经明白了个差不离了。
看样子，钱老爷是不打算掩盖家丑了。毕竟比起一个所谓的家丑，他更在意的是他实打实的白银啊。
毛氏整理了一下衣衫，由侍女扶着，施施然跟着衙役往府衙走。
杜珍珍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由侍女扶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才隐隐听闻，钱家状告玉颜阁败了。现在反而是玉颜阁转头状告钱家诬告，这会子又来了这么多的衙役，她心里有些打鼓。
九姨娘则是打扮的光鲜亮丽，她休养了几日之后，就又整日和钱老爷腻歪在了一起。
荷包她已经让侍女送去了，想必毛氏也早已经有了安排，她怕什么呢？
左右自己不会有孩子了，自然要和当家主母站在一起。这样还能过上些好日子，她乐得自在。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府衙，大堂上竟然都站不下。无奈之下，贾大人只好吩咐几个主要关系人先上堂。
毛氏，杜珍珍和九姨娘，还有她们几人的贴身侍女，都被带到了堂上。
顾昭孤身一人，钱老爷身边簇拥着这么些个女子，乍看之下有些奇怪。
“毛氏，你钱家出事，想必前因后果你比谁都清楚。如今查明，这件事情本不是玉颜阁所为，而是你钱家自家人的手笔。
本官问你，这香膏是不是你使唤侍女去玉颜阁买来送给杜氏的？
这期间经手的是谁？你又是否出于嫉妒，在这香膏中下药呢？”
夫人毛氏微微屈膝行礼，“民妇毛氏，回贾大人的话，这香膏确实是民妇使唤侍女去玉颜阁买来的。
实在是民妇想着八姨娘有身孕，面色黯淡，这才好意买来香膏为她增色。
民妇是好好的正室夫人，又生育了嫡子，又何必去害八姨娘？
再者说了，八姨娘怀有身孕，她肚子里的是老爷的骨肉。
我身为嫡母，又怎么忍心下这样的黑手？还这么大喇喇的把香膏送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是我害了八姨娘吗？
民妇就算是做了，也绝不会用这么冒险的法子！
说我嫉妒，我更不敢认这罪名了，我钱家九位姨娘。
试问平安镇有哪家的妇人会给自家夫君张罗这么多姬妾？我都愿意给老爷张罗这么多姬妾，还有什么好嫉妒的呢？”毛氏凄凄的说道。
众人只觉得有理，钱家夫人毛氏，是正室大妇，又有嫡子在侧。且毛氏更是出身商贾世家，家里不比钱家差多少。
若毛氏真的是嫉妒，就不会给钱老爷弄这么多的妾室。钱家有八房姨娘，可见毛氏并不是个嫉妒的人。
“夫人绝不是嫉妒之人，这平安镇谁家有八房姨娘啊？”
“是啊是啊，说出来我都不信，夫人贤良淑德啊。”
“可不咋地，我家那个婆娘，我想养个小妾都不行，别说八房姨娘了！”
“哈哈，老哥你说笑了，你家那位夫人，谁见了不吓得抖三抖。”
围着的人听到毛氏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议论起来。
“啪！”贾大人一拍惊堂木，面色严肃。据他调查所知，这香膏里的红花，和毛氏绝对脱不开干系。
只是两种红花，也必然有另外一个人在其中作用，而另外一个人是谁，他现在也没有头绪。
“肃静肃静，如此喧哗，成何体统！”众人看了看贾大人，瑟缩了一下。
“一定是......”
“嗯嗯，不然怎么会......”
群众们压低声音，继续轻声讨论。不过既然不影响审案，贾大人就由他们去了。
“毛氏，据你所说，这红花不是出自你手，那是否是你身边的侍女。
与这二位姨娘有什么仇怨，才在香膏中下了红花呢？”
贾大人的话刚说完，毛氏的侍女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大人明鉴啊！
奴婢和两位姨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蓄意害她们呢？
再说了，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我出手，旁人自然会怀疑夫人。
奴婢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抹黑夫人的名誉！这件事情绝不是奴婢做的，就算到了县府，到了都城，奴婢也绝对不认！”
侍女的头磕在地上，额头瞬间就红肿了起来。毛氏感动不已，忙拉住了侍女。
“青儿，你快起来啊！贾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会查出真正的凶手！”
钱老爷看着毛氏和侍女青儿的反应，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这么多年，夫人确实是贤良淑德，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后院。堪称是个贤良妻子，但如果不是她做的，那又是谁呢？
平安镇的府衙，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戏台。